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戰艦,方白腦海響起蕭夫人的聲音,「跟我來。」
有些疑惑,還是隨著蕭夫人去了。
落在蕭家戰艦之上,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走進艙內,蕭秋正在裡面,看到方白走進來,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你先出去,娘有話要跟他說。」蕭夫人淡淡說來,蕭秋微微錯愕,隨後走了出去。
「坐!」
蕭夫人擺手示意,徑直坐下,審視方白良久,忽然開口道:「我能相信你嗎?」
方白似乎猜到一些,臉上做出愕然的表情,「夫人為什麼這麼問?」
蕭夫人嘆聲道:「看來我還是不能相信你。」
方白聞言,暗暗叫糟,剛才的表演太過拙劣,換了尋常人或許能矇混過關,眼前的可是蕭夫人,執掌北地蕭家的蕭夫人。
「夫人心思,我猜不透,所以不敢胡言亂語。」
「你這句話倒是真的。」蕭夫人淡淡點頭,「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包括你和秋兒之間,看的出來,你看她的眼神沒有情愛。」
轟!
方白立刻意識到穿幫了,細細想來,真的太傻,以蕭夫人的眼力怎會看不出來?
情愛最是偽裝不來,舉手投足之間,哪怕是一個隨意的眼神都會暴露。
「夫人……」
方白剛要開口,卻被蕭夫人伸手止住,「我說出來,代表我不怪你,情愛最是強求不來。相反,我反而有些欣賞你,至少你沒有為了利益去騙秋兒。否則,你不會活到現在。」
「多謝夫人體諒。」方白暗暗鬆了口氣,令他頭疼的事情,如此輕易就化解了,反而有些難以置信。
蕭夫人說道:「能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方白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全盤托出,蕭秋是如何請他幫忙,他又是如何跟無雙太子約定,甚至連蕭秋最後找他的事情也沒有隱瞞。
方白能看的出來,蕭夫人聽到最後自己拒絕的時候,非常不滿,甚至是有些憤怒。
每個人心中,她的兒女都是最優秀的,見不得受這種委屈。
方白說完,沉默許久,蕭夫人似乎也在想著什麼。
許久之後,蕭夫人嘆聲道:「是我對不住她。」
方白沒有開口,他也是為人父,同樣有女兒,能理解蕭夫人的心情,尤其是蕭夫人這種處境。
「再問你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嗎?」蕭夫人望向方白,似乎要看清他的表情變化。
方白苦笑道:「至少我不會做對蕭姑娘不利的事情,何況也沒有那個實力和膽量。」
蕭夫人雙眸一亮,喃喃道:「看來你猜到了。」
方白笑的更加勉強,在蕭夫人面前,他是在沒辦法偽裝,那雙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
猶豫許久,方白沉聲道:「其實我覺得夫人沒有必要那麼做。」
「哦?」蕭夫人雙眸一亮,笑道:「那我倒想聽聽你的看法。」
方白抬頭看向蕭夫人,正聲道:「斗膽問夫人一句,你過得開心嗎?蕭姑娘過得開心嗎?」
「嗯?」
蕭夫人面色一沉,猶如寒霜籠罩,冷冷道:「你不覺得有些太過放肆了?」
方白雙手一攤,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不,你說。」蕭夫人接著道:「我不怪你,好久沒有聽到真心話了,從秋兒那裡也聽不到了。」
「那晚輩就放肆了。」
方白緩緩道:「我覺得夫人應該問問蕭姑娘,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蕭家實力雄厚,掌控蕭家風光無限,的確令人羨慕。」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至少蕭姑娘不是這麼想的,為此付出的代價,值得嗎?」
蕭夫人冷聲道:「這是生存之道,哪裡有什麼值不值得?」
方白聞言,啞然失笑,「夫人何必自欺欺人,到底為了什麼,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繼續說。」蕭夫人淡淡道。
話說到這裡,方白也沒有什麼好忌憚,重要的是他看明白了,蕭夫人不會拿他怎麼樣。
換句話說,若是蕭夫人要對他出手,跟說不說這些沒有任何關係。
「蕭姑娘要的不是這些,而這也不是蕭夫人想要的,何不成全別人?」方白繼續說道:「蕭岩胸襟非同常人,我自問遠遠不如,他有能力執掌蕭家,這一點蕭夫人很清楚。」
適可而止,方白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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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
「完了!」
「你是替他做說客?」
「夫人何必多次一問。」
蕭家錯綜複雜的關係,方白不清楚,但凡事逃不過一個利字。
蕭夫人的態度很明確,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力,到底為什麼,方白不清楚,但絕不是貪戀手中權力。
這一點方白能看的出來,蕭夫人和蕭秋性格極其相似。
蕭岩的目的是蕭家家主,一個不願放,一個想要奪,之間自然起了紛爭。
一個人的胸襟氣度偽裝不來,蕭岩能在天月的挫敗之下,越挫越勇,那種坦蕩胸襟,令人折服。
蕭夫人不知為何,非要置蕭岩於死地,難道是因為當日海域蕭岩派人對蕭秋出手?
