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載!
被一道劍芒蹂躪了整整三十載,問題還是來自一個神靈巔峰的劍芒,情何以堪!
更難堪的是,方白依舊是沒有弄清法則到底是什麼,反而越發迷茫。
也就是說赤雷星十三載,冰星三十載,白白讓蹂躪了。
不對!
也不是白白被蹂躪,至少肉體變得更強,無限接近神靈巔峰。
法則力量的碾壓,讓方白的肉體越發強悍。
但這不是根本,最重要的還是法則。
「法則與道有什麼區別?」
這才是方白眼前最為迷惑的,除了力量更強大之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同。
靜靜坐在雪地,抬頭望向不遠處,只要一靠近那個地方,馬上會有劍芒出現,然後把他劈回來。
三十載前進了十丈,好像也沒什麼用處。
白袍老者的話猶在耳畔,照這樣下去,永遠不可能邁過去,除非領悟到法則。
「他到底想幹什麼?」
方白眉頭緊鎖,法則真有這麼容易領悟,哪些人也不會動則卡住上萬年。
遠方天際一道身影凌空踏來,正是三十年都沒有露面的白袍老者,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停在百丈外,俯視方白。
「感覺如何?」微笑如春風吹過,似乎要將這冰天雪地融化,但方白知道微笑背後的深意,笑著道:「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是嗎?」
白袍老者笑的更開心了,「既然如此,那就繼續。」
「等等!」
方白忽然意識到這樣僵持下去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為的是領悟劍之法則,並不是與誰置氣,訕訕道:「請前輩教我!」
「哦?」
白袍老者咧嘴一笑,「想讓老夫教你什麼?」
方白恭聲道:「劍之法則!」
白袍老者再次道:「那你說說,什麼是劍之法則。」
方白微微一愣,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聽白袍老者繼續道:「心中怎麼想就怎麼說,修鍊到今時今日,不會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方白聞言,暗道慚愧,這個教訓心甘情願領受,緩緩道:「法則是道!」
「完了?」白袍老者見方白沒有繼續說下去,瞪大了雙眼。
「是!」方白實在想不到更貼切的表達。
「這些年你就領悟了這些?」
「是!」
「好!」白袍老者大聲喝來,猶如驚雷在方白耳畔炸響,疑惑望去,「前輩說,好?」
「當然好!」
白袍老者大笑道:「有的人用了幾百年,甚至成千上萬年才想通這一點,你用了不到五十年,不好么?」
「呃…」
方白聞言一喜,「前輩的意思是法則就是道?」
「當然不是!」白袍老者搖頭道。
噗!
方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還以為自己想的是對的,原來終究還是錯的,又有什麼好?
「你是不是糊塗了?」白袍老者虛空落下,走上前來,笑眯眯的問道。
「是!」
方白點頭苦笑,不糊塗才是怪事,前言不搭后語,換了誰能不糊塗?要不是指望著他領悟劍之法則,方白豈止是糊塗,簡直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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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老者大袖一揮,直接坐在方白跟前,審視良久,這才緩緩道:「糊塗說明你在路上,不糊塗說明你狗屁不通,你說糊塗好還是不糊塗好?」
「呃…」
聽這麼一說,的確挺有道理。
好比你給一個通脈境的人講劍意,他連糊塗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你給一個凝神境講劍意,他才有糊塗的資格。
「道是什麼?道是天地萬物的本質,萬物都有其道,如果你能領悟透徹,那你就能成神。」白袍老者侃侃而談,「勢、意都是皮毛,也可以理解為道的初始形態,而法則是什麼?」
說到這裡,白袍老者狡黠一笑,「你猜猜?」
方白恍然大悟,「法則脫胎於道,是道的升華!」
哈哈哈哈!
