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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番外,伽藍

  第276章番外,伽藍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呀,我都快冷死了。”女子嬌聲抱怨,卻並未生氣。


    長孫長寧見她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眸光落到她身上的披風,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多年夫妻,納蘭青梧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疑慮,眸子裏帶著狡黠,“你猜猜我剛剛碰到誰了?”


    披風看樣子是女子的所有物,長孫長寧便不甚在意,不過還是配合的問道,“碰到誰了?”


    聽出長孫長寧話裏的敷衍,納蘭青梧翻了個白眼,“就不能好奇一點嘛,這樣讓我很沒意思的。”


    於是長孫長寧又問道,“哦?阿桐剛剛碰到誰了?”


    這樣說起來,他確實有點好奇了,阿桐沒什麽閨中密友,更何況是在這京都,應當遇不上什麽熟人才對。


    “那人你認識的。”納蘭青梧賣了個關子。


    長孫長寧微微皺眉,腦海中並沒有什麽人名能浮現出來。


    納蘭青梧踮了腳尖,抬手撫平他的眉心,嘟囔道,“皺眉就不好看了。”


    聲音極輕,也不知長孫長寧聽見沒有。


    “猜不到。”


    納蘭青梧覺得沒勁,有氣無力道,“是林蘇離。”


    剛說完她的眸子又亮了亮,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披風,“這是她借我的,回去洗淨了,改日給她送到府上去。”


    長孫長寧道了一個“好”。


    初春的天氣極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適合出門遊玩。


    長孫長寧帶著納蘭青梧將京都逛了一圈,路過一座府邸時,納蘭青梧卻停了下來。


    她一身紫衣,立於牆邊,摸過白牆,沾了一手的白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阿桐?”長孫長寧不解的喚了她一聲。


    納蘭青梧猛然回神,拍了拍手上的白灰,長孫長寧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細心的擦拭著殘餘的白灰細粉。


    “長孫長寧,你覺不覺得這座宅子有點眼熟?”


    長孫長寧這才將注意力放到府邸上,須臾之後,斂眸道,“這是以前的季相府。”


    白牆許多地方都掉了漆,斑駁一片,腳邊還有殘缺的青瓦,大抵是被風刮落的。


    看樣子,許久沒有住人了。


    “重遊故居,想不想進去看看?”


    長孫長寧還來不及回複,納蘭青梧已經翻越過牆,隻留下一抹殘紫。


    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院內格局未變,不過從前養的花草都已經枯死,長出來的是半人高的野草。


    “這裏許久無人居住,橫梁腐蛀,阿桐當心一點。”


    “知道啦!”納蘭青梧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輕車熟路的推開一扇房門。


    撲麵而來的灰塵嗆得她連咳了幾聲,過了一陣子才舒緩過來。


    “屋子裏的擺設倒沒有變過。”納蘭青梧低喃道,眼前的景象和十三四年前,沒什麽區別,不過是落了一層灰。


    長孫長寧倒沒她這麽多感慨,東楚一年,於他而言沒什麽好留戀的。


    “這裏處處是灰塵,沒什麽好看的,阿桐,我們走吧。”


    納蘭青梧應了一聲,踏出屋門的半隻腳又收了回去,折身回去抱了一卷畫軸。


    長孫長寧隻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不過更好奇納蘭青梧的舉動,“阿桐將它帶出來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鬼使神差的就帶出來了。”


    納蘭青梧一邊說著,一邊抖去畫軸上的灰,將畫軸打開。


    畫上,是位曠古絕今的美人,女子身著一襲石榴長裙,灼灼之色,模糊了身後景色。


    納蘭青梧一下子就看出,畫的是林蘇離大婚那日,去參加婚禮的自己。


    原來季相大人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納蘭青梧淺笑開來,梨窩若隱若現。


    長孫長寧看著她的笑顏,無聲的勾了勾唇角,清矜的聲音響起,“走吧。”


    想著還要去給林蘇離送披風,納蘭青梧便不再這裏耽擱了,回了客棧取了洗幹淨的披風,朝楚王府而去。


    守門的小廝見著兩人,眼生的很,但周身氣度不凡,態度十分客氣。


    “兩位請稍等片刻,容小的去稟告一下王妃。”


    納蘭青梧頷首應了一聲,“多謝。”


