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夢到她了

  第72章 夢到她了

    薑瑜微愣。


    並非她不通人情世故,而是三府地界,她根本靠近不得。


    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個閨閣女子若是邀他去茶館小坐,更會引來諸多流言,她除了跟他偶遇,說幾句話,別無他法。


    正想著,就見趙桓允緩步去了芙蓉閣門前的小胡同裏。


    小胡同盡頭停著楚王府的馬車。


    趙騫和趙琰正站在馬車前說話,見趙桓允走來,兩人知趣地去了更遠處。


    薑瑜隻得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胡同裏有棵細長的丁香樹,繁花已落盡,樹下依然殘存著點點殘香,風一吹,便有暗香浮動。


    趙桓允依然穿著白色四爪蟒袍,清貴冷漠,一如謫仙臨世。


    薑瑜低頭,見他衣袍如堆雲傾瀉,前世他也是愛穿這樣的袍子。


    即便在西北,除了戰時他也會穿冰冷的盔甲戰服,閑時也是如此,她一直覺得他跟西北格格不入,卻不曾想到,他卻永遠地留在了西北……


    “你在想甚麽?”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淡,不帶任何表情。


    薑瑜忙回過神來,盈盈一禮:“殿下容稟,臣女聽聞家父病重,懇求殿下讓臣女見一見家父,臣女不勝感激。”


    “令尊自有太醫照顧,你不必擔心。”趙桓允低頭看她,她鬢間的翡翠頭麵在影影綽綽的天光下煜煜生輝,她身上似乎也沾染了淡淡的丁香離愁,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哀怨,竟跟他夢中的模樣一般無二,他別開目光,看向別處,“他不過偶染風寒,並非病重,薑二小姐不要輕易他人之言。”


    王相令說,他跟她之前並不相識。


    那為何,他會屢屢夢到她?

    “殿下,家父的案子並未塵埃落定,他現在也並非戴罪之身。”薑瑜鼓起勇氣,抬頭看他一眼,他眉眼冷淡,還是那般生人勿近的神情,她亦不敢再看他,垂眸道,“求殿下讓臣女見他一麵,聊表父女之情!”


    “薑二小姐所言,也不無道理。”趙桓允微微頜首,“明日晌午,你可以跟隨許太醫一起進去看望薑國公。”


    薑瑜眼前一亮,屈膝福禮:“謝殿下!”


    趙桓允轉身朝馬車走去。


    趙騫和趙琰也紛紛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路上,趙騫見一向板著臉的三叔神色有所緩和,忙問道:“不知薑二小姐有何事求三叔,三叔可應否?”


    “自然為了她父親的事。”趙桓允從不跟人閑聊這等閑事,今日難得跟侄子開口,“她一弱女子,本應深藏閨閣,卻不得不為父親奔波,難能可貴。”


    趙琰嘴角抽了抽。


    薑瑜算什麽弱女子……三叔若是看到那日她在芙蓉閣咄咄逼人的模樣,便不會如此說了。


    “對了三叔,您讓我們查的事情,我們已經查明白了。”趙騫不解道,“明明是東南三州那邊虛報了數量,中途用小包換了大包頂替,這足以說明薑國公無罪了,怎麽您還遲遲不肯放人呢?”


    “這麽大的案子,不到一個月便查明白了,自然不妥。”趙桓允看了一眼兩個侄子,目光落在趙琰身上,冷聲道,“記住,此事不可外揚,即便你們的父母,也不準透露半個字,否則……”


    “是!”趙騫爽快地應道,“三叔放心,侄兒定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


    但聽三叔的,總是沒錯。


    趙琰被趙桓允看得打了一個冷顫,也忙跟著保證:“我也是,我也是!”


    “三叔,今兒無事,求您陪侄子下盤棋,順便指點侄兒一二。”趙騫慣會順杆爬,趙琰見趙騫敢讓趙桓允下棋,便也跟著起哄,“求三叔也教教我,我在大哥麵前,走不過十步。”


    趙桓允沒吱聲。


    趙琰像極了他的母親,遠遠不及趙騫精明聰慧。


    罷了,橫豎都是他的侄子,好好調教便是。


    兄弟倆簇擁著趙桓允進了楚王府。


    剛擺開棋盤,魏王妃便哭哭啼啼地走了進來:“求三叔替妾身做主!”


    “母親,你這是怎麽了?”趙琰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可是父親身子不爽?”


    “不是你父親……”魏王妃泣道,“是你外祖母病了。”


    趙琰這才鬆口氣。


    扶她坐下。


    趙騫看了魏王妃一眼,行了晚輩禮:“二嬸娘有話慢慢說,三叔在這裏呢!”


    趙桓允眼皮不抬地走了一步棋,淡聲道:“趙琰,送你母親回去。”


    這個時辰,老王妃在佛堂打坐。


    故而府上才如此安靜。


    二嫂這麽一鬧,讓他很生氣。


    “求三叔做主!”魏王妃知道趙桓允性子冷淡,但這些日子他一直帶著趙騫趙琰查案,叔侄親近了許多,她覺得趙桓允肯定會幫她處理這件事情,便也不管趙桓允愛聽不愛聽,自顧自地對趙琰道,“琰哥兒,你大舅母跟你外祖母積怨已久,你是知道的,可你大舅母千不該萬不該往你外祖父屋子塞人,借此來氣你外祖母,你外祖母都被氣病了,纏綿病榻多日,你說,這是兒媳婦該做的事嗎?”


    趙琰看了趙桓允一眼,安慰他母親:“的確不該,可您打算怎麽辦呢?”


    “三叔,我想明天帶琰哥兒回去,當麵問一問我大嫂,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母親!”魏王妃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妾身是魏王妃,身份尊貴,我大嫂肯定會給我幾分薄麵的,我不能看到我母親被人欺負的!”


    “趙琰,你覺得該怎麽辦?”趙桓允麵無表情地問道。


    “侄兒,侄兒覺得百善孝為先,侄兒應該聽母親的。”趙琰小心翼翼地答道。


    “趙騫,你說呢?”趙桓允走了一步棋,修長有力的手指敲了敲桌麵,“你輸了!”


    “侄兒甘拜下風!”趙騫拱了拱手,言歸正傳,“以侄兒來看,二嬸娘不該過問此事,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的事睜一隻閉一隻眼就是了。”


    “可是我外祖母被氣病了!”趙琰不服氣,據理力爭,“三叔常常教導我們,要孝敬父母,兄友弟恭,出了這樣的事,怎麽能不管呢?”


    “來人,送魏王妃和魏王世子回府,麵壁思過!”趙桓允慢斯裏條地擺著棋盤,沉著臉道,“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母子倆不準踏出魏王府半步,更不準他們跟藺府的人見麵!”


    “三叔,妾身有什麽錯?”魏王妃生得美,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藺府是我的娘家啊!”


    很快有侍衛上前拖走了她。


    趙琰臉色蒼白,大氣不敢出地退了下去。


    他又錯了……


    叔侄倆繼續下棋。


    不多時,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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