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為掌印大人而來
第205章 為掌印大人而來
“回陛下,每一句都不屬實。”江瀲道,“臣當時擊殺的並非普通民眾,而是一群假扮成民眾的殺手,若寧小姐也不是臣故意打傷的,臣當時是為了推開她,讓她免受殺手的暗算……”
“胡說八道。”馮佑出聲打斷他的話,“那些人若是殺手的話,為何都不反抗,就那麽乖乖任由你將他們一個一個殺死?”
江瀲冷笑:“這個問題多簡單,因為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化妝成民眾來誣陷咱家,倘若反抗,豈不是露了餡?”
“這隻是你的推測,你有證據嗎?”又一個官員站出來質問。
“你就有證據了?”江瀲反問,“你拿什麽證明那些人就是普通民眾,他們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可有父母妻子,可有親朋四鄰,他們死了幾天,屍體放在大理寺都要腐爛了,可有任意一個親戚前去詢問認領?”
“自然是有的。”新任大理寺卿徐鴻上前將一遝狀紙遞給江瀲,“你自己瞧瞧,每一個死者的資料都在,家庭狀況親屬關係一應俱全,看你還有何話說。”
江瀲當真接過來,拿在手裏仔細翻看了一遍,並不去追究名單的真假,而是問道:“確定是每個死者都在嗎,咱家記得有一個孕婦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這裏怎麽沒有記錄?”
徐鴻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往宋憫那裏看了一眼。
首輔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江瀲果然提到了孕婦和孩子。
孕婦不是真孕婦,為免露出馬腳,屍體已經秘密掩埋。
至於那個孩子,當時現場混亂,等到發現他不在時,再找就找不到了。
好在他們早已針對這二人提前想好了應對之策,並不怕江瀲借此做文章。
“所有的死者都在這裏,並沒有什麽孕婦和孩子。”徐鴻說道,“殺人的是掌印,不是我們,我們隻負責收屍,並不知道你具體都殺了什麽人,至於你說的孕婦和孩子,要麽是你憑空捏造,要麽就是當時場麵混亂,那兩個人沒有死透,趁亂逃掉了,事後怕你報複,躲在哪裏不敢露麵也未可知。”
江瀲盯著他的臉看了一刻,嗤聲道:“咱家是不是捏造,順便找個當日的目擊者一問便知,徐大人巧舌如簧,顛倒黑白,大理寺在你這種人手裏,冤死鬼怕是不比東廠少吧?”
徐鴻頓時漲紅了臉:“掌印理屈詞窮,隻能靠人身攻擊來取勝了嗎?”
“徐大人何必急著否認,都是辦案的衙門,誰不知道誰?”江瀲不屑同他廢話,轉而問宋憫,“宋大人,別人不知道孕婦和孩子,你總該知道吧?”
宋憫突然被他提問,似乎沒有準備,掩唇輕咳了幾聲才道:“掌印什麽意思,本官不明白。”
“不明白?”江瀲又一次冷笑,衝嘉和帝躬身道,“陛下,臣此番被陷害,皆是宋大人一手策劃,他先是在頭天傍晚派遣殺手以刺殺臣做幌子,當街射殺了十幾個民眾,第二天上午又讓殺手假扮那些民眾的家屬,打著為親人討公道之名在天香閣外圍攻臣。
臣當時去天香閣隻是臨時起意,若非有人刻意追蹤,普通民眾不可能知道臣在那裏,事發後,東廠的人還沒到,宋大人就先帶兵趕到,倘若此事與他無關,他是如何得知天香閣前發生了人命案?
另外,臣中了那孕婦的毒針,解藥卻是若寧小姐向宋大人要來的,宋大人若當真不知情,解藥怎麽會在他手裏,若寧小姐去文華殿找宋大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陛下若不信,可以傳若寧小姐前來問話,懇請陛下徹查此事,為臣洗刷冤屈。”
一番話說得不急不燥,有理有據,配上他沒有什麽溫度的嗓音,讓人無法質疑。
嘉和帝看向宋憫,麵露不悅。
“陛下,臣沒有,臣是冤枉的。”宋憫不等他開口詢問,便撩衣跪了下去,“臣與掌印素無冤仇,何來陷害一說,若寧小姐確實來找臣要過解藥,但臣並無解藥,因此也不曾給她。
倘若按照掌印的思路,臣也可以認為這一切是掌印在設局陷害臣,那些百姓或者殺手興許就是掌印安排的,包括若寧小姐來找臣要解藥,隻怕也是其中一個環節,目的就是為了讓別人看到她來找過臣,以便對臣進行誣陷,臣也懇請陛下徹查此事,為臣洗刷冤屈。”
兩人各執一詞,各不相讓,官員們心裏都明鏡似的,唯獨嘉和帝尚在迷霧中,愁得眉頭緊鎖。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不過是閉了幾天關,怎麽他的兩個心腹大臣就反目成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眼下這局麵,叫他如何是好?
正左右為難,有小太監進來通傳,說薛大人在殿外求見。
薛大人?
眾人都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薛大人乃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剛上任的翰林院修撰薛初融。
翰林院修撰主要擔任修國史,修實錄、記載皇帝言行、為皇帝及太子講讀經史,草擬有關典禮文稿之職,可是自從他上任之後,皇上便開始閉關煉丹,別說為皇上講讀經史,就連皇上的麵至今都沒見過。
對於這位由自己親自選出來的狀元郎,嘉和帝的感情也頗為複雜,他一方麵十分欣賞薛初融的才華,一方麵又因著杜若寧為了薛初融大鬧貢院,害他差點損失一個兒子而耿耿於懷。
科舉舞弊事關重大,幸好江瀲當時打馬虎眼放了太子和陸朝宗一馬,不然太子就算不問斬,也要被貶為庶民。
所以,他當時點薛初融為狀元,其實也是被架在那裏沒有辦法,讓薛初融當狀元,他心裏不痛快,不讓薛初融當狀元,又怕別人說他公報私仇。
糾結許久,才決定拿薛初融為自己換個虛懷若穀的好名聲,勉為其難地把狀元之位給了他。
好在點完狀元之後他便開始閉關煉丹,一直沒見到薛初融,隨著時間推移,心裏的那點不痛快已經漸漸淡去,加上太子還好好的活著,他也就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這會兒突然聽到薛初融求見,嘉和帝還挺意外,略微遲疑之後,便吩咐小太監把他帶進來。
少頃,薛初融進了殿,朝臣們全都側目向他看過去。
隻見他頭戴烏紗帽,身穿青色團領官服,麵容溫潤,身姿挺拔,步履從容行至殿前,撩衣下跪大禮參拜,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得體,如行雲流水,嗓音也非常悅耳,如空穀溪流叮咚,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他一開口,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都跟著緩和下來。
嘉和帝抬手叫他平身,心裏最後的一點別扭感也煙消雲散了,有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在身邊為他講讀經史,心情想不愉悅都難。
“薛初融,你來見朕所為何事呀?”他開口問道,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薛初融謝了恩,從容起身,整理好衣袍,聽到皇上發問,便躬身答道:“回陛下,微臣是為掌印大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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