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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告訴他我就是死而複生的李長寧

  第257章 告訴他我就是死而複生的李長寧


    杜若寧散學後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效古先生的書房。


    這幾日城中各種傳言讓她啼笑皆非,實在忍不住要來找先生問一問。


    “先生,我到底是哪路的仙家呀,既能保發財又能治百病,既會牽紅線還要管生子,老母雞丟了我都能找回來,我怎麽這麽全能呀?”


    效古先生哈哈笑,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民眾才不管你是神是鬼,隻要靈驗就行,普通人家所求也不過就是這幾樣,拜你一個比拜一大堆神仙都靈,何樂而不為?”


    之前江瀲說這老頭特沒譜,杜若寧還不相信,想著先生從前教導自己和太子哥哥時,嚴肅認真一絲不苟,怎麽會沒譜?

    如今親眼得見,總算相信了江瀲的話,敢情先生隻有在做太子太傅時才是嚴肅的,其他時間就是個老頑童。


    虧他想出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傳言,明明每一個聽著都特不靠譜,偏偏又能讓人相信。


    民眾們若知道自己拜的神靈是效古先生杜撰出來的,會不會憤而砸了南山書院的招牌?


    李承啟若知道自己當年苦苦挽留的大儒是個坑人精,會不會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行吧,先生隨便怎麽編吧!”她認命地說道,“但是也不能太離譜,我怕我的銀子和人手都不夠用。”


    這幾日,賀之舟和陳三省一直帶人喬裝打扮混跡在民眾中間,把民眾們許的願偷偷記下來,揀著容易實現的去幫他們實現,還要在四處散播流言讓更多的人相信,當真是又費錢又費人。


    效古先生不以為然:“沒事沒事,銀子不夠找督公大人要,他這些年攢下的家當蓋一座皇宮都夠了。”


    “這麽有錢嗎,我居然都不知道。”杜若寧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


    效古先生神秘一笑:“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那小子,哈哈,我不能告訴你……”


    他越是這麽說,杜若寧就越是好奇,纏著他問道:“什麽呀,先生快告訴我。”


    效古先生死活不說:“做人要守信,我答應了江瀲不能往外說的,等他以後自己告訴你吧!”


    杜若寧問不出來,隻得作罷,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而去。


    走出書院,學生們已經走完,隻剩下杜家兄弟和國公府的侍衛還等在那裏。


    “妹妹,妹夫今兒個怎麽沒來接你呀?”杜若衡等她走近,迎上去問道。


    這孩子自從上次在大街上叫了江瀲妹夫之後,就一直沒改口,越叫越順,整天妹夫妹夫掛在嘴上,杜若寧對此頗為無奈。


    “誰知道呢,或許有什麽事忙住了。”杜若寧說道,從鬱朗手裏接過馬,翻身上馬,與兩位哥哥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江瀲昨日告訴過她,虛空道長給李承啟下了猛藥,今天會讓他有油盡燈枯的感覺。


    所以,江瀲今日會在宮裏守著,在李承啟最絕望的時候對他提起那個用至親血肉煉丹藥的方子。


    而李承啟一旦心動,向兒子們提出割肉的要求,皇子當中必將有人生亂。


    割股救母的壯舉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而她和江瀲要做的,就是靜待這場大戲上演。


    夏季天黑得晚,傍晚時分不熱不燥,騎馬走在郊外很是愜意,兄妹三人邊走邊玩,天擦黑才入城。


    行至朱雀大街時,突然有一個年輕的侍衛出現,攔住了杜若寧的去路。


    “我家大人備了酒水,請若寧小姐臨仙閣一敘。”


    杜若寧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句話,很久之前她曾經一字不差地聽說過。


    “長河?”她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年輕男子,試探著叫出這個名字。


    年輕人很僵硬地應了聲是,又重複道:“我家大人備了酒水,請若寧小姐臨仙閣一敘。”


    “哈!”杜若寧不禁笑起來,“又一個長河,首輔大人還真是念舊。”


    長河沒回應,仍然重複那句話:“我家大人備了酒水,請若寧小姐臨仙閣一敘。”


    “你說一敘就一敘呀,你誰呀你?”杜若衡在馬上喊道,“快點給小爺讓開,否則小爺便從你身上踩過去。”


    長河不為所動,釘子一般釘在地上。


    “嘿,你是不是當小爺不敢!”杜若衡當真策馬往他身上踩去。


    “三哥哥!”杜若寧叫住他,“或許首輔大人確實有要緊事和我說,我且去瞧一瞧,不妨事的。”


    “我和你一起去。”杜若塵說道。


    “沒事,鬱朗陪我就行了,二哥哥三哥哥不用擔心。”


