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目光!
方白毫不懷疑,任何人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都會毛骨悚然,紀雪凝早已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
好可怕的人!
最可怕的人未必是實力最強的人,而是瘋狂的人,不計一切代價的人。
別說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聖人,哪怕是神靈,這些人也敢義無反顧的衝上來,不懼生死!
好可怕的神靈!
能讓信徒變成此等模樣,這比戰奴要恐怖太多,如此神靈,不但可怕,而且可恨!
成神是必經之路,方白立志有天也要成神,但他做不到這一點。
剎那間,想起遠在伽羅的贏沐雨,此刻伽羅億萬生靈也會是這樣嗎?
「跪下!」
「跪下!」
聲浪如滾滾驚雷在耳邊炸開,傳至城內每個角落,無數人群朝這裡湧來。
方白暗道不妙,事情越來越糟。
「我替方大哥下跪!」
紀雪凝忽然閃身擋在方白身前,顫抖的嬌軀說明她此時非常害怕,堅定的目光傳遞她內心的堅強。
如此矛盾的一面出現在她身上,方白莫名感動。
此時此刻,紀雪凝毫無意義的挺身而出,不計生死的挺身而出,深深感動。
「讓我來!」
方白覺得之前的付出值得,沒有想過得到任何回報,但有這份心,足夠!
把紀雪凝拉在身後,淡然的目光望向人群,這是一群失去理智的人,多說無益。
目光轉向那聖人七重男子,淡淡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褻瀆神靈,也沒有膽量那麼去做,如果覺得我之前的做法褻瀆了神靈,那麼抱歉!」
說到這裡,方白朝著那座雕像躬身行禮。
片刻后,方白抬起頭來,「但我不會下跪,那不是我的信仰,哪怕是死在這裡,我也不會下跪。話已至此,如何抉擇,悉聽尊便!」
人群還在不停湧來,頃刻間突破十萬之數,瘋狂的目光讓方白局促不安,臉上盡量的保持平靜。
事情再糟糕,也不過一死而已!
如果活下去的代價是放棄尊嚴,那麼他寧願選擇,有尊嚴的死去!
陳庾神經緊繃,目光注視著人群,又不敢發出任何異樣,生怕刺激到這些瘋狂的人。
反倒是紀雪凝神情坦然,緊緊抓著方白的依舊,顫抖的嬌軀安靜下來。
有兩種人能坦然面對死亡,經歷過死亡的人,還有覺得死得其所的人。
方白是前者,紀雪凝是後者。
所以,他們能夠坦然面對。
「褻瀆神靈,不知悔改,罪不容赦,死罪!」淡漠的聲音彷彿在宣判,宣判方白三人的死刑。
「死罪!」
「死罪!」
「死罪!」
瘋狂在寬闊的廣場回蕩,殺意在人群蔓延,褻瀆他們神靈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亡!
「來吧!」
方白神情淡然,坦然面對死亡,不代表他就接受死亡,即便真的要死,也要戰至最後一口氣!
真氣緩緩運轉,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即將爆發,這些人還入不了方白的眼,忌憚的是那雕像背後代表的神靈。
殺意騰然升起匯聚,交織成一道無形的網籠罩而來。
陳庾面色慘白,挑戰瘋狂的信徒,而是在神靈面前挑戰,將會是什麼下場?
轟!
就在此時,一道璀璨金光從那雕像爆發,廣場頓時金光熠熠,磅礴無比的威壓散至四面八法。
神威浩蕩!神威如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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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神靈!」
「恭迎神靈!」
無數人紛紛拜倒,發出虔誠的禱告,就連那聖人七重男子也匍匐在地,沐浴在金光的背影那麼的卑微。
「為何要憤怒?」
淡漠的聲音從雕像傳來,彷彿輕柔的呢喃在眾人耳畔響起,迷人心智。
「有人褻瀆神靈!」那聖人七重男子恭聲道:「作為您的忠實信徒,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要強迫任何人做出違背意願的選擇。迷途的人總有一天會知返,殺戮改變不了他的心。」
「請神靈諭旨,我們該怎麼做?」
「不要憤怒,不要殺戮,時間會改變一切!」
方白聽得眉頭直皺,以為神靈現身,必定會強力鎮壓,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為什麼?」
方白想不透,但這終歸是件好事。
「你隨我來。」
淡漠的聲音在方白識海響起,一道金光從遙遠的天際貫穿而來,猶如長虹打造的橋樑,橫在面前。
「你們小心。」
方白低聲說來,他沒有拒絕的資格,倒向看看這神靈到底在搞什麼鬼。
腳步踏上金光橋樑,不等他有所動作,金光猛地向後退去,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金光激射遠方。
片刻之後,眼前場景突變,巍峨的宮殿之門敞開,他就站在宮殿門口,殿內寂靜,除了大殿中央背對的那道身影,沒有任何人。
「進來。」
還是那道聲音,但沒有了之前的淡漠。
方白進入大殿,那道身影轉過來,面容與那雕像如出一轍,但那股神韻卻是雕像如何都描繪不出來。
「坐吧!」
那人擺了擺手,自己先坐下來,靜靜打量著方白。
既然都來了,方白也不矯情,找地方坐下,望了回去。
「有意思。」
那人笑了笑,「很久沒有人這樣看著我,你是第一個。」
「會不會覺得太無聊?」方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說出這麼一句。
「什麼?」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哈哈,好,說得好!」
爽朗的大笑在大殿回蕩,經久不息,直到方白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笑聲漸漸停下。
一聲長嘆響起,「多少人渴望成神,成神之後方能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但誰又懂得成神之後的寂寞?
神靈之下皆螻蟻,沒有了螻蟻的喧囂,沒有了螻蟻的情感,成神之後,到底有何意義?」
「呃……」
方白無言以對,人人夢寐以求,明知高處不勝寒,依舊要向著更高的地方攀爬。
這樣的話要是讓別的聖人聽到,定會氣的吐出血來,但方白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好像從鐘不離身上感受到的一樣。
當一個人什麼都不在乎的時候,無限的生命或許就會成為一種負擔。
「你是不是覺得很荒唐?」那人笑著道。
「有點兒。」方白點點頭,此人跟鐘不離還有些不同,鐘不離成神不知多少年,而此人應該還沒有成為真正的神靈。
「哦?」那人笑著道:「說來聽聽。」
「呃…」
方白猶豫片刻,說道:「前輩似乎還沒有真正的成神。」
「嗯?」
那人雙眸一亮,「為何這麼說?」
方白說道:「我見過真正的神靈,比我們現在的距離還要近一些,那種感覺截然不同。」
「有意思。」那人笑著道:「想知道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裡嗎?」
「想!」方白點頭道。
「兩個原因!」
那人淡淡道:「一是你來自小世界,二是在你身上感受到神念的氣息。我很好奇,你身上怎麼會有神念的氣息?」
方白當即愣住,前一個原因還好說,第二個就無法解釋了,總不能說他煉化過神念吧?這就牽扯到青木鼎。
「我能不說嗎?」
「嗯?」
那人愣了一下,再次放聲大笑,「有意思,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你應該是沖著劫雷丹而來吧?」
「是!」
小世界的人來到洪荒聚集雷神宗,固然有都是出自小世界的緣故,更重要的還是劫雷丹。
能徹底融合洪荒天地規則,一勞永逸的解除後患。
「想得到劫雷丹可不容易。」那人笑著說來,好像忘記了剛才的問題,「我能幫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方白聞言,抬頭望來,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這個條件會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