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防人之心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防人之心
“建樹，委屈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用功，考取功名，到時候你二叔便能幫你一把，等你將來出息了，你的兄弟姊妹也就有個依靠了，你們大房也就有個依靠了，祖母便是走了也安心。”
簡清婉他們一走，老太太終於放鬆了些，終於體會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苦楚，想當初…
哎，罷了，一言難盡，如今這結果，她能怨誰？明明是自己最出息的一個兒子，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親不起來，這人與人之間，便是親骨肉，也是看緣分深淺的。
“祖母，孫兒一定會用功的，您放心，你老長命百歲，什麽走不走的，不說這些，也沒什麽委屈，之前的確是咱們跟二叔一家疏遠了，原本是最親的人，二叔說話直接，正說明他沒那麽多心眼子，總比表麵一套背麵一套的強，他肯讓我在這住著等恩科，就是顧念著幾分親情，咱們可不能犯糊塗，直接往外推。”
簡建樹態度很是端正，不光自己沒想法，還勸說著老太太。
門外，蘇兒默默聽完之後便走了。
雖是一家人，但是他們這一大家子發生了太多事，之前鬧得太不愉快，可以說和仇人差不多了，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簡清婉可不想再重蹈覆轍，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她小人之心，實在是上輩子的慘痛經曆讓她不敢不小心。
“主子，奴婢聽到的就是這些，那個大房的三公子好像還算不錯，至少說得是人話。”蘇兒對簡家大房三房還有老太太，也是無語的很，這要換成是她，斷了往來就是，管他們死活，也不想想當初怎麽對老爺夫人小姐他們的。
簡清婉點了點頭，“知道了，你跟房媽媽交代仔細了？讓她暗中在府裏多盯著些，這人一時瞧不出個好壞，時間久了，還是能看出幾分的，反正離恩科還有些日子，就先這樣吧。”
“婉婉，東西拿來了嗎？走吧。”
簡清婉是借口落下東西了，讓蘇兒殺了個回馬槍的，這會兒簡明誌已經上馬等著了。
一行人前往國公府吊念，國公親自出來迎接。
“顧國公節哀，老太君是個福老人啊…”
簡明誌雖是軍旅中人，但是在朝中這些年，一些場麵上的話還是在行的。
國公爺一臉哀思歎了口氣，“她老人家就是走得突然了些，都跟太子妃說了，簡將軍軍中有公務，不必專程會來一趟，快裏麵請…”
說是這麽說，便是百忙之中也要抽空來的。
靈堂上了香磕了頭，顧燁曦也聞訊過來了，男人們書房說話，簡清婉便帶池木蓮回院子坐著了。
“老太君出殯也快了，這該來的親朋好友都差不多了吧，哎，你爹因公務耽擱，來得是晚了些，有些失禮數了。”
池木蓮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娘說什麽人，祖父和爹都是明白人，能計較這個？隻是老太君這一走，眼見著祖父就老了許多，老來伴老來伴，我本來想著讓太子把祖父接到太子府去住，但是太子說於理不合，老人家也不會同意。”
池木蓮聽女兒這麽說，忍不住搖頭，“傻丫頭，你是一片孝心，但是這確實不合適，國公府尚在，讓老國公住到太子府，不是要讓人罵國公府其他人嗎？”
簡清婉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但是也隻是心疼老人家孤獨。
“以後你們若是方便，就多回來陪陪他，哪怕坐會兒也是好的。”
“知道了娘，對了，這次三叔沒露麵？”
如今三叔那個小差事也沒了，除了讀書，他好像也不會什麽活，其實書也就是讀了個半吊子，連當個教書先生都不配，別把人教壞了，能在家做什麽？她三叔那性子，怕是難得安分才是，這次竟然眼睜睜看著老太太把大房的孩子送來，沒爭一爭？
