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夜一片死寂,微風吹過,空氣中飄蕩著死亡的氣息。
姬青羽沒有回應,意味著拒絕投降。
方白隨手輕擺,枕戈待旦的大軍徐徐向前推進。
剎那間,漆黑的安南城亮起來,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遠遠都能看到城牆上的守軍。
轟轟轟!
突然有一個個巨大的火球從安南城升起,如一顆顆流行劃過天空,即將落入大軍中的時候被劈的粉碎。
「殺!」
「殺!」
「殺!」
聲浪如洶湧翻滾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滔天殺意似乎要把這黑夜撕碎。
緊接著城內升起無數黑影,赫然是一塊塊巨石。
姬青羽為這一戰傾盡所有,北周不能再敗了!
「垂死掙扎,攻!」
方白一聲令下,六百多道身影騰空,撲向安南城!
「你敢!」
姬青羽驚恐、憤怒、絕望的怒吼傳來,紫府境一旦出手,戰爭就結束了。
「殺!」
方白懶得理他,浩浩蕩蕩的大軍全線衝鋒。
熱血沸騰,氣勢如虹,迎著巨石、箭雨,毫無畏懼!
彷彿方白在注視著每一個人,感受到無窮的力量!
什麼樣的軍隊才是精銳?
眼前九十萬大楚軍隊或許不能算精銳,但戰鬥力絕不比任何一支精銳差。
世間最令人瘋狂的力量是什麼?
信仰之力!
信仰,甘願為此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六百多紫府境直撲城門,居高臨下,各種光華落下,就聽見聲聲驚呼,聲聲慘叫。
「守住,一定要守住!」姬青羽撕心裂肺的吶喊,「給我鎖定他們,射!」
漫天箭雨射向紫府境,但一切都是枉然。
紫府境凝聚神魂,有了神識,周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箭矢根本無法近身,即便近了身,還能指望這些普通弓箭破開紫府境的真氣護罩?
頃刻間,城門上方城牆的北周守軍被殺的七零八落。
轟!
城門重重倒下去,大楚軍隊呼嘯衝擊。
「戰爭…結束了!」
方白嘴角微微上揚,紫府境參戰打破平衡,完全沒有抵抗力。
當初北周那麼快就殺到帝都,也是這個原因。
「殺!」
「殺!」
「殺!」
狂熱的大楚軍隊殺進安南城,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忠勇公有何打算?」郭開輕聲問道。
「什麼意思?」方白疑惑道。
「忠勇公是要滅掉北周還是征服北周?」郭開再次問道。
「哦?」方白淡淡一笑,「有什麼區別?」
「如果忠勇公想滅掉北周,那就下令大開殺戒;若是征服北周,不妨再來一次…講道。」郭開輕聲道。
方白微微皺眉,看向雄偉的安南城,裡面不僅有兩百萬守軍,還有許多北周子民。
想通過一次講道讓這些人信仰,那是不可能的。多少年根深蒂固的敵對,豈能輕易改變?
不過倒是可以一試,水滴石穿,總會有那麼一天。
再說,今時不同往日,沒有必要多造殺孽。
「傳令,降者不殺!」
方白嘴角輕笑,有了決定,輕輕拍了拍火雲獅,隨著大軍進城。
北周兩百萬守軍就是烏合之眾,許多甚至是被強迫編入軍隊。
紫府境出手,頃刻間佔領城門,緊接著大楚軍隊進城,北周的烏合之眾便崩潰了…
任憑姬青羽怎麼吶喊,甚至抬出軍法,都無濟於事。
軍法能有紫府境可怕?
各個城內大開,人潮向四面八方逃竄,徹底亂了套。
「完了,全完了!」
姬青羽站在城牆上,目光獃滯,兩百萬大軍就這麼沒了,北周的南部也要沒了,北周還能存在多久?
方白進城后直接上了城牆,望著混亂的安南城,微微皺眉。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城內回蕩著大楚軍隊的吶喊聲,卻依舊無法阻止北周四處逃竄的潰兵。
「傳令,封鎖所有城門!」
大楚軍隊立刻動了,虎豹騎直撲北門,那裡是北周軍隊最密集的地方。
可是,混亂的逃兵、倉惶的民眾擠滿街頭,一時哪裡能沖的過去?
看到這一幕,方白眉頭皺的更緊。
就在此時,郭開大笑著走來,幽冥獵豹背上還有一人,正是神情萎靡的姬青羽。
「你竟然沒逃?」
方白啞然失笑,以為姬青羽肯定見勢不妙逃了,竟然讓郭開給抓了回來。
「何必要逃?」
姬青羽被扔在地上,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整了整凌亂的衣衫。
「哦?」
方白立刻對他高看了幾分,能有如此氣度,著實不凡。
「看見了嗎?本來不用死這麼多人的。」
「人終有一死,你又何必假惺惺?」
「呃…」
方白啞然失笑,「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能活的久一些,誰又願意早點死呢?」
「別說那些沒用的,動手吧!」姬青羽淡漠道。
「不急,好好看看,都是因為你。」方白淡淡道。
「虛偽小人!」姬青羽冷笑道:「你殺的人還少嗎?」
「說得好!」
方白朗聲道:「我殺的人確實很多,遠比你想象的要多。但我能做到問心無愧,你呢?北周、南楚,各安一方,如果不是北周挑起戰事,怎會有今天?扶風郡放北周一馬,偏偏不識好歹,怪得了誰?你們想找死不要緊,何必牽連無辜的人?事到如今,反而弄的你很無辜一樣。」
哼!
姬青羽冷冷道:「成王敗寇而已,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
方白笑著道:「你又說對了,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麼不甘?北周的滅亡已成定局,誰也救不了。但,他們不應該死!」
姬青羽冷聲道:「我選擇留下,就沒想活著!」
「不著急!」
方白搖搖頭,「你一定會死,但在你死之前,好好看看我是怎麼對他們的。」
從始至終,方白都不想把自己標榜為正義的一方。但,北周更沒有資格。
戰爭便是如此,成王敗寇!
可是,不該讓無辜的人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代價。
姬青羽沒有達到那個高度,永遠也不會理解他的想法。
不過沒關係,他也不會在乎姬青羽的想法,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