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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江貴妃你不要恃寵而驕

  第284章 江貴妃你不要恃寵而驕

    杜若寧看著那張陡然放大在眼前的怒容,不覺啞然失笑。


    許是因為京城之外的仇人已然全部清除的緣故,她此刻的心情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歡愉。


    自從上了船,聽江瀲說要收割人頭之後,她的精神就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哪怕表麵上和人說笑,心裏也在盤算著怎麽做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三個人殺得看似容易,實際上卻是動用了大量的人手,花了許多心思才成功的,每次動手前,提前幾天就要派人去摸底,布局,既要有人做內應,還要有人善後,其中但凡有一個下屬不夠盡忠,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所幸國公府和東廠的人個個都是杜關山和江瀲精挑細選出來的,如此密集的刺殺,也能協助她做得滴水不漏。


    “江瀲!”她笑著喚他,伸手捧住他的臉,“你這麽好,我當然要你了。”


    江瀲等了許久沒見她說話,以為她在為了選擇哪個而猶豫不決,心中難免沮喪,突然聽到她如此直白的回應,頓時又樂開了花。


    然而,沒等他的快樂變成笑容呈現在臉上,杜若寧緊接著又說了一句:“我要你做我的大掌印,要薛初融做我的大首輔,你們兩個,缺一不可。”


    “……”江瀲拉下臉,轉身就走。


    杜若寧哈哈笑著去追他:“哎,好好的怎麽又惱了,不想做掌印也沒關係呀,你還可以做我的貴妃。”


    江瀲走得更快了。


    鬧了半天,他還是個妃。


    “等等我。”杜若寧樂得不行,快跑幾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這一路行來隻顧著殺人,都沒好好欣賞江南風光,如今大事已了,接下來的時間咱們盡情玩樂一番可好?”


    江瀲心裏有氣,說出來的話也帶著怨氣:“恭喜若寧小姐,終於有時間看美男選後宮了。”


    杜若寧愣了下,繼而笑道:“對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揚州自古出才俊,要不咱們別急著出城了,找個客棧住一晚,明日上街看美男,哎呀,你幹嘛……”


    江瀲猛地轉身攬住她,在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上咬了一口。


    杜若寧疼得嘶嘶兩聲,捂著嘴對他怒目而視:“江貴妃,你不要恃寵而驕!”


    “……”江瀲恨恨地將人攔腰抱住,放足狂奔而去。


    再鬧下去,天都要亮了,等回到船上再好好收拾她。


    第二天,漕運總督韓旭泰暴斃身亡的消息傳遍了揚州城,而此時東廠的大船已經距離揚州兩百裏開外。


    副總督與揚州知府當天夜裏接到報信便命人封鎖了現場,連夜八百裏加急送信去京城。


    江瀲也寫了一封信給嘉和帝,他在信中說,自己曾路過揚州,在城外見過韓旭泰一麵,此人早已被錢色腐蝕,不再是當年那個壯誌淩雲的韓將軍。


    包括臨州和清州的知府,這些年來也是仗著從龍之功,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甚至還縱子行惡,禍亂鄉裏。


    雖說這三人的死是明昭餘孽對朝廷的挑釁和羞辱,但從另一方麵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皇上念著舊情,不能對功臣做得太絕,現在他們死於非命,皇上正好可以任命新的官員,將臨州清州以及江南漕運重新整治一番,這三人多年貪贓之財,用來填充國庫再好不過。


    嘉和帝本來挺憤怒的,收到江瀲的信之後,一個人在禦書房思索了很久,越想越覺得江瀲說得有道理。


    對於功臣,他的感情其實很複雜,既有感激,又有忌憚,還要顧及著雙方的顏麵,不能隨便撕破臉。


    他也不是不知道,當年的功臣被封到各地為官之後,多多少少都有仗著皇恩胡作非為,但他的江山是搶來的,沒辦法像高祖那樣一登基便肆無忌憚地殘殺功臣,因此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近幾年,明昭餘孽也曾斷斷續續殺過一些功臣,他在憤怒之餘,暗暗的也有幾分輕鬆,隻是這種心情不好拿出來和人分享。


