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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此生隻為這一人而任性

  第277章 此生隻為這一人而任性


    聽到江瀲親口承認自己在想沈決,杜若寧愣在當場,半晌沒有說話。


    原來他和沈決的感情這麽深嗎,深到自己在他身邊,他心裏還想著千裏之外的沈決?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對她說那樣的話,做那樣的事?


    他這不是腳踏兩條船嗎?

    簡直比九娘那個張郎還要可惡。


    杜若寧板著臉,起身道:“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江瀲想叫住她,又怕她留在這裏問東問西,猶豫再三,最終沒有挽留,任由她開門走了出去。


    她若不走,兩人隻能睡一張床,恐怕他的心會疼上一整夜。


    倘若他們隻是遊山玩水,疼他也能忍受,但眼下還有任務在身,容不得他任性。


    房門再次關上,帶起的氣流使得燭火搖搖晃晃,一如他淩亂的思緒。


    景先生的老友說,他身上的毒很奇怪,像是苗疆擅使巫蠱的女子用來對付情敵的蠱毒,中了毒的人不能動情,一旦動情便會被蠱蟲噬心,動情越強烈,疼痛就會更劇烈,甚至有可能會毒發身亡。


    但這種毒在苗疆傳女不傳男,隻是女人之間爭寵的手段,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會用,也從來沒有人會用在男人身上,因此他並不確定這種毒在男人身上起不起作用,更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種毒,隻能親自去苗疆查證之後再做定論。


    江瀲望著搖曳的燭火,想著來之前景先生再三交代,與若寧小姐相處要保持距離,不覺露出一絲苦笑。


    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離她身邊,時時刻刻把她捧在手上,怎麽可能做到和她保持距離?


    在她麵前,他永遠都是失控的。


    這世上也隻有這麽一個人,能讓他失去理智,奮不顧身。


    如果活著是以與她保持距離為代價,那他寧願死。


    隻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就算死,也要把這江山雙手捧到她麵前再死。


    再者來說,景先生和他的老友也隻是猜測,並沒有下最終論斷,是不是那種毒還不一定。


    宋憫那人是挺陰險,又有些病態,但他好歹是個男人,一朝首輔,不至於惡心到把女人爭寵的手段拿來用的地步吧?

    抱著這種僥幸的心理,江瀲吹熄了燈,翻身向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管怎麽說,他不會和公主保持距離的。


    就算再疼也不會。


    此生他隻為這一人而任性。


    第二天,杜若寧起床很晚,醒來後眼睛都是腫的。


    江瀲體內的毒和江瀲對沈決的思念,讓她輾轉了一夜,天快亮時才撐不住睡過去。


    殷九娘倒是起得很早,杜若寧走出艙房時,她正坐在甲板上曬太陽發呆。


    杜若寧一時分不清她是清醒的還是糊塗的,走過去叫了她一聲:“九娘,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你呢?”殷九娘轉頭看她,沒等她回答,便又加了一句,“眼睛腫成這樣,看樣子是沒睡好了。”


    杜若寧便知道她此刻是清醒的,並且根本不記得昨晚的事。


    把別人折騰得夠嗆,自己卻像沒事人一樣,真是不服都不行。


    “我知道怎麽快速消腫。”殷九娘起身拉住她,“你跟我來,我教你。”


    “沒關係的,反正船上也沒別人,腫著就腫著吧!”杜若寧說道。


    “別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男人。”殷九娘道,“女為悅己者容,難道你想讓督公大人看到你腫著眼睛的樣子?”


    杜若寧愣了下,心說他看到就看到,有什麽,我還看到過他光著身子的樣子呢!


    不過話說回來,女人為什麽要為悅己者容,難道每天打扮得美美的,男人就不會變心了嗎?

    不見得吧?


    九娘她自己不就是個例子嗎?


    與其為悅己者容,倒不如為悅己而容。


    取悅自己,不比取悅男人重要嗎?


