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從此刻起你就是一座行走的寶藏
第299章 從此刻起你就是一座行走的寶藏
管事的很快備好了茶點,把幾個人請進了王大善人的“寒舍”。
“寒舍”真是寒,寒得隻剩下錢了,一條桌子腿都夠尋常人家花十年。
一整套羊脂白玉的茶具端上來,便是江瀲那奢華無度的提督府裏,也找不出這樣的物件。
“難怪王大善人對窮人出手闊綽,有求必應,我要是有這麽多錢,別說窮人,仇人找我借我都給。”沈決敲著金絲楠木的茶桌感慨道。
王大善人嘿嘿陪笑:“沈指揮使比我大氣,我就是把錢扔到茅坑裏,也不去接濟仇人。”
沈決把眼一瞪:“我就是打個比方,比方你懂嗎?”
“懂懂懂,君子動口不動手,沈指揮使有話好好說。”
“行了,別廢話了。”江瀲沉聲道,“說點正事吧,王大善人究竟該如何稱呼,王三寶還是王寶藏?”
“都行,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叫什麽都無所謂。”
“那就叫你王寶藏吧!”江瀲道,“你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
“因為我愛財。”王寶藏笑道,“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有錢,是我特意請大師算過的。”
“哪個大師?”江瀲問。
王寶藏一怔,繼而笑道:“這個也要問呀?”
“你也可以不說,隻要你腦袋夠硬。”江瀲把玩著那把剛從門上拔出來的飛刀說道。
王寶藏臉色一變,立馬認慫:“我說我說,其實就是我自己瞎取的,就是圖個吉利。”
“圖吉利你為什麽不叫王吉利?”沈決在旁邊插了一句。
王寶藏頓時哭笑不得:“沈指揮使你真幽默。”
杜若寧始終沒說話,就坐在那裏看他東拉西扯。
這家夥瞧著一副貪生怕死點頭哈腰的樣子,實際上根本沒打算和他們說真話。
即便是被沈決一拳一拳打,被江瀲拿飛刀嚇唬,也沒打算說。
杜若寧毫不懷疑,假如他心裏有秘密,就算真的押到東廠把十大酷刑都用上,他也不會說出來。
世上就是有這麽一種人,看似沒骨頭,卻不會輕易折腰。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王大善人單獨說幾句話。”杜若寧開口打斷沈決和王寶藏的鬥嘴。
“你和他……”
沈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江瀲抓住胳膊拖了出去。
望春也隨後跟出去,把門帶上。
王寶藏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原來這位小姐才是主角呀,我竟然看走了眼。”
杜若寧一臉嚴肅,腰身挺直,眼神也隨之變得淩厲,不再是那個跟在隊伍裏少言寡語的小姑娘。
“如果我沒猜錯,王寶藏這個名字應該是明昭帝起的吧?”她開口,語氣平靜無波,卻如同狂風卷過海麵,在王寶藏的心裏掀起軒然大波。
王寶藏的震驚全寫在眼睛裏,根本來不及掩飾。
“我……”
他還沒想好說什麽,杜若寧便從袖袋裏掏出一個錦囊拍在他麵前:“這個你一定認識吧?”
王寶藏盯著那個錦囊,連呼吸都停止了。
“你……”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有一張這個錦囊的畫像吧,不妨拿出來好好比對比對。”杜若寧說道。
王寶藏於震驚中緩緩搖頭。
哪裏需要比對,錦囊的畫像,他已經看了十幾年,隻需一眼,便能看出是真是假。
事實上,他也曾親眼見過這隻錦囊。
那年他隻有十五歲,迫於生計,遊走於各個商行,做著倒進賣出的二手販子。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個貴人。
貴人說他很有經商的天賦,願意資助他做生意,並且可以保證他做什麽都不會遇到阻礙,讓他成為天下最有錢的人。
“但是有一個條件。”貴人拿出一隻錦囊給他看,“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著這隻錦囊去找你,你必須聽從他的話,毫無保留地對他提供錢財上的幫助。”
“那人是誰?”當年的他曾天真地問。
貴人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也許他會出現,也許他在你有生之年都不會出現,但是隻要你接受了我的條件,你的子子孫孫便也要同樣遵守這個承諾,無論會不會有那個人出現,或者永不出現。”
他接受了這個條件,當著貴人的麵對天發誓,他以及他的子孫後代,必將永遠遵守這個承諾,直到天荒地老。
貴人又道:“從此刻起,你便是一座行走的寶藏,所以,你對外的名字便叫王寶藏。”
那時的他,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貴人的身份,卻還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句話的意思,他遵照貴人的吩咐,人前仍是王家莊最討人嫌的王三寶,人後卻以王寶藏的身份去四處經商。
他什麽生意都做,從來沒遇到過任何阻礙,該低調的時候低調,該高調的時候高調,短短五年便在江南富商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
因為他有很多生意都是以別人的名義在經營,沒有人知道他才是幕後大掌櫃。
就這樣順風順水過了幾年,直到有一天,在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北邊突然傳來消息,信王起兵謀反,一夜之間攻破了京城。
仿佛一道悶雷當頭劈下,他在那一個瞬間才真正明白了貴人的意圖,才明白當初那個承諾的份量有多重。
從那天起,他便每日去一趟吳山,不管刮風下雨,從不缺席。
他也沒有娶妻生子,隻怕那份承諾會給家人帶來災難。
他希望能早點見到拿著錦囊來尋寶藏的人,他願意奉上自己所有的財富來兌現當年的承諾,這樣他就可以將這塊壓在心頭的大石頭徹底挪走,去過一種沒有任何負擔的生活。
千金散盡還複來,他有本事,白手起家一樣能東山再起。
然而,他就這樣風雨無阻地在吳山等了十年,始終沒等到拿著錦囊的人到來。
“今年是第十一年,要是再沒人來,我就真得娶妻生子,讓我兒子替我去爬山了。”
王寶藏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拿起桌上的錦囊,在手裏把玩了幾下,眼淚突然毫無征兆地掉下來。
“你怎麽才來呀!”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趴在杜若寧腳邊嚎啕大哭,“你等死我了你知道嗎?”
杜若寧被他突如其來的崩潰嚇一跳,怔怔一刻後,自己的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可是,她還沒有激動到失去理智,擦了擦眼淚問道:“按照你的說法,你現在至少也有三十歲了,為什麽卻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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