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城。
聲名最顯赫的非四海商會莫屬,實力最強的卻不是四海商會。
四海商會被公然洗劫,如此震撼的消息早已傳遍安西城,各大勢力選擇沉默。
敢對四海商會出手,不是他們能夠插手。
方白帶人從北門出去,有人遠遠的跟在身後,眾人裝作沒有察覺,出城之後,騰空而去。
飛出近千里之後,身後之人依舊跟著,項羽虛空落下,眾人繼續向前。
沒過多久,項羽追了上來,點頭示意,向北疾馳。
四海商會被洗劫的消息,如一道旋風席捲東域,人們似乎忘記了方白的歸來,紛紛將目光轉移到四海商會。
多少年來,從未聽過這樣的事情,何況是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洗劫!
四海商會震怒,放出話來,一定要把人找出來,膽敢包庇之人,就是四海商會的敵人。
兩個多月後。
清風閣一片寂靜,沒有了往日的輝煌,短暫的興盛之後,如流星般墜落。
方白凝立虛空,面色陰沉,目光冰冷,有人對清風閣出手,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神識鋪天蓋地的散開,方圓數百里都在籠罩之內,面色愈發陰沉。
許久之後,化作一道流光,落下清木峰。
清木峰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往日模樣,可惜物是人非,方白心情沉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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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走向後山小院,多年無人照料,破落不堪。
來到小院門口,方白望向院子裡面,雙眸狠狠一抽。
『修!』
院子地面刻著一個蒼勁有力的『修』字。
「原來是他!」
方白腦海轟鳴,殺意騰然升起,「伏忌!」
能夠猜到他前世今生的只有伏忌,以伏忌如今的實力和地位,想打聽這些很簡單。
清風閣的覆滅必定是出自伏忌的手段,而留下這個『修』字,別人看不懂,方白很清楚,那是他的名字。
伏忌是在告訴他,逼他現身!
兩世仇恨累積,方白殺意爆發,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東飛馳。
天空滔天氣勢劃過,流光璀璨,飛出萬里之後,方白漸漸冷靜下來。
八聖門實力超然,去了只有白白送死。
凝立虛空,清風拂過身邊,流雲腳底遊走,方白平息下來,心底卻越發冰冷。
許久之後,轉身向北,一天後,落在月山湖畔。
月山湖畔一片寂靜,遠處恢弘的建築滿是氣死,往日人聲鼎沸的情景不見了,神識掃過,罕有人跡。
「伏忌!」
方白聲音冰冷徹骨,心底波瀾起伏,殺意滔天!
前世今生,仇恨再也無法解開,唯有以一方的死亡才能終結!
八聖門實力太強,這個時候去只能是送死,問題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師父、聞經義、歐陽無樂、傲凌天、段晟、江離……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生死不明,方白寢食難安!
許久之後,方白閃身進入煉天鼎,立刻將眾人聚集起來。
「我要去八聖門。」
方白剛一開口,眾人就徹底呆住。
天星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眾人面色陰沉,意識到出了大事,否則,方白不會如此魯莽。
聽完方白的訴說,眾人沉默了。
換了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但去八聖門是死路一條,於事無補,眾人心裡都很清楚。
偏偏無法開口,若是換了自己又會怎麼做?
「此事與大家無關,都散了吧,要是我能活著回來,我們再聚。」方白沉聲說道。
有些事必須要去做,哪怕明知必死無疑!
「你還能回得來嗎?」天星眉頭緊皺,淡漠道:「你現在除了去送死還能做什麼?唯一的結局就是把煉天鼎送給別人,然後跟他們一起死!」
「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這當然不是方白想要的結果!
唐乙木,前世把方白撫養成人,傳道授業,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如今下落不明,方白怎能坐視不理?
清風閣覆滅不知多少年,即便方白能等得起,伏忌能等得起嗎?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方白回頭望向天星,「換了天月出事,你會怎麼做?」
天星沉聲道:「我會等!」
天月點頭道:「我也會等!」
天星繼續說道:「我會等,等我實力強大到足以報仇的時候,再去除掉所有敵人,然後再去陪她!」
「我也是!」
天星、天月相視一笑。
項樗緩緩道:「當局者迷,還記得天源一戰,遇到我大哥的時候嗎?我也很想衝上去,但是又能怎樣?抱著一起死,才能讓自己安心嗎?」
「問題總會有許多解決的辦法,為什麼要去選最糟糕的一個?明知是什麼結果,為何不能換個方向?」
「死亡很容易,活下去很難,死了的人一無所知,活下去的人才最痛苦。」
方白目光黯然,轉身看向小雨。
小雨笑著道:「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能丟下我。」
去,必死無疑!
不去,寢食難安!
坦然的死去,還是忍辱報仇,方白難以抉擇!
想起師父落在伏忌手中,方白心如刀絞,往事種種,湧上心頭。
「你太自私了!」項樗嘆聲道。
方白聞言,身軀輕震,抬頭望去,項樗繼續說道:「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的嗎?你的一味付出,未必是別人想要的,苦難需要一起來擔當,不是你一個人放在肩上。」
「你若去了八聖門,最失望、最痛苦的是關心你的人,最開心的是你的敵人。」
「為求自己心安,你就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難道不覺得自己太過自私嗎?」
方白沉默了,眾人寬慰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想看著他去白白送死,希望他能留下。
其中利弊他不是不懂,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卻做不到。
項樗再次道:「還記得大楚王朝當年發生的事嗎?活下去,才有皆大歡喜的可能。」
方白明白了,大楚王朝的時候,項家抓走母親威脅他,要是直闖項家會是什麼結局?
呼!
方白漸漸靜下來,伏忌的目的是『藥王神鼎』,抓人是當做籌碼來威脅自己,只要自己不死,他們就是安全的;自己變得越強,伏忌就會越忌憚,他們就會越安全。
想通其中關係,方白豁然開朗,眼下自己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變強!
強大到讓伏忌害怕,強大到讓荒莽恐懼,強大到再也沒有人敢打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