    想是這樣想,對著一個傷心人,她自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便跟著殷九娘去了她房裏。


    殷九娘讓她在床上躺著,拿帕子把昨晚剩的茶葉渣包起來敷在她的眼睛上,手指輕輕在眼周按摩,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天。


    “其實我先前就聽說過督公大人為了自己的未婚妻,當眾問責皇上,還割了西戎王子耳朵的故事,聽的時候感覺自己在聽話本子,根本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如今親眼見了,方知傳聞一點不虛,督公大人對你好得實在沒話說,真真是羨煞旁人。”


    “是嗎,這事居然都傳到你們這裏來了?”杜若寧笑了笑,心說你要是知道他心裏還有一個男人,就不會羨慕我了。


    “何止我們這裏,全國都傳遍了。”殷九娘道,“我那些小姐妹都說,這輩子能有個男人如此對自己,哪怕隻有一天,第二天立刻死了也值了。”


    杜若寧又笑:“這話不對,男人再好,還是自己活著更好。”


    “這倒也是。”殷九娘也跟著笑,又道,“我還沒問,你和督公大人此行是要去哪裏?”


    “也沒有具體的地方,就是到處玩一玩。”杜若寧道,“你呢,你到了揚州,是要在親戚家裏長住,還是看看就走?”


    “就算人家讓我長住,我也不能真的長住,你放心,揚州青樓那麽多,我餓不死的。”殷九娘笑著說道。


    杜若寧眼上蒙著帕子,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聽出來其中的酸楚。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杜若寧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你和那個張郎,究竟怎麽回事?”


    殷九娘手一頓:“你怎麽知道張郎,是我糊塗的時候說的嗎?”


    “嗯。”杜若寧輕輕應了一聲。


    殷九娘自嘲一笑:“我以為我已經把他忘了,沒想到人都死了,我卻還記得。”


    “死了?怎麽死的?”杜若寧著實吃了一驚。


    “我殺的。”殷九娘道,“我把他和那個女人一起殺了,他們死的時候還光著身子抱在一起。”


    “……”杜若寧拿掉帕子坐起來,盯著她半天沒說話。


    “怎麽,你不會想把我送官吧?”殷九娘說道,繼而一笑,“我忘了,督公大人就是官,沒關係,我早就不想活了,隻是自己下不去手。”


    “不,這事不歸我管。”杜若寧搖搖頭,指著自己的眼睛問,“還腫嗎?”


    “好多了。”殷九娘道。


    “那我們出去看風景吧!”杜若寧下了床,主動拉起她的手。


    殷九娘似乎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愣愣地跟她往外走。


    杜若寧又道:“這世上確實有許多該死之人,若有人背叛了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殷九娘看著她,微微紅了眼眶。


    甲板上,江瀲正站在陽光下,四處張望著尋找杜若寧。


    看到杜若寧和殷九娘牽著手走出來,他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迎上去。


    “小哥哥!”殷九娘突然掙脫杜若寧的手,雀躍著向他飛奔而去。


    江瀲嚇得掉頭就走。


    杜若寧站在那裏一臉無奈。


    這九娘,她到底是犯糊塗,還是犯花癡?

    望春及時趕到,把九娘連哄帶騙地拖走了,杜若寧追上遠遠躲開的江瀲,和他並肩站在船頭看河水。


    昨晚的事,兩人全都默契地沒再提起,看了一會兒水,杜若寧問道:“還有多久到臨州?”


    “三天。”江瀲回答。


    “三天。”杜若寧重複了一遍,沉吟道,“我們今晚悄悄上岸,騎快馬抄近路去臨州。”


    “為什麽?”江瀲有些意外,轉頭在陽光下眯著眼睛看她。


    她雪白的皮膚即便在陽光下都細膩得無可挑剔,那雙時常彎起的杏兒眼此時卻是沉靜而深邃。


    杜若寧卻沒看他,盯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青山淡淡道:“你現在不要問,路上我再和你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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