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風雨欲來

  第102章 風雨欲來

    待眾人走後,宇文氏留下趙桓允說話:“徐四小姐頗有才名,又鍾情於你,而且家世也不低,母親就瞧著這姑娘很不錯,至少她能幫你打理府上庶務。”


    “母親是不是也覺得她隻能幫我打理庶務?”趙桓允淡淡道,“若我缺個打理庶務的,盡管交給王相令就好,何必再費心思娶個人進來,她非我良配,母親不必再說了。”


    “三郎,你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對不對?”宇文氏有些生氣,“她雖然貴為太後,卻終究是個寡婦,你跟她是沒有結果的,我知道她頻頻派使臣來訪,就是為了你,我都恨不得帶人殺到涼國去,問問她,她到底要不要臉,難道我朝堂堂皇叔,要給她去當上門夫婿不成?”


    “母親息怒,我要怎麽說您才明白,我並不是為了她……”趙桓允皺眉道,“我的婚事我自有主張,您就不用為我費心了,若不是十分中意,我是不會娶進來的。”


    餘生漫漫。


    若無心愛之人相伴,還不如寄情山水來得自在。


    “人無完人,你又何必太挑剔,你身邊總是要有個女人陪伴的。”宇文氏歎了一聲,“皇上早就說了,咱們三府輩份太高,娶妻嫁女的時候,不必在意輩分,隻要有合適的就成,剛剛你大嫂跟我說了,她很中意薛家那個姑娘,等回頭再問問你大哥的意思,這事就定下來了,你當叔叔的還未成親,侄子侄女可是都要跑到你前麵去了。”


    趙桓允沉默不語。


    稍坐了坐,起身告辭:“我還有事,就不陪母親了。”


    宇文氏直歎氣。


    待趙桓允走後,餘媽媽才上前道:“王妃莫急,殿下人中龍鳳,豈能無妻,他定是要挑個最好的才肯娶進來。”


    “這些年我把京城所有未嫁女子都相看了幾遍,也不見他動心。”宇文氏搖搖頭,“兒大不由娘,他都二十幾的人了,我怎能不急?樂平的孩子都好幾歲了,當叔叔的,卻連個未婚妻都沒有。”


    “今兒奴婢瞧著殿下跟薑二小姐多說了幾句話,莫不是殿下對薑二小姐……”餘媽媽最是細心,也是看著趙桓允長大的,推心置腹道,“奴婢很少見殿下主動跟姑娘們說話的。”


    “若是別人,倒有這個可能,唯獨薑二小姐不可能。”宇文氏喝了口茶,望著窗外又陰沉下來的天氣,緩緩道,“薑二小姐跟趙啟退了婚,明擺著以後不會是他的助力,薑國公又是手握兵權的,人人都想拉攏他,保不齊三郎也有這個意思,他之所以跟薑二小姐多說了幾句話,不過是在安慰薑國公罷了,薑二小姐畢竟是跟趙啟訂過婚的,三郎怎麽可能看上她?”


    “到底是王妃深謀遠慮,奴婢實在是見識淺薄了。”餘媽媽從善如流地笑笑,“恕奴婢再多句嘴,眼下薑大小姐嫁給了裕王殿下,薑國公又是她的親伯伯,人家畢竟是一家人,說不定早就化幹戈為玉帛了,如此一來,薑國公未必不會成為裕王殿下的羽翼……”


    “親伯伯又如何,怎麽說薑大小姐也是搶了薑二小姐的未婚夫,薑行遠不跟他們翻臉,是薑行遠大氣,羽翼什麽我看未必。”宇文氏冷哼道,“庶女就是庶女,小秦氏的孫女到底也是上不了台麵的,薑大小姐就算了,你看看薑三小姐和薑四小姐,都是一副小家子氣,論才華氣度,她們到底比不上薑二小姐。”


    “王妃所言甚是,奴婢也瞧著那個薑二小姐氣度不凡,跟他們府上的其他姑娘不一樣,奴婢還聽說恒親王妃跟國公府的那個馮氏,也不是很親近的樣子,傳聞說恒親王妃跟娘家不和,看來所言非虛。”餘媽媽又道,“聽說國公府有意讓薑大公子迎娶福寧郡主,是恒親王妃不同意……”


    “你不說我還忘了這事了。”宇文氏又揉揉眉頭,“琰哥兒那邊相看得怎麽樣了?”


    “前幾日琰哥兒縱馬,踩壞了國公府莊子的莊稼,被殿下禁足,今兒也沒放出來。”餘媽媽如實道,“魏王妃跟恒親王妃倒是相談甚歡……”


    “琰哥兒的婚事,她說了不算。”宇文氏肅容道,“這事我跟他們兄弟三人商量吧!”