    而江瀲就是這麽聰明,這麽玲瓏剔透,不用他說出口,便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不過話說回來,江瀲說的雖然很有道理,明昭餘孽這兩年也未免猖狂過了頭,去年到今年,一連殺了十幾個官員,還在各地散播關於長寧公主的流言,簡直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嘉和帝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先照江瀲給出的替補名單選幾個官員補上空缺,剿殺明昭餘孽的事,且等江瀲回來再說。


    他的幾個皇子,因為舍不得一點血肉就反得反,逃得逃,深深傷透了他的心,還不如一個江瀲讓他安心省心。


    沒有江瀲在身邊,他真的好不習慣。


    杜若寧得知江瀲給嘉和帝提供了一個替補官員的名單,便問他有沒有把薛初融的名字寫上。


    “沒有,我忘了。”江瀲本來寫了的,被她特意問到,莫名地不想告訴她實話。


    杜若寧頓時急了:“你怎麽能忘呢,你都答應我了,做人豈可言而無信?”


    江瀲躺在吊床上,枕著手,晃著大長腿悠哉悠哉:“那怎麽辦,我就是忘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杜若寧鬱悶道,“要不你再寫一封信送回去,把薛初融的名字補上。”


    “怎麽可能?”江瀲一口否決,“大老遠的特意補一個名字送回去,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皇上又不是傻子。”


    “……”杜若寧也知道不可能,悶悶地躺回到吊床上,看著滿天星鬥不說話。


    “你這麽想讓他來,沒準兒他還不想來呢!”江瀲幽幽道,“要不然我寫封信問問他,拿樹葉子換一個肥得流油的肥差,看他幹不幹?”


    杜若寧突然偏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跟樹葉子有什麽關係?”


    “沒,沒關係,我就隨口一說。”江瀲後悔得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會莫名其妙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發誓,他真不是這麽想的。


    然而杜若寧卻沒那麽好糊弄,跳下吊床朝他衝過來,作勢要揍他:“原來你真是故意的,你生氣我給薛初融摘樹葉,所以公報私仇,對不對?”


    江瀲嚇一跳,忙從另一側翻下來,躲開她的攻擊。


    “我不是,我沒有。”


    “我信你個鬼,你個小肚雞腸的家夥!”杜若寧追著他打。


    江瀲和她繞著圈跑,故意戲弄她,總是在她的手要碰到自己的衣擺時迅速躲開。


    兩人在船頂你追我趕,鬧成一團。


    底下巡視的廠衛被驚動,全都仰著腦袋往上看。


    上麵那個被小姑娘追著滿船跑的人,真的是督主嗎?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春公公,督主是不是撞邪了?”一個廠衛湊到望春跟前小聲問。


    “去去去,小孩子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望春揮手將人全都趕走,獨自一個望著船頂笑得像個傻子。


    幹爹幹娘好幼稚呀,可他喜歡看。


    船頂上,杜若寧終於把江瀲逼到了角落裏,氣勢洶洶地叉著腰說道:“你給我過來,老老實實讓我打一頓,我便饒了你。”


    江瀲不幹,一步步往後退,突然一腳踏空,身子倒仰著往下墜去。


    “江瀲!”杜若寧驚呼,撲過去抓他的手。


    江瀲的手扒在邊緣處,身子淩空,衣衫被河風吹得翻飛。


    “快上來,我拉你。”杜若寧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江瀲搖頭:“我好像使不上力氣了。”


    “那怎麽辦,我叫望春來……”杜若寧說著就要大聲喊望春。


    “不用。”江瀲忙製止她,“你親我一下,我就有力氣了。”


    “……”杜若寧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當,氣得去掰他的手,“騙子,大騙子,摔死你得了!”


    “就許你騙我呀?”江瀲笑起來,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將她也拉了下去,抱在懷裏像隻大鳥飛掠而起。


    杜若寧驚呼一聲,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感覺像是在雲彩裏飛。


    夜風從河麵吹來,拂過她熱熱的臉頰,發燙的耳垂,將兩人的發絲和衣衫全都纏繞在一起。


    “若寧。”江瀲的聲音如夢囈在她耳邊響起,“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份禮物?”


    “你想要什麽?”


    “隻要你送的,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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