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別怕到我這裏來
第279章 別怕到我這裏來
江瀲的心頓時軟成一團,將杜若寧用力抱住,下巴壓在她頭頂,帶著幾分寵溺戲謔道:“先前不還說自己是上過戰場流過血的嗎,怎麽殺個人就嚇得發抖?”
“不是嚇的。”杜若寧在他懷裏漸漸平複下來,“之前不管是殺劉楊還是曹廣祿,我都沒有露麵,這回自己親自動手,不免有些激動。”
她回味了一下方才手起刀落的瞬間,幽幽道:“但我喜歡這種感覺。”
親手砍下仇人的腦袋,看著鮮血飛濺而出,確實比在幕後坐陣要痛快太多。
“下一個,我還要自己來。”
“哈。”江瀲輕笑出聲,“殺人會上癮的,你小心變成女魔頭。”
杜若寧也笑起來,抬頭向他作凶惡狀:“怎麽,你怕了?”
“不怕。”江瀲一本正經道,“你是女魔頭,我是男魔頭,正好湊一對。”
說的是一本正經,聽到杜若寧耳中卻很不正經,從他懷裏退開,鬼使神差地接了句:“你和沈決才是一對吧!”
江瀲:“……走吧,我們還要趕路!”
“等一下。”杜若寧又叫住他,指著旁邊一棵高大的楓樹說,“這棵樹的樹葉挺好看的,待我爬上去摘一片下來。”
“不就楓樹嗎,現在又沒到紅的季節,能有多好看?”江瀲疑惑抬頭,借著燈籠和月光,勉強可以看出樹葉的輪廓,“這種樹京城也有,何必在這裏摘。”
“那不一樣,京城是京城的,臨州是臨州的。”杜若寧說著就要卷起袖子往樹上爬。
江瀲無奈將她攔住:“行吧,既然你喜歡,我來幫你摘。”
“不行,我要自己摘,自己摘的才有意義。”杜若寧說道。
江瀲想不通一片樹葉能有什麽意義,隻能由著她去爬樹,自己在
杜若寧的輕功進步很快,雖然不如江瀲利索,爬上去也沒費什麽勁,倒是挑樹葉挑了半天。
這片大了,那片小了,那片長得不規整了,挑了半天,終於摘到一片完美的樹葉,心滿意足地下了樹。
江瀲十分無語,搞不懂女孩子心裏都在想什麽,打個呼哨,喚來在遠處望風的廠衛,留下兩個人善後,帶上其餘人打馬而去。
仍然是抄了一條近路,趕在天亮之前回到船上,此時大船距離臨州還有大半天的行程。
望春在黎明昏暗的天光裏等候在船頭,等兩人上了船,忙上前見禮,迫不及待地問此行是否順利。
“還用問,若寧小姐出馬,自然是手到擒來。”
杜若寧笑著與春望打趣,雖然已經一天兩夜沒合眼,卻還是那樣的神采奕奕,在清晨沁涼的河風裏,笑容勝過即將升起的朝陽。
江瀲在旁邊看著她,眼底愛憐與仰慕交織。
過去的長寧公主,是以一種巾幗紅顏和救命恩人的形象活在他的記憶裏,他愛慕她,思念她,是如同勇士般的忠貞。
現在的若寧小姐,是鮮活的,靈動的,雖然仍舊恣意張揚,胸有丘壑,殺伐果斷,卻又比從前多了些嬌憨,多了些柔軟,多了些小女兒情態,上一刻剛砍下仇人頭顱,下一刻便倚在人懷裏撒嬌,讓人的心都能軟成一灘水。
他想要拚盡全力保護她,把她當成易碎的寶貝捧在手心,給她她需要的一切,卻又忍不住仰望她,把她當成指路的燈塔追隨她,仿佛隻有她才能把自己帶到理想的國度。
他想要成為她的救贖,卻又渴望被她救贖。
“走啊,總盯著我做什麽?”杜若寧拍了江瀲一下,拉著他往船艙走,語氣歡快地叫望春,“春公公,我要一碗熱騰騰的香油雞絲麵,撒上紅辣子白芝麻,再加一把翠綠的蔥花。”
說著忍不住吸了下口水,肚子也跟著咕咕作響。
江瀲都被她說餓了,回頭對望春說:“我也要。”
杜若寧又說:“我還要一份熱羊奶,要煮得咕嘟咕嘟冒泡,然後再涼一涼,讓它結一層皮,我要吃那個皮。”
“我也要。”江瀲又在後麵跟了一句。
“……”杜若寧轉頭看他,“你為什麽要學我?”
“因為我自己懶得想。”江瀲正色道。
“懶死你算了。”杜若寧笑著給了他一拳。
江瀲非但不躲,還盡量放鬆肌肉,以免她打疼了手。
望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禁又露出老母親般欣慰的笑。
幹爹幹娘單獨出去一趟,感情看起來又好了很多。
這可真是太好了。
“九娘呢?”杜若寧點好了飯,隨口問了一句。
望春立馬苦了臉:“別提了,昨兒醒了之後沒看到你們,鬧騰了一天,非說她的張郎帶著狐狸精跑了,要下船去追,好幾次差點從船上跳下去,我隻得把她鎖在房裏,天黑後才恢複正常。”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讓人做麵吧!”杜若寧說道。
望春領命而去,杜若寧和江瀲各自回房換衣洗漱,吃完飯又睡了一覺,直到日頭偏西才起床。
走出房間,殷九娘又在甲板上看夕陽。
她好像很喜歡太陽,一天中一半的時候都在看太陽,剩下的不是黑天,就是在犯糊塗。
“九娘。”杜若寧走過去,和她並肩趴在船舷上,“是不是一個人又無聊了?”
“還好。”殷九娘轉頭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水麵,“你今天狀態很不錯。”
“是嗎?”杜若寧伸展了一下腰身,主動問她,“你怎麽不問我這兩天去哪了?”
殷九娘先是一愣,繼而問道:“你去哪了?”
“不告訴你。”杜若寧笑著搖頭。
殷九娘也笑,輕輕推了她一下:“那你還讓我問。”
杜若寧哈哈笑:“因為你不問會顯得很奇怪。”
“……”殷九娘表示無語。
兩人說著話,大船緩緩駛進臨州碼頭,停下來補給物資。
沒多久,下船采買的役長便神情嚴肅地回到船上,敲響了江瀲的房門:“督主,臨州城出大事了。”
杜若寧和殷九娘都往那邊看過去。
“出什麽事了?”杜若寧一臉好奇,拉起殷九娘的手說,“走,咱們也去聽聽。”
“我去不好吧?”殷九娘遲疑道,杜若寧卻已經把她拉走了。
兩人走過去的時候,房門剛好打開,江瀲從裏麵探出頭,臉上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慵懶。
“什麽事?”他的聲音有些不悅,仿佛在生氣被攪擾了好夢。
“回督主,屬下方才在岸上聽人說臨州知府昨天夜裏死了……”役長躬身回稟道,
“接著說,怎麽死的,一次說完。”江瀲沉聲道。
“是。”役長的腰躬得更低,“聽說是被長寧公主的冤魂索命,在亂葬崗上吊死的,身子都被野獸啃噬完了,隻,隻剩下一顆腦袋和一些殘渣。”
“天呐!”杜若寧驚呼一聲,抱住殷九娘打了個寒戰,“好嚇人,好嚇人,早知道不過來聽了。”
江瀲明知她是裝的,卻見不得她抱著別人,伸手把她從殷九娘懷裏拉了過去:“別怕,到我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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