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半春半夏

  第86章半春半夏


  　　第三卷：西虞篇


  　　卷首：過去十五年，你想要什麽我都讓給你，唯獨這次不行。


  　　過去十五年，我想要什麽你都讓給我，這次我也想讓給你，可是你卻從未告訴我你想要。


  　　——


  　　西虞是個很美的國家，長滿了盛開的海棠花樹，這裏的氣候真的很適合海棠花樹生長。


  　　花樹灼灼，枝頭的花朵盡態極妍，有風吹過的時候，便如蝴蝶翩翩起舞，女子最愛在滿天飛花時起舞，美得如夢似幻。


  　　納蘭青梧輕輕撥動手裏的箜篌，很快有琴音、玉簫跟著相和，花樹下幾個妙齡少女便甩開水袖，足尖輕點，擺弄著纖細的腰肢，舞了一支擇蓮。


  　　再過幾日便是西虞一年一度的觀棠節，西虞小王爺西鑾特意找了懂音律和善舞蹈者排了這一支擇蓮舞，在觀棠節的時候入皇宮表演，納蘭青梧便趁機混了進來。


  　　“啪啪啪——”園子外錦衣的少年拍了拍手，信步走入園中，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溫柔繾綣。


  　　不過納蘭青梧知道眼前這人並非所見這般如玉公子，相反，他為人極為張揚，且少年風流。


  　　但因著模樣生得俊俏，身份又貴重，才情也是極好的，勾欄瓦肆之間多的是紅顏知己。


  　　舞女們見少年，麵上浮現出一種名喚嬌羞的神色，納蘭青梧放下箜篌跟著眾人屈身見禮，“見過小王爺！”


  　　西鑾扶了離他最近的女子一把，收回手後在鼻間輕嗅了一下，從容吐出三個字來，“甘鬆香。”


  　　被他扶過的女子羞澀的低下頭，嬌嗔道，“無怪國朝中人皆道小王爺風流，隻這樣一聞便知曉了。”


  　　西鑾笑了笑，並不為自己辯駁，“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福了福身，嬌柔答道：“回小王爺的話，奴喚月羅。”


  　　“月羅？”西鑾將這兩字放在嘴邊反複咀嚼，蹙著眉頭，看得月羅不明所以。


  　　“奴這名不好麽？”月羅一雙含情水眸望著他，語氣裏有些許忐忑，怕他不喜。


  　　西鑾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搖了搖頭道，“並不是不好，不過本王以為不如另外兩個字。”


  　　月羅追問，“哪兩個字？若小王爺喜歡，還請小王爺賜名。”


  　　其餘舞女看向西鑾，像是對這兩個字也十分好奇，西鑾也不賣關子，說出了答案，“甘鬆！”


  　　月羅今日抹的就是甘鬆香，聽他提前這兩個字，麵頰忽地一熱，“奴多謝小王爺賜名。”其餘舞女皆是向她投去羨慕的目光。


  　　納蘭青梧垂頭勾了勾嘴角，對此嗤之以鼻。這等風流多情之人，真不知這些女子喜歡他什麽。


  　　要她說，季相那樣的人才是女子良人，風光霽月，比這風流王爺不知強上多少倍。


  　　當然，此時的納蘭青梧絲毫沒有注意到，天下男兒在她心中，都是比不上季瑾沉絲毫的。


  　　西鑾注意到了她的垂下頭的瞬間，彎了彎眼角，春末夏初的最後一抹春色便藏於他的眉眼，。


  　　“小王爺，這不公平，您怎單單為甘鬆賜了名，奴也想要小王爺賜名！”寶髻鬆鬆的女子扯著他的袖子，喚回他的神思。


  　　其餘女子紛紛圍著他，要他賜名，甘鬆繳了繳羅帕，不想旁人也得了她得的殊榮，不過她卻是不敢直接提出來的。


  　　她若提出來，她們必定會恨她，她一個人得罪不起這麽多人，到時候大家都給她穿小鞋，她日後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西鑾低頭輕笑，“你今日未抹香，叫本王如何賜名呢？”


  　　其餘女子啼笑，也有抹了香的女子求他賜名，西鑾卻並沒有此想法了，“沒抹香的本王賜不了名，抹了香的，若實在想改名，便自己改為今日所抹之香的名字吧。”


  　　讓他以香賜名，難道不知自己抹了什麽香不成，實在想改自個改了就是，左右不過一個名字，他又記不住誰是誰。


  　　女子們有些失望，唯獨甘鬆笑了笑，不過很快將笑意斂去，也就納蘭青梧看見了。


  　　西鑾從一堆女子中擠出來，一雙紫金靴映入納蘭青梧的眼簾，她茫然的抬了抬頭。


  　　甘鬆等人也是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小王爺要做什麽。


  　　“方才本王從園外路過，聽到其中音律有一些錯誤之處，駐足停下，又仔細分辨，終於辨出是箜篌中間彈錯了幾個調，故進來看一看。”


  　　納蘭青梧箜篌學了七八年，錯沒錯她自己心底是有數的，西鑾如此說無非是沒事找事罷了。


  　　納蘭青梧在心底咒罵了他好幾百遍，還是對著他福了福身，“既然小王爺說錯了，那遍是錯了。”


  　　西鑾對此似乎很滿意，朝她招了招手，“你隨本王走。”


  　　納蘭青梧頓了頓，放下箜篌跟在他身後，西鑾卻停住了步子，“把箜篌帶上。”


  　　納蘭青梧又折回去抱箜篌，與她和聲的人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別擔心。


  　　他們都是極熟悉音律的人，自然知道納蘭青梧剛剛並未彈錯，小王爺應該隻是找個借口帶她離開。


  　　小王爺對女子最是寬厚，自然也不會為難她的。


  　　“小王爺不會責難她吧？”一女子見他們遠去的背影，有些擔憂。


  　　甘鬆語氣略有倨傲，“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你那麽擔心她幹什麽？”也隻有她在小王爺心底是有些不同的，不然小王爺也不會隻單單為她賜名，而拒絕旁人的請求了。


  　　也有人不認同，覺得甘鬆說話太涼薄了些，大家都是一起排舞的，但礙於她在小王爺麵前有些不同，不願與她發生口角之爭。


  　　也有人巴結著甘鬆，同時也是發自內心的羨慕她，“也是，隻有甘鬆姐姐在王爺麵前與旁人不同些。”


  　　原本今日是還要再練兩次舞的，但甘鬆被誇得有些輕飄飄了，找了個借口說身體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剩下的人見甘鬆走了，也跟著走了好幾個，隻留下先前替納蘭青梧擔心的蘇和以及與她交好的幾個女子還在原地。


  　　“甘鬆帶著幾人走了，你們幾個也不能單獨練這支擇蓮了，不如都早日回去休息吧。”執蕭的清瘦男子說道。


  　　蘇和的幾個好姐妹一聽，也紛紛勸她，蘇和叫她們先回去，幾人隻好先離開了。


  　　“姑娘不走嗎？”琴師頭也沒抬，隻是撫弄著自己的琴弦。


  　　“蘇和隻是有個問題想問二位大師。”蘇和見他們並沒有阻止她說下去的意思，繼續道，“剛剛的箜篌真的有哪裏彈錯了嗎？”


  　　撫琴的男子撫弄琴弦的手微動，微笑道，“小王爺說錯了，那便是錯了。”。


  　　蘇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屈身像他們二人福了福身，回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