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清風拂面,數百道流光劃過天際,落在一片平原之上。
離開安西城兩年多,方白走走停停,深入東域不知多少萬里。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穿行在久違的天地間,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的熟悉、親切。
「清風閣,我修遠終於要回來了!」
目光眺望西方,哪裡是方白魂牽夢繞的地方。
清風閣!
東域西部的一個三流宗門,前世方白出身清風閣,生活了兩百多年的地方,心中熱土。
兩年多一路打聽,終於回到熟悉的地方,近鄉情怯,無以言表。
「師父,您還在嗎?」
一別將近兩百年,時光匆匆,恍若隔世,方白神情凝重,忽然有些懼怕,害怕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害怕見不到他牽挂的人。
「就是哪裡嗎?」小雨順著方白的目光望去,輕聲說道。
「嗯!」方白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那就去看看。」小雨說道。
方白再次點頭,當然要去看,但帶著這麼多人不合適,先要找個地方安置下來。
記得此地往北是兩萬多里有一片山脈,哪裡山清水秀,還有一個湖泊,可以成為落腳點。
「大家先安頓下來。」方白淡淡道:「跟我來。」人群再次騰空而起,一路向北。
沒過多久,前方出現連綿不絕的山脈,群山間一個湖泊,清澈見底,碧波蕩漾。
「就這裡。」
方白率先落下,人群緊隨其後,神識陡然散開,四周沒有發現人煙。
眾人目光審視四周,意識到這裡就是他們以後的落腳地,還算滿意。
「如果大家沒有什麼意見,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駐地。」方白淡淡說道。
此地人跡罕見,離清風閣也不算太遠,很合適。
天星、天月、項樗等人靠過來,項樗沉聲道:「還記得當初開宗立派的事情嗎?」
舊事重提,方白眉頭輕皺,坦白說,他不想開宗立派,不想受宗門的束縛。
望著眾人殷切的目光,方白知道,這是所有人的心愿,「你們決定吧!」
「呃……」
眾人面面相覷,項樗苦笑道:「怎能是我們決定,還得由你來牽頭才行。」
四百多人,魚龍混雜,是因為方白才聚集一起,他不點頭,這些人未必能團結一致。
「那好吧!」
方白點頭道:「你們商量好去做就行,我沒有意見。」
此刻的方白心思根本不在這裡,早已飄到遠方的清風閣,恨不得立刻前往。
項樗、天星對視一眼,望向眾人,眾人苦笑搖頭,他們了解方白的性格,也只能如此了。
天星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別管了,我們安排妥當后,再來告訴你。」
眾人悻悻然離開,方白的不上心讓他們有些無言以對。
既然在此落腳,先要搭建住的地方,人群同時開動。
四百多人,修為最低也是返虛境強者,行動起來速度奇怪,不到天黑的時候,一座座巨木搭建的房屋建成,這就是他們的臨時註定。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方白打算離開,忽然想起回到清風閣該怎麼說?見到師父該怎麼說?
全盤托住?
師父他會信嗎?
剎那間,方白有些迷茫了,原來心中一直沒有打算,又或者是不願提起。
山間夜色清靜,月光灑在碧波粼粼的湖面,剎那間有些不知所措。
身後響起窸窣的腳步,方白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小雨來了,輕輕坐在他的身邊,側身靠在他的肩頭。
「你不開心嗎?」小雨輕聲呢喃。
「我不知道。」
方白輕嘆口氣,內心的矛盾說不出口,不知該何去何從。
「讓我猜猜。」小雨淡淡道:「你是怕物是人非?」
「嗯!」
方白當然害怕,師父在他前世的生命里扮演著父親的角色,所以當方家對他無情的時候,沒有任何歸屬感。
即便是方家被滅門,方白也沒有任何傷感。
如今細細想來,他從來沒有把方家當作是他的家,除了母親白語芙!
人的情感莫名其妙,前世缺少母親,今生方白才會把母子之情看的如此之重!
如果回到清風閣見不到師父,或者是他不在了,方白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天道無常,世事變遷,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小雨輕笑道:「還記得我們天極門初次相遇的時候,誰又能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荊夢柯、暮秋陽、宋祁,都已成為過去。
我們能走到今天,步步維艱,命運捉弄,還不是都闖過來了?
你不是一個悲觀的人,更不是向命運低頭的人,有什麼好擔心?」
回想前世今生,點點滴滴,數百年的經歷,恍如一場夢幻。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無論如何,他都要回去看看,既然如此,何必多想!
「我支持你。」
小雨雙手挽住方白的手臂,柔聲道:「我在這裡等你。」
呼!
方白長舒一口氣,頓時覺得快意許多,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知道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夜色低沉,細聲輕語,臨別在即,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湖邊兩道身影緊緊依偎,享受著得之不易的平靜。
朝陽升起的時候,湖邊只剩下一道背影還坐在哪裡,較弱的背影顯得那麼孤寂。
「他走了?」
天月來到身邊,輕輕坐在方白之前做過的地方,回頭看著絕美的容顏,少女的青澀早已褪去,多了成熟的美麗。
「他還會回來。」
離別或許傷感,重逢更值得期待,何況他只是回到清風閣看看。
「為什麼要如此傷感?」
小雨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清風閣離此地不過二十多萬里,以方白的速度,隨時都能回來。
想到這裡,嘴角洋溢笑意,轉身看向天月,「你們商量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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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笑道:「都商量好了,就等你這門主夫人點頭了。」
「我?」
小雨嬌笑道:「就知道拿我開玩笑,你知道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哼!
天月不滿的嬌哼道:「你們夫婦躲清閑,反而要我們東奔西跑,好沒良心!」
撲哧!
小雨忍不住笑出來,「既然你們這麼上心,門主的位置你們來做不就行了。」
「唉!」
天月嘆聲道:「我倒是想啊,怕別人不答應啊!」
兩人對視一眼,笑成一團,那一刻,彷彿時光倒流,回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