    如此說來,恒親王妃也是想攀高枝的。


    宇文氏對這樣的人,一向是看不上的。


    薑行遠雖說是閉門謝客。


    卻斷斷續續有故友來訪,而且一談就是大半天。


    閑時便帶了薑離他們一起在練武場練武。


    小秦氏送的女人,也都被他拒之門外。


    薑行遠是耿直了些,卻並不傻,薑瑜提醒了他以後,他便讓薑離去查庫房的賬目,越查越生氣,這些年皇上賞賜的書畫古玩不少,剩下的卻沒幾件。


    他去問小秦氏,小秦氏卻哭哭啼啼地說京城米貴,薑謹遠和薑慎遠的俸祿又少,晉哥兒和軒哥兒還在讀書,入不敷出,隻得動用庫房裏的細軟,還說前些日子四處打點也花了不少,甚至,小秦氏還專程提了提殷氏的九處嫁妝莊子,說這些年府上沒見著莊子的收益,都是忠義侯府在打理。


    言外之意是,莊子上的收益都是慕容氏手裏。


    薑行遠到底是男人,也沒有繼續在庫房上計較,他雖然每天還會跟小秦氏請安,但母子情分大不如從前,之前母子倆都會家常理短地聊上半天,現在薑行遠坐坐就走,連茶都不喝了。


    小秦氏雖然極力修複母子關係,但庫房的窟窿擺在那裏,她也隻能裝聾作啞地繼續扮演慈母,甚至每天都讓廚房燉了熱湯給薑行遠送到練武場去。


    薑瑜看在眼裏,便吩咐柳姑姑:“二房這些年放貸的事,也該讓人鬧一鬧,否則,父親還蒙在鼓裏呢!”


    柳姑姑道是。


    “姑娘,三房那邊的風流債也不少呢!”阮媽媽提醒道,“三爺養的外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三夫人每次隻是鬧一鬧,卻抓不到證據,奴婢瞧著也心急呢!”


    “那就幫一幫三夫人便是。”薑瑜輕笑,“不著急,一件一件地來。”


    這三個月以來,她已經把二房三房的事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隨便哪一件拎出來,都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要想讓父親看清他們的真麵目,就得讓這些事浮出水麵,是時候跟他們清算了。


    阮媽媽會意:“奴婢這就去安排。”


    柳術從柳姑姑那裏得知薑瑜為河堤的事犯愁,不用薑瑜吩咐,沒幾天就把文員外的消息打聽明白了。


    還專程送來了消息:“姑娘,文員外雖然不是京城人,但隻要他到了京城,每逢初一十五便會去芙蓉閣聽戲,風雨無阻,這個人除了喜好音律,還喜歡聽戲,且極其愛財,自從三年前家中妻子病逝,他雖揚言終生不娶,但身邊卻多了兩個美妾,紅袖添香倒也愜意自在。”


    “隻要有所圖,便不是無懈可擊。”薑瑜心下釋然,“剛好明日是十五,我親自去會會他。”


    這世上能用銀子解決的事。


    便不是什麽大事。


    “對了姑娘,前幾日我在慶州剛好碰到丁順和孟武,他們說他們趕到慶州的時候,香葉姑娘已經被人劫走,等他們找到她的時候,香葉姑娘溺亡了。”柳術道,“香葉母親悲傷欲絕,不想再回京城,想請姑娘恩準她們回老家,丁順便找了個客棧把他們安頓下來,讓我回來問問姑娘的意思。”


    “隨她吧!”薑瑜不假思索道,“你們腳程快,煩請你派人告訴丁順,讓他護送香葉母親和弟弟回老家,給他們留點細軟度日,至於以後如何,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姑娘仁慈。”柳術動容道,“在下這就去安排。”


    柳術走後,柳姑姑不解地問薑瑜:“香葉不忠,姑娘為何還要善待她的家人?”


    “姑娘跟死人計較什麽?”阮媽媽笑著答道,“她若活著,姑娘必定不會饒她,如今她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看在香葉自小扶侍的份上,若香葉一直忠心耿耿,姑娘必定更加厚待。”


    柳姑姑恍悟。


    薑瑜望著煥然一新的窗戶,沉默不語。


    阮媽媽隻說對了一半。


    她善待香葉的家人,也是做給她們這些人看的……


    臘月十五這天,天氣灰蒙蒙地。


    臨近年關,大街小巷鞭炮四起,年味愈濃。


    薑瑜在芙蓉閣門前下了馬車。


    冷風從小巷那邊吹了過來。


    刺骨地寒。


    素娥早就得了消息,笑容滿麵地迎出來,虛扶了薑瑜一把:“姑娘好久沒來了,老身還以為是老身招待不周,惹姑娘生氣了呢!”


    “素大娘言重了,天寒地凍的,不願出門而已。”薑瑜裹緊了披風跟著她上了二樓,屋裏火盆正旺,茶水也是剛剛沏好,冒著絲絲熱氣,素娥親自上前給薑瑜倒茶,指了指隔壁的廂房,低聲道:“文員外已經來了,還帶了一個小妾,好不快活。”


    “那就煩請素大娘幫忙說一聲,就說我要見他。”薑瑜說著,指了指她頭上插的發簪,“挑幾支好看的,我要送人。”


    “姑娘就是大氣!”素娥喜滋滋地從鬢間取下幾支發簪,“姑娘挑著,我去找盒子包起來,這都是新來的款式,沒有女人不喜歡的。”


    文員外得知薑瑜要見他,沉著臉對素娥道:“老夫是來聽戲,並不想見客。”


    話音剛落,薑瑜已經走了進來:“文員外既然不想跟人來往,又何必來京城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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