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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督公大人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第180章 督公大人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沈決被東廠番子找到時,正在賭桌上一擲千金。


    今天他手氣特別順,上桌不到一個時辰,便有幾百兩銀子進賬,混跡在賭場的姑娘們全都跑過來給他捏肩捶背,端茶喂水,哄到了不少賞錢。


    沈決從來都沒有這麽爽過,爽到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


    要不是捏肩的胖姑娘手太重把他捏疼了,他真以為是在做夢。


    “今兒個真是邪了門了,手氣怎麽這麽好?”他自個嘀咕道,“賭場得意,情場失意,莫非爺的感情要有什麽波折了?”


    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給他獻殷勤的姑娘們一眨眼的功夫全跑了。


    “哎,跑什麽,接著捏呀!”


    沈決邊喊邊轉過身,想看看姑娘們幹什麽去,沒成想一回頭就對上了望冬麵無表情的臉。


    “哎呦,嚇我一跳,你怎麽來了?”沈決跳起來,看看望冬,又看看他身邊一群褐衣彎刀的番子,“怎麽,有任務啊,要抓誰,我幫你呀,你幹爹好勤勞,大喜的日子還不忘辦案……哎哎哎,你幹嘛,你抓我幹嘛?”


    “奉督主之命,請沈指揮使去東廠喝茶。”望冬木著臉,掏出鐐銬就要給他戴上。


    沈決大驚,拚命掙紮:“喝茶就喝茶,動這麽大陣仗做什麽,放手,放手,望冬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


    望冬不為所動,略微一使眼色,旁邊立刻上來三四個番子,將沈決牢牢製住。


    賭場裏所有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天老爺,督公大人一當上司禮監掌印,東廠就越發的囂張了,連錦衣衛指揮使都敢上鐐銬。


    沈指揮使這是犯了什麽罪呀,他不是督公大人的男寵嗎,上回在包子鋪督公大人親自帶人把他搶走的。


    怎麽,這麽快就失寵了嗎?


    嘖嘖嘖!

    沈決在人們異樣的目光注視下,屈辱地被戴上鐐銬拖走了。


    還好望冬帶來的是輛馬車,而不是囚車,否則他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冬啊,冬,好冬冬,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幹爹又發哪門子神經,我這沒招誰沒惹誰的,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馬車一路疾馳,沈決扒著簾子一連聲地叫望冬。


    望冬騎在馬上,目視前方,一聲不吭,要不是馬還在動,他都要和黑夜融為一體了。


    沈決氣得直翻白眼:“我就沒見過你這麽死腦筋的人,整個一個大木瓜!”


    望冬充耳不聞,到了東廠,指揮著馬車停在刑房門外,將沈決拖下來,拉進刑房,摁在審訊椅上捆綁結實,才出去向江瀲稟報。


    江瀲在議事廳的軟榻上小睡了一覺,酒意消了大半,聽到望冬說人已經帶來,便叫上望春去往刑房。


    望春和望秋先前一直沉浸在幹爹升職定親的雙重喜悅中,還特意準備了幹爹最愛吃的涮鍋子,打算等他回來好好慶祝一番。


    誰成想等來的卻是滿身酒氣,目露殺機的幹爹。


    問望夏怎麽回事,望夏什麽也不說,表情很是傲慢,一副很看不起他們兩個的樣子,簡直莫名其妙。


    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幹爹居然派望冬去捉拿沈指揮使。


    也不知道沈指揮使這回捅了什麽簍子。


    到了刑房,老遠就聽到沈決在裏麵高一聲低一聲地喊:“督公大人,掌印大人,江大人,江瀲,姓江的,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喊得這麽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喊了好多人。


    江瀲黑著臉邁步而入,撩衣袍在他對麵的虎皮椅上坐下:“喊這麽大聲,沈指揮使想必口幹了吧,望春,上茶!”


    望春愣了下,想問一句上哪種茶,話到嘴邊又及時打住。


    人都捆成這樣了,自然是那種茶。


    當下忙應聲是,走向牆邊放著各種奇奇怪怪東西的大台子前。


    沈決這會兒也不喊了,盯著江瀲陰沉沉的臉,怯怯道:“怎麽了嘛,到底怎麽了嘛,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大家都是自己人,犯不著這樣吧?”