    不多時,門再次從裏麵打開,出來的竟是林蘇離。


    納蘭青梧含笑,從長孫長寧手裏拿過洗好的披風,上前兩步交與文扇。


    雖然知曉二人在外不注重規矩,林蘇離還是朝二人福了福身。


    “不過一件披風而已,殿下還親自送過來,倒是折煞我了。”


    “更重要的是要過來感謝蘇離的好意啊。”納蘭青梧淺笑道。


    林蘇離聽見她的稱呼,微微一愣,隨後笑開,似煙雨驟停,暮靄的天邊浮現出一抹霞光。


    納蘭青梧道:“此次過來不僅是來道謝,也算是道別吧。”


    “這麽快便要離開了嗎?”林蘇離話裏夾雜著一股她自己也說不明的失落。


    大概是見到景桐殿下,她總有一種還在十幾年前的錯覺吧。她是真的很懷念十幾年的時光。


    那時候,她所愛慕的人還在。


    遺世獨立,君子出塵。


    納蘭青梧點點頭,回答她,“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林蘇離沒有多做挽留,祝福道:“殿下,一路順風。”


    “好。”


    望著兩人的背影,林蘇離看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白衣的君子和紫衣的美人,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得一心人,白首不離。


    “王妃,您在想什麽?”文扇捧著披風,偏頭看向她。


    林蘇離揚眸說道:“隻是想起來一個故人。”


    鳳帝穿白衣的樣子真的很像季相……


    不過隻是像而已。


    文扇此時腦子格外靈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林蘇離口中的故人是誰,猶猶豫豫半響,她終歸沒有將那個名字說出口。


    那個名字是小姐不可觸碰的悲傷,隻可惜天妒英才,不然那人和小姐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對神仙眷侶的。


    ……


    離開京都前,納蘭青梧帶長孫長寧去了一個地方,伽藍寺,從前的白馬寺。


    “伽藍寺的後山有一塊特別大的石壁,足夠刻下那首賦了。”


    長孫長寧寵溺的應和著,抬眸看了一眼納蘭青梧所說的石壁。


    “哎呀——”納蘭青梧一拍腦門,有些懊惱,“忘了帶一把好劍過來了。”


    這石壁深厚堅硬,就算注入內力絕世的好劍刻起字來,也十分困難,更何況他們連一把一般的劍都沒有。


    長孫長寧倒不甚在意,走遠了一點,撿了一根順手的樹枝回來。


    看見長孫長寧手裏的樹枝,納蘭青梧不太想打擊他的自信心,大不了讓他試一試,失敗了再安慰安慰就是了。


    納蘭青梧打定主意後就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休息,一隻手撐著下巴望向長孫長寧。


    隨手撿的樹枝在他手裏如同最鋒利的劍,第一個字刻下的時候,納蘭青梧瞪大了眸子,難以置信。


    樹枝就是樹枝,怎麽能如同寶劍一樣在石壁上刻下這麽深厚有力的字呢?!


    偏偏長孫長寧做到了,他刻字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麵臨的不是什麽石壁,而是平鋪的宣紙。


    六百七十二字,一字不落的被刻在伽藍寺後山的石壁上。


    納蘭青梧小跑兩步過去,長孫長寧長開雙臂做好了抱住她的準備,下一瞬就見那抹紫色從他旁邊掠過,蹲下身撿起了他隨手扔掉的樹枝。


    長孫長寧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扶了扶跳動的眼角。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樹枝啊……”納蘭青梧嘀咕道。


    “待阿桐內力什麽時候如我這般深厚了,自然也能做到,不必如此驚詫。”


    長孫長寧順手將她手裏的樹枝再次扔掉,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如此這般,阿桐可開心了?”


    納蘭青梧一個勁的點點頭,“當然開心了!”


    兩人離開了伽藍寺,納蘭青梧忽地又記起一件事來,“你是不是還沒有給那首賦命名?”


    長孫長寧沉默良久,難得有些窘迫,“我忘了。”


    “那就留與後人去評說吧!”


    長孫長寧的文采,必然會流芳百世的,納蘭青梧永遠堅定不移的信他。


    此後的數十年,長孫長寧和納蘭青梧再也沒有回過京都,那首賦卻傳遍了整個大寧王朝,受到文人的推崇。


    賦曰:“……承天恩,沐蘭澤,如初景照秋水,似明月舒其光,為陰陽之渥飾不及……生靈有時,歸之暮年,不絕。”


    後人以題於伽藍寺,命名為《伽藍賦》。


    我瞎編的,不用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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