聽得簡清婉提及簡明德，池木蓮冷哼一聲，“他還有臉露麵嗎？也不想想他都做了些什麽事，哪一件是人幹的，老太太若是到現在糊塗的瞧不輕帶著他找上門，我絕不會讓你爹幫，你那個三叔啊，不是娘背後說道，那就是個死心不改的主，幸好沒來，來了看著還添堵。”
原來不知她這麽覺得，簡清婉安撫了一下池木蓮，隨後輕道：“娘，就是因為三叔不是個善茬，不是個好說話的，所以女兒才奇怪，這次他怎麽沒跟著老太太來，還有，他的幾個孩子也有年紀和三堂哥差不多的，就沒想著些？”
“想？他有臉想嗎？想了又如何，他那幾個孩子，指不定被他教成什麽德行，他還算有自知之明，聽說老太太帶建樹來的時候，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下大家的意見，聽說他沒哼聲，還說後輩當眾，建樹是個不錯的孩子，算他還說了句人話。”
池木蓮一提起簡明德就氣，那就是個畜生，老太太多疼他，從小到大貼心貼肺的對這個兒子好，什麽都緊著他來，結果呢，養了條真正的白眼狼，這也就是老太太心疼這麽多年的兒子，沒舍得將他趕出家門，要她，早就打出去了，“對了，聽說你祖母現在和三房也很僵，幾乎不怎麽說話，到底心裏被傷著了，那道坎是過不去了的。”
都說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可真要是傷透了心，那是很難修補的，就好比她家老爺和老太太，雖是母子，卻形同路人，她家老爺還算是心軟心善的，換成心腸硬些的男子，早就斷了來往了。
“娘，你剛才說什麽？祖母帶三堂哥來，三叔沒反對？也沒說讓帶自己的孩子，還說三堂哥不錯？”
簡清婉聽著忍不住皺眉問了句，難道真的轉性了？
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是這麽說的，娘就是怕出亂子，特意都打聽清楚了，算他識相。”
簡清婉卻是搖頭，“這事，我總覺著不太對勁，就三叔那個性子，能眼睜睜看著？娘，三堂哥住在府上，你還是要多留心些，咱們可不能再被他們坑了。”
“應該不至於，我瞧著，那建樹到真是個還不錯的，不過你說得對，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家子……哎，行吧，娘記著了，後麵會注意些，行了，你就別操心這些事了，安心養胎。”
第三百一十三章 謠言起
“婉婉，不說家裏這些事，老太君的事？？”
池木蓮知道，這是國公府的事，外頭一點風聲都沒有，肯定是國公府不想泄露出去，所以有意瞞著，也正因為如此，她也知道不該瞎打聽，可是眼下沒人，她便忍不住問了句。
簡清婉拉著池木蓮的手，“這件事，太子他們總是要查清楚的，現在凶手已經找到了，但是幕後真凶還在查，此事老國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打算暫時先瞞著。”
“好，那娘就不多問了，哎！”
到底是誰要害老太君啊，真是的。
“主子，夫人！”
母女兩正說著話，外頭蘇兒急匆匆走了進來。
見蘇兒一臉慌張，簡清婉眉頭一皺，“慌慌張張的，出什麽事了？”簡清婉生怕國公府又出啥事了。
“主子，奴婢剛聽了一些閑話，氣死奴婢了！也不知哪個王八羔子瞎說八道。”
蘇兒氣得雙頰鼓起，一臉通紅的。
不是府上出事就好，簡清婉舒了口氣神態一下就放鬆了。
“既知道是閑話還把自己氣成這樣，說吧，什麽閑話？”
蘇兒嘟著嘴哼了一聲，“主子，您要聽著肯定也要氣，不知誰傳出去的，說您在老太君的喪期偷偷吃葷，不懂孝道什麽的…”
主子懷著身子，本該補充營養的，在宮裏沒人瞧著，太後還說孝道在心裏，讓太子妃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多少吃點，可太子妃硬是一點都葷腥都沒碰，說什麽都不肯吃，現在居然傳出這樣的謠言，無中生有，這就是惡意誹謗。
“什麽？吃葷？”
池木蓮聽得呆了，自家女兒什麽脾氣性子品性她這個當娘的一清二楚，別說偷吃，便是讓她吃她都不會吃。
“可不，外頭都在私下議論，聽說是在府外聽說的，真是奇了怪了，這府裏還沒人說，外頭倒是先胡謅上了，也不知是哪個不安好心的要跟主子過不去，不孝可是大事，這要是讓那些不了解主子的人聽了去，指不定背地裏要怎麽說主子呢。”