「倒是小看你了。」
蕭夫人嘆聲道:「你能看出這些,很不容易,但你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蕭岩必須要死!」說到這裡,蕭夫人眼中浮現怨毒之色。
方白不由搖頭苦笑,蕭家的事情與他無關,偏偏被卷了進來,看蕭夫人的態度絕不會放手。
「你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包括把蕭家送給你!」
蕭夫人一言猶如驚濤駭浪,狠狠拍打在方白心中,他知道蕭夫人說的是真的,沒有一絲虛假。
到底是怎樣的仇恨,能令蕭夫人如此瘋狂?
「夫人堅持,想必有很多辦法,又何必要我出手?」方白苦笑道。
「我要是有別的辦法,會來找你嗎?」蕭夫人冷冷道:「此事不能跟我有任何關係,你不會不懂吧?」
方白面色發苦,苦笑道:「夫人這是要我一命抵一命?」
早在之前,方白就猜到了一些,蕭夫人是想利用他除去蕭岩,在蕭夫人眼中看來,除去蕭岩,他們是都有好處的。
派蕭岩隨他一起前往陽荒,到時候死在戰天宗手裡,似乎合情合理。誰也無法確定,到底是死在誰手裡。
而剛才,蕭夫人看出蕭秋與他之前的關係,這才有了試探。
蕭夫人都無法除掉蕭岩,他真要是做了,一旦讓蕭家發現任何一點苗頭,勢必會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
得罪了十絕谷、丹鼎門,再得罪蕭家,即便逃過一死,青荒再也不會有他的容身之所。
至於蕭夫人說將蕭家送給他,方白相信蕭夫人是真心的,但蕭家那些老傢伙沒那麼容易欺騙,而方白對蕭家也不感興趣,或者說他沒有那樣的實力,吞不下!
方白搖搖頭,「夫人三思。」
「你是在拒絕我,還是拒絕蕭家?」蕭夫人淡淡問來,方白忽然有種遍體一寒的感覺,彷彿現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蕭夫人。
不知為何,方白有種直覺,一旦拒絕,很有可能走不出這裡。
自己真的太傻,蕭夫人肯在他面前說這些,心中早已有了決斷,又豈會因為他的隻言片語而改變?
「我有一個條件。」方白知道現在不是拒絕的時候。
「說!」蕭夫人淡淡道。
「夫人要讓我確信,蕭家不會對我出手。」方白把難題重新交給蕭夫人,試探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
蕭夫人緩緩道:「只要你不是被那些老傢伙抓個現行,一切都不是問題,不要忘了你現在是蕭家的女婿。」
「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麼樣?」
「夫人還是動手吧,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方白苦笑著說道,至少在這裡蕭夫人還會有些顧忌,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可就是真的欲哭無淚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許多。」蕭夫人神情一冷,嘴角反而溢出一絲笑意,「我可以立下神魂誓言,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說到這裡,蕭夫人毫不猶豫的立下神魂誓言。
方白無奈苦笑,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