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意外

  第54章 意外

    梧桐胡同就位於滄瀾坊的中心街。


    盡頭有護城河蜿蜒流過,緊靠著護城河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花鳥市場。


    花鳥市場建於前朝,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曆史,奇珍異草,飛禽走獸,應有盡有。


    順慶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常常在此處尋訪名花奇草,流連忘返,他登基後還多次下令擴建整頓,在原來的基礎上又擴出一條街,整個花鳥市場呈工字形,比原來大了一倍,從此花鳥市場日漸繁榮昌盛,逐漸成為了京城最繁華的所在。


    下學後,殷清興致勃勃地騎馬去了花鳥市場,熟門熟路地進了一家吉祥鳥店鋪:“許老板在嗎?”


    他是常客,許老板一見他就笑眯眯地迎上來:“世子來得真巧,昨兒有新到的鳥,您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立刻有小夥計端了茶過來。


    “我是替我二叔尋一隻白色的頭頂帶點黃色的鸚鵡。”殷清撩袍坐下喝茶,“煩請許老板幫忙找找。”


    “要不說世子來得巧呢!”許老板穿著褐色銅錢暗紋直綴,帶著瓜皮帽,滿臉笑容地去取了一個籠子過來,裏麵兩隻渾身雪白頭頂摻雜著黃色的鸚鵡蹦來蹦去,叫聲清脆,殷勤一眼相中了其中一隻:“我要這隻大一點的。”


    “世子好眼力,這是昨天剛剛到的,長途跋涉還這麽有精神,正宗的常山鸚鵡。”常山鸚鵡在花鳥市場很有名,顏色正,身驕體健,適應能力強,鮮少生病,是達官貴人的最愛。


    付了銀子,殷清又道:“許老板,咱們這花鳥市場,有沒有賣鷹的?”


    “賣鷹的?”許老板笑道,“有是有,就是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這不好說。”


    “煩請許老板幫我留意一隻顏色翠綠的鷹,隻要有,銀子不是問題。”殷清想也不想地放了定金,“隻要一有貨,您就立刻派人通知我。”


    “世子放心!”許老板信誓旦旦地保證,“隻要我這兒消息一放出去,不出一個月,指定有人送過來。”


    “那就好。”殷清提著鳥籠,興衝衝地出了門,翻身上馬,許老板照例送到門口,拱手道:“世子慢走!”


    殷清應著,打馬徐徐前行。


    剛出了花鳥市場,就聽身後一陣嘈雜聲傳來:“站住,別跑!”


    殷清還沒有反應過來,耳邊一陣疾風襲來,瞬間他就被踢下了馬背,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黑衣人搶了他馬,疾馳而去,揚起一陣塵土,不見了蹤跡。


    轉眼間,趙禹帶人到了眼前:“你們快去追,務必把他拿下。”


    見是殷清,他親自下馬扶起他,溫聲道:“殷世子,你沒事吧?”


    “景王殿下,您這是?”殷清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鳥籠也被馬蹄踩扁了,裏麵的鸚鵡也不知去向,趙禹神色從容道:“剛剛搶世子坐騎的人是個江洋大盜,本王的人抓了他半個多月,才發現他的行蹤,追趕至此,卻不想驚擾了世子。”


    “原來如此。”殷清拍拍身上的塵土,自認倒黴,“既然景王殿下是公務在身,也談不上驚擾。”


    “雖說公事,但也不能擾民。”趙禹神色清冷地把手裏的韁繩送給他,“世子先騎本王的馬回去,若世子的馬尋不回來,就當本王賠了世子的了,至於鸚鵡,本王改日自當親自送到府上去。”


    “殿下言重。”殷清拱手還禮,“這裏離府上不遠,我走回去就好,至於鸚鵡,我再回去買一隻便是。”


    薑瑜跟趙啟剛剛退婚。


    算是惹了皇家的人,他哪敢因為這些小事再跟巡防營統領趙禹積怨?

    不過是一匹馬和一隻鳥而已。


    “世子明理之人,本王愈發慚愧。”偏偏趙禹平易近人,非要親自送殷清回去,不但要賠他的馬,還命身邊侍衛再給殷清去買一隻鸚鵡,算是賠償。


    更讓殷清受寵若驚的是,趙禹送他回府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去而複返,帶著重禮上門賠禮。


    忠義侯得知緣由,親自設宴款待。


    趙禹雖然不怎麽受寵,但人家終究是皇子,怠慢不得!


    消息傳到壽安堂的時候,慕容氏正在跟薑瑜下棋,唐媽媽把此事的來龍去脈說給祖孫倆聽:“侯爺在摘星閣待客,景王殿下還是第一次來咱們府上呢!”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慕容氏歎道,“誰能想到清哥兒不過是去逛個花鳥市場,竟然能碰到這樣的事。”


    說著,又看了看薑瑜:“若是瑜娘跟趙啟不退婚,景王斷不會留下做客的。”


    這是擺明了要跟忠義侯府交好了。


    趙禹的心思還真是縝密。


    唐媽媽見慕容氏說起薑瑜的事,不聲不響地退下。


    “瑜娘你看,你這一退婚,所有的事貌似都變了。”慕容氏語重心長,“從行事上來看,景王倒是比裕王穩妥得多,雖說景王的母妃秦貴妃不受寵,但他畢竟是裕王的二哥,手上又有巡防營在,還是有些實權的,就是不知道侯爺怎麽想的了。”


    忠義侯府是殷貴妃的娘家。


    明擺著忠義侯府就是趙啟的助力之一,趙禹之前當然不會跟忠義侯府有什麽來往。


    可現在不一樣了,兩人婚事一退,彼此芥蒂肯定是有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趙禹跟忠義侯府示好,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侯爺心思深沉,跟景王來往,定會權衡利弊,外祖母放心便是。”薑瑜摩挲著手裏的棋子,輕笑道,“隻是,貴妃娘娘知道咱們跟景王殿下來往,還不知道怎麽著急呢!


    前世趙啟謀逆後,趙禹便成了朝中炙手可熱的皇子,他生性低調,在趙啟的事情上護駕有功,讚譽之聲不斷,隻是他到底占長不占嫡,才與皇位無緣。


    前世趙宣位於東宮後,並未為難他,反而委與重用。


    由此可見,趙禹此人頗有城府,不容小覷。


    “她最好不要著急,就這麽病著,一直病到恩寵盡失才好!”慕容氏對殷貴妃遲遲不登門賠禮耿耿於懷,冷諷道:“秦貴妃跟她一直不和,她豈能甘心娘家人跟景王來往!”


    殷貴妃在她膝下長大,慕容氏自認待她不薄。


    卻不想,終究還是翻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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