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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第85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此時已近四更,打更人提著銅鑼行走在淩晨的街巷,天氣陰冷,無星無月,狂風從空蕩的街道肆無忌憚地掠過,正是人們所說的月黑風高殺人夜。


    打更人敲響銅鑼,扯著嗓子正要報時,忽然聽到踏踏的馬蹄聲響由遠及近而來,聽動靜至少有上百匹馬,踩得地麵都在震動。


    大半夜的,哪來的人馬,這是要幹什麽?

    打更人警惕望向前方,還沒想好要不要敲鑼示警,馬蹄聲已經到了近前,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了半條街,一支殺氣騰騰的隊伍出現在他的視線。


    所有人都穿黑衣披猩紅鬥篷,手持火把腰佩彎刀,打頭一人身姿挺拔,麵罩寒霜,騎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仿佛從天而降的天神,容顏俊美,威風凜凜。


    鬆油火把被風吹得烈烈作響,打更人借著火光終於認出來人是誰,撲通一下跪在道邊,低著頭屏息凝氣,一動不敢動。


    人馬並沒有因為突然出現的打更人而停頓,轉瞬間便從他身旁呼嘯而過,卷起的沙塵像冰碴子打在他臉上,連空氣中都帶著殺氣。


    隊伍很快遠去,街道變得比之前更加黑暗,打更人撐著地哆哆嗦嗦站起身,抹了一把臉。


    天老爺,這是犯了多大的罪,能讓東廠動用這麽大的陣仗?


    瞧這架勢,不是抄家就是滅門呀!


    看來當官也不是那麽好當的,當個苦哈哈的打更人也挺好,命賤,沒人惦記。


    一行人穿過幾條黑暗的長街,很快便來到了宋府門前。


    江瀲勒住韁繩,抬手叫停了隊伍,沉聲命令望春去叫門。


    望春跳下馬,大步來到門前,一手握腰刀,一手用力砸門:“開門,快開門!”


    巨大的響動不僅驚醒了門房,也驚動了府邸四周的暗衛,消息迅速向後院傳遞,弓箭也在無聲無息中搭上弦,烏漆漆的箭頭對準了門外的人馬。


    門房沒有聽話開門,隔著門詢問是誰。


    望春道:“督公大人聽聞首輔大人病重,特來探望,還不快出來迎接。”


    門房隔著門縫往外看,心說這麽大陣仗,到底來探病還是來抄家?


    “督公大人有心了,且容小的去通稟一聲,再來回話。”


    “快去快回,晚了我們就自己進去了。”望春說道。


    自己進去?


    自己怎麽進?

    破門而入嗎?

    門房慌忙應聲是,腳步生風地跑去報信。


    望春回到江瀲馬前:“幹爹稍等,門房去報信了。”


    江瀲端坐馬上,向四處張望,冷冷道:“哪裏用他報信,隻怕咱們還沒靠近,信就已經送進去了。”


    望春自然也知道,門房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但這裏是當朝首輔的家,他們也不能硬闖,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


    過了一會兒,門房帶著管家一起回來,將大門打開,請江瀲進去。


    “我家大人說,我們府上地方小,容不下太多人,所以,請督公大人帶兩個隨從進去相見便可。”管家恭恭敬敬地說道。


    “那可不行。”望春嗬斥道,“我們這