    江瀲根本不理他,隻拿冰刀子一樣的目光與他對視。


    沈決被他看得心虛,拚命眨眼睛裝無辜:“我到底哪裏惹著你了,你倒是說話呀?”


    這時,望春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在他麵前彎下腰,將托盤上的幾杯水給他看:“沈大人,你喜歡哪種口味的,挑一杯,小的喂你。”


    沈決往托盤上瞅了一眼,臉色大變。


    北鎮撫司也是有各種刑罰的,他自己做為錦衣衛的頭頭,自然對這些玩意門兒清。


    紅的是鶴頂紅,綠的毒蛇膽,銀色的是水銀,無色無味的是神仙水。


    神仙水是一種毒草汁,喝下去之後會大笑不止,直到笑死為止。


    “春兒啊,春兒,我平時待你不薄,你居然用這麽歹毒的東西來招待我嗎?”


    “對不住了沈大人,小的隻是奉命行事。”望春笑嗬嗬道,“小的知道這幾樣都是極好的東西,沈大人一時難以抉擇,不如咱挨個都嚐嚐,看看我們東廠的味道和你們北鎮撫司的味道哪個更正宗,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一樣都不嚐。”沈決拚命搖頭大喊,“姓江的,你好狠的心,行,你也別折騰我了,你想問什麽隻管問吧,我什麽都告訴你。”


    江瀲終於擺了擺手,示意望春先退下。


    望春頗為遺憾:“沈指揮使你怎麽這麽不經問,我這還沒開始呢!”


    沈決:“……”


    行,你小子給我等著。


    望春退下,江瀲慢慢坐直了身子,盯著沈決的眼睛問:“是誰讓你把繡球踢咱家懷裏的?”


    “若寧小姐。”沈決老實回答。


    江瀲對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意外,倒是望春在旁邊愣了愣,繼而偷偷笑起來。


    原來繡球是若寧小姐故意拋給幹爹的,看來她對幹爹果然不一般。


    “若寧小姐給了你多少錢?”江瀲又問。


    沈決忙搖頭:“沒,沒給錢,是我自願的,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很般配,不在一起天理難容……”


    江瀲重新靠回到椅背上,翹起二郎腿:“望春,給沈大人剔剔指甲。”


    “好咧!”望春應聲,樂顛顛地拿來一根又長又尖的竹簽子,抓住沈決的手就要往他指甲裏麵紮。


    “別別別,我說我說。”沈決大喊,“兩千兩,若寧小姐許了我兩千兩,說事成之後再給我,所以我還沒拿到手。”


    “兩千兩你就把咱家賣了?”江瀲咬牙道,“我倆的情分,就值兩千兩?”


    兩千兩不少了,夠尋常人家花銷半輩子了,沈決心裏想著,嘴上卻說:“不是,那錢吧,它就是個意思,我是真心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


    “望春,磨蹭什麽呢?”江瀲厲聲道。


    望春忙又重新抓住沈決的手:“沈大人,別動,別動,越動越疼……”


    “我說,我說,我全說。”沈決徹底放棄抵抗,對江瀲氣急敗壞道,“聽好了,她說……”


    沈決清了清嗓子,學著杜若寧的聲音說道:“江瀲,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安排的,冤有頭債有主,你用不著拿別人撒氣,有本事就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他把杜若寧的聲音語氣都學得惟妙惟肖,可惜這會兒沒人欣賞他高超的模仿能力,望春甚至還倒吸了幾口涼氣。


    天老爺!


    望春偷眼打量江瀲,心說若寧小姐居然用這種語氣跟幹爹叫板,幹爹這回肯定要氣死了。


    江瀲的臉色很平靜,仿佛夏日午後無風的湖麵,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可是望春和沈決都知道,這恰恰是他最生氣的表現,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此時定然在醞釀著一場大風暴。


    若寧小姐危矣!


    而此時的杜若寧,剛吃過晚飯回到怡然居,懶洋洋地坐在梳妝台前,由著茴香給她拆頭發。


    這一天過得又累又漫長,現在她隻想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茴香站在她身後,動作輕柔地幫她摘下頭上的簪子步搖珠花,而後將頭發全都散開,拿梳子一縷一縷地梳順。


    “小姐。”小丫頭糾結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嫁給督公大人,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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