白袍老者大笑道:「好小子,看來這三十年沒有把你劈糊塗,不錯不錯。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老夫一說你就能懂,但自己想通跟老夫說出來完全是兩回事。」
「法則脫胎於道,又高於道。所以,你說法則是道也不能說錯,但法則與道截然不同。」
「好比,道停留在運用階段,好比天地間有靈氣的時候你才可以藉助天地之力,如果天地間沒有靈氣呢?這個時候,你動用不了天地大道,只能靠自身。」
「法則不同,法則超脫了運用,是一種創造,真正的從無到有!」
轟!
方白腦海一陣轟鳴,此時終於明白法則之力為何會如此強大!
武者一生修鍊,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天地,力量來自天地間。
但法則超脫了天地,那是從無到有的創造!
修鍊最難的是什麼,最難得便是從無到有!
從無到有是本質上的區別!
這就是神王的手段?
腦海陣陣轟鳴,久久回不過神來。
白袍老者靜靜坐在身前,許久之後,問道:「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
方白恭聲道:「放開自我,丟棄自我,忘掉自我!」
「嗯!」
白袍老者點點頭,「能想到這一點就很不容易,再給你三十年時間,無論你能不能走過去,老夫都會收下你。記住,量力而行也是一種智慧。」
「多謝前輩賜教!」
方白躬身行禮,一番教導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初來乍到,實力不如人,很正常,這些都是修鍊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不丟人。
以為對方是刻意打壓,心存鬥志,不屈服,未必就是一種勇敢。
能夠正視自己,也是一種智慧。
別人上萬年都無法領悟的法則,自己憑什麼想在短短數十年之內有所突破?
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小看別人,坦誠面對,胸懷放闊天地。
盤膝而坐,忘記凜冽劍芒,忘記冰天雪地,忘記這裡是冰星,忘記自己曾經是洪荒霸主,心如止水。
心神放開,萬物皆空,彷彿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不在乎。
寒風凜冽呼嘯,雪花隨之狂舞,落上頭髮,落在衣衫,頃刻間被冰雪覆蓋,遠遠望去一個雪人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遠方天際,白袍老者靜靜看著,喃喃道:「好小子,難怪能在洪荒攪動風雲,果然有點能耐。」
「左長老,他懂了?」中年男子輕聲道。
「懂了?」
白袍老者不屑一笑,「老夫也不敢說懂了,他怎敢說懂?不過這小子潛力不小,你們可要努力了,切莫讓著小子走到前面,看你們的臉往哪裡放?」
中年男子笑著道:「不會吧,我苦修一萬五千年,談不上快,也不能算滿,要是這都讓他超了,這麼多年豈不是白修鍊了?」
「嘿嘿!」
白袍老者笑著道:「你在他這個年紀時候有什麼修為?」
「呃…」
中年男子瞬間苦著個臉一言不發,自己當年好像還沒有成神……
白袍老者沉聲道:「莫要低估任何一人,哪怕是初生的嬰兒,超過你我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時間可以代表一切的話,苦修還有什麼意義?」
中年男子身軀輕震,看似淺顯的一句話,另含深意。
天地大道,達者為先,未必走得早就能先到。
「受教了!」
中年男子抱拳行禮。
「免了!」
白袍老者不耐煩道:「你們雖說初窺門徑,但還差的遠得很,希望還要看著小子。」
中年男子面色輕變,「左長老有收徒之念?」
白袍老者咧嘴一笑,「如果可以的話,為何不行?就看這小子到底能走多遠了。」
中年男子目光低沉,他也是從洪荒走來,知道煉化洪荒意味著什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如此天賦毅力,的確恐怖!
但這裡不是洪荒,法則也不是煉化世界那麼簡單,過去種種都要拋開,重頭再來。
左長老雖不是神王,但在神王閣地位超然,多少強者想要拜入門下,都看不到眼裡。
就連窺探到劍之法則門徑也不行!
如今方白初來乍到就能入得了左長老的眼,不簡單!
至少神王閣還從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或許,神王閣又要多出一個長老。
神王何其艱難,能夠晉級長老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中年男子遠遠望去,心中暗道:「我一定會先踏出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