池木蓮一聽也來火了，“這種話，肯定是有人故意捏造的，我家婉婉什麽品性，她不孝，真是笑話，蘇兒，你讓人去打聽下，這話哪裏傳出來的，讓我製定是誰說得，非要跟他好好理論理論，看看到底安的什麽心。”
“夫人，奴婢已經讓人去打聽了，但是現在外頭都在傳，一下也難得打聽清楚，不僅如此，更難聽的都有，說主子原本就是不孝的，對自己的親祖母如何如何…他們不知道內情，嘴一張氣一出，什麽話都敢瞎說。”
“什麽？這還得了，走，咱們去聽聽去，蘇兒，你不會聽錯了吧，說得是咱們婉婉？”
池木蓮氣急，有人損毀女兒的名聲，當娘的怎麽受得了。
“夫人別急，先問清楚再說，小姐現在是太子妃，誰這麽大膽子敢詆毀當朝太子妃，咱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千萬別急。”
雲娘趕緊扶著池木蓮坐下，生怕她一個生氣就這麽衝出去了，聽著確實氣人，小姐都好的一個人，被這些個王八蛋汙蔑。
“娘，別急！”
倒是簡清婉，一臉鎮定，如今也是見過許多大場麵的，這點事還不至於讓她動氣性，不過這事當真是蹊蹺的。
“氣死我了，這是誰這麽無聊？不安好心！”
池木蓮拍著胸口，平時也是挺穩重的，如今女兒有事，立刻就變了性情。
“蘇兒，仔細再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你說外頭都傳開了，都怎麽傳的，一一說來。”
詆毀她不孝？
誰幹的，有什麽好處？
就像雲娘說得，現在她是太子妃，一般人怕是連提都不敢提，更別說造謠生事找她麻煩。
“主子，雖然沒點名道姓，但是一聽就知道是說您……”蘇兒還是一副氣不過的樣子，將她所聽到的細細說了。
簡清婉安靜聽著，聽完不由覺得可笑，這種事，就是利用了四個字，捕風捉影，讓人都猜得到說得是誰，卻又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所以不用顧及她的身份便於傳開，還真是用了心思的。
再有就是這事本身，這純粹是捏造，屬於造謠生事，卻又巧妙地結合了之前她在侯府門前趕祖母他們走的事，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眼裏，她簡清婉瞧著還真就是個不孝之人。
這心思……
“主子，您說氣不氣！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好了，先別忙著生氣，先弄清楚怎麽回事再說，謠言止於智者，那些個聽風是雨的不足為懼，回頭事情弄清楚了，他們也就清楚了，蘇兒，你去看看，府上有什麽動靜，其他的不用管。”
蘇兒聽簡清婉這麽說，也隻好暫時壓著火，她相信主子一定有法子找到造謠的人，到時候定要對方好看。
再說，還有太子呢。
“婉婉，你說這事能是誰幹的？詆毀你的名聲，對你有什麽好處？”
池木蓮有何稍微冷靜了些，但是心裏還是氣得很。
“好處？娘，在所有人眼裏，我嫁給太子，從一開始就是高攀，我簡清婉配不上太子，或者說，不配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娘別忘了，太子如今就女兒一個太子妃，太子府沒有側妃，甚至兩個其他侍寢的女子都沒有，而今我正好又有孕在身，若是此時我行為不端不孝，再有人趁機勸說，讓太子納側妃或是接納別的女子，我有孕，按說，本該主動安排女子伺候太子…到時候再加個善妒的名聲，女兒這名聲，能好到哪裏去，我這太子妃還能坐穩？就算太子一心在我身上，他要曾受多大的壓力？”
簡清婉說著說著不由搖頭一歎，這得是多深的心思。
池木蓮一聽越發緊張，“婉婉，那你說這人會是誰？”
“這可說不好…娘，最近有些不尋常啊，先生老太君，現在又是這些謠言，果然，這皇城裏，就沒有真正安寧的時候。”
簡清婉揉了揉眉心，既然都傳開了，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太燁曦的，他都操不完的心了。
“婉婉，這事還是告訴太子吧。”聽簡清婉這麽一說，池木蓮也覺得事情不簡單，那就不是簡單謠言的事了。
“不用說，太子很快就知道了，娘，這件事你也擔心，不過謠言，我剛才隻是說了最嚴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