    杜若寧翻身下馬,讓兩個哥哥在外麵稍等,自己和鬱朗一起跟著長河進了臨仙閣。


    還是上次那個房間,長河推開門,伸手作請。


    杜若寧邁步而入,一身白衣負手站在窗邊的宋憫慢慢轉過身。


    房門關上,他向她迎上來,叫了一聲“阿寧”,清瘦的臉頰,深邃的眼眸,仿佛從未變過,卻又那樣的陌生。


    “首輔大人有何賜教?”杜若寧麵色淡淡與他相對而立。


    宋憫盯著她眼尾的淚痣默然一刻,眼底滿是掙紮的痛苦。


    “阿寧,那五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是。”杜若寧坦然承認,“怎麽,首輔大人是想將我緝拿歸案嗎?”


    “我不拿你,我也知道你不會讓人找到證據。”宋憫道,“我就是想問問,你是怎麽做到一夜之間把他們從不同地方帶來京城的?”


    “首輔大人太高估我了。”杜若寧微微一笑,“我可沒有那麽大的神力,不過是找了幾個替身替他們當了幾天值而已。”


    宋憫恍然大悟,又不可思議。


    替身能頂替一個交際甚廣事務繁雜的地方大員當值,並且在幾天甚至十幾天的時間裏不露一點破綻,絕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碼也要暗中觀摩一兩個月,才能成功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可見她殺這幾個人並非臨時起意,而是在很早以前就開始籌劃了。


    按時間推算,至少是在曹廣祿死之前。


    為了複仇,她可真是費盡了心思。


    她也真的好會偽裝,一麵在京城和江瀲拉拉扯扯,憑一己之力把京城攪得雞飛狗跳,一麵卻在暗中算計著一條又一條人命。


    人們隻知道嬌俏可人的若寧小姐整日和督公大人眉來眼去卿卿我我,有誰能想到,她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雙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沾滿了血腥?

    “阿寧,你到底要做到什麽地步才罷休?”他神情複雜地看著麵前盈盈而立的少女,一時覺得她就是阿寧,一時又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什麽地步?”杜若寧挑眉道,“自然是該死的人都死了的地步。”


    “然後呢?”宋憫問,“所有的人都死了,這江山怎麽辦,是,沒錯,李承啟他確實奪了你父皇的江山,但這江山至少還是姓李的,還是安定繁榮的,你如今已經改了姓氏身份,你以為殺了他你就能接替他的位子嗎,百官會信服你嗎,百姓會擁戴你嗎,在世人眼裏,你不過是一個姓杜的亂臣賊子。”


    “所以呀,這就是你到現在還沒死的原因。”杜若寧已經不想再和他爭論李承啟的功過,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等著你去告訴李承啟,我就是李長寧,我還要等著他來討伐我,親口在世人麵前承認我的身份。”


    宋憫臉色一變,搖頭向後退去:“不,我不會告訴他的,我永遠不會告訴他的,阿寧,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你不要真的把皇上當成傻子,這樣下去的結果隻會兩敗俱傷,受苦的還是百姓。”


    百姓?


    杜若寧冷笑:“在你眼裏,百姓是什麽?當年死去的那些人裏,就沒有百姓嗎,你自己爭權奪利時,百姓無足輕重,你要說服我的時候,百姓又變得重如泰山,什麽話都讓你說了,什麽事都讓你做了,你可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


    “偽君子?”宋憫似乎很受傷,捂著心口一陣咳喘,“阿寧,在你眼裏,如今的我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對,就是這樣。”杜若寧道,“你不是告訴江瀲,你和我非親非故,我的事與你無關嗎,你不是派了死士要對我趕盡殺絕嗎,這個時候又跑來勸我不要兩敗俱傷,不是偽君子是什麽?

    宋憫,你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令人作嘔,我寧願你是個真小人,光明正大地與我對立,也好過表麵深情背後捅刀,這樣的你真的讓我很瞧不起!”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她麵帶譏諷,丟下一個不屑的眼神,無視宋憫蒼白如紙的臉色,轉身便走。


    宋憫幾乎要咳出血,在她即將走到門口時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你做的這些事江瀲知道嗎,他有參與嗎,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非要跟他在一起,他也是當年與你相識的人


    ,


    嗎?”


    杜若寧沒有轉身,隻是微微側首向後看。


    “首輔大人,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得到答案,你想知道的太多了。”她用力拂開肩上那隻白到沒有血色的手,伸手去拉房門。


    “阿寧,你不要逼我,我不會永遠對你心軟。”宋憫喊道。


    “那很好,你最好現在就硬起心腸,去告訴李承啟我就是死而複生的李長寧吧,我等著你!”


    杜若寧用力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留給他一個嬌小但決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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