第116章 有驚無險

  第116章 有驚無險

    京城跟通州的交界處是一段崎嶇的山路。


    兩邊都是聯綿的山脈。


    遠遠望去,山巒間全是皚皚積雪。


    冷風從山隘口隱隱襲來,如意把馬車趕到了山崖下避風,蘇九帶人離開後,趙桓允下了馬車,站在路口朝山梁那邊眺望,王相令走過來提醒道:“殿下,莫五還在通州等著咱們。”


    莫五是暗衛首領。


    趙桓允從不跟他在京城相見,以避耳目。


    “你替我去見見他,若是沒什麽重要的事,讓他回去。”趙桓允本來就沒打算去通州,低聲道,“記住,我讓他查的那件事情,務必要確切的證據,雖說時隔多年,但隻要留心,定能查訪到事情的真相。”


    王相令道是。


    點了兩個隨從,騎馬揚長而去。


    剩下如意,滿臉警惕地盯著四下裏,衝趙桓允啊嗚啊嗚地說了一通,示意他回車廂裏,趙桓允會意,朗聲道:“都出來吧!”


    四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了眼前,


    手裏的彎刀明晃晃地,在燦爛的陽光下閃著幽幽的寒光。


    柳姑姑從車窗裏看到眼前這一幕,忙對薑瑜道:“姑娘隻管呆在車廂裏,奴婢下去看看。”


    “小心。”薑瑜握了握藏在袖子裏的軟鞭。


    她之前跟著外祖母練了幾招。


    可惜,那時的她隻顧著偷懶貪玩,並沒有用心學。


    這防身的軟鞭還是跟著孟金枝學的,雖不精通,也能對付幾招。


    見如意和趙桓允已經跟黑衣人交了手,柳姑姑也迅速上前迎敵,四人顯然都是死士,招招淩厲,一時間,幾人打成了平手。


    薑瑜透過車窗往外看,趙桓允的身手自是不必說,前世她經常見他一個人在練武場練武,每每征戰,更是親自上陣,英勇無比,全然不似溫爾儒雅的三皇叔。


    讓她驚訝的是,如意的身手竟然也不在趙桓允之下。


    相比之下,卻是柳姑姑稍微弱一些。


    留在驛站的丁順和孟文孟武,還不如柳姑姑。


    怪不得趙桓允讓他們留在驛站照應,想來已經摸清了她身邊這些人的實力。


    翠郎也尖叫著撲上去啄那幾個黑衣人。


    凶猛得很。


    四個黑衣人很快敗下陣來,其中一個黑衣人反手一支飛鏢朝馬車擲了過來,薑瑜本能地躲開,飛鏢啪地一聲紮在了馬背上,兩匹馬受了驚嚇,奮力地朝前奔馳而去。


    “姑娘!”柳姑姑驚叫一聲。


    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趙桓允二話不說,三下兩下解決掉兩個黑衣人,疾步如飛地追上馬車,好一會兒才在一個莊子不遠處製住受驚的馬匹,臨近年關,還有農人在田地裏勞作,有歌聲依稀傳來。


    薑瑜也被馬車顛簸得臉色蒼白,她掀開車簾,想跳下來,卻被趙桓允一把扶住:“你沒事吧?”


    薑瑜搖搖頭,下了馬車。


    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平靜道:“他們是衝我來的,對吧?”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些應該都是小秦氏的人。


    他們隻管出手,無論是對父親還是她。


    “如意會留活口,到時候一問便知。”趙桓允也挨著她坐下,扭頭看她,“咱們休息一會兒再回去吧!”


    小姑娘神色平靜。


    倒是讓他意外。


    “是我連累了殿下。”薑瑜原以為襲擊薑行遠的人是小秦氏派去的人,現在看來並不是,區區四個死士絲毫對付不了父親他們,薑行遠遭遇的對手,應該另有其人。


    看來,除了小秦氏,還有別人不想讓薑行遠活著回西北。


    “薑二小姐言重了。”趙桓允沉聲道,“他們襲擊的是我楚王府的馬車,跟你無關,隻是……”


    頓了頓,趙桓允又問她:“剛剛你說他們是衝你來的,莫非薑二小姐察覺到了什麽端倪?”


    “三皇叔處事公允穩重,又是當今聖上的皇叔,聲望如日中天,誰敢對三皇叔下手?”薑瑜勉強笑道,“所以,他們肯定是衝我來的。”


    “薑二小姐此言差矣,皇叔也有皇叔的難處。”趙桓允一抬頭,察覺到了對麵樹林裏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繼續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有時候三府明明什麽都沒做,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有人懷疑是三府所為,這些年,三府不過是表麵風光罷了。”


    瞬間,樹林裏一片寂靜。


    隻有風徐徐吹過。


    “殿下為了大順朝鞠躬盡瘁,功高勞苦,讓人欽佩。”薑瑜並無察覺到樹林裏的異樣,垂眸道,“隻是眼下朝局如此,臣女父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想保邊境安穩而已,卻不想,就連這點心思竟也不能如願。”


    堂堂國公爺,一回京便有牢獄之災。


    即便在京城,也難逃被人刺殺的厄運。


    這又何嚐不是朝廷重文輕武的後果。


    隻是這些話,當著趙桓允的麵,她不想說,也不能說。


    “薑二小姐無需拘謹。”趙桓允會意,低頭看她,“有什麽話盡管說,本王洗耳恭聽。”


    “若朝中重文輕武的風氣一日不除,父親他們就難有安寧之日,有父親和孟將軍的前車之鑒,以後怕是少有忠良之將,全都成了賣弄筆墨之人。”薑瑜知道趙桓允對朝局的弊端早就了如指掌,索性一吐為快,“都說皇子結交大臣犯了大忌,可三皇子卻在群臣間遊刃有餘,如魚得水,也不見皇上怪罪,無非是用來互相掣肘罷了,眼下四皇子隱忍,東宮蠢蠢欲動,四方勢力明爭暗鬥……”


    說著說著,薑瑜自知失言,起身屈膝福禮:“臣女失言,還望殿下恕罪。”


    “薑二小姐所言句句屬實,絕非失言。”趙桓允原本想虛扶一下她,大手卻神使鬼差地握住了她的細腕,溫聲道,“這裏隻有你我二人,薑二小姐大可暢所欲言,本王也希望能聽到不同的聲音。”


    “殿下明理通透,臣女班門弄斧而已。”薑瑜隻覺腕上一陣炙熱,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好在飛鏢上沒有毒。


    那馬兒受了傷,倒也能走。


    趙桓允調整一下兩匹馬的位置,讓薑瑜上了馬車,自己坐在車轅上,緩緩趕著馬車往回走。


    走到半路,就看見薑行遠一行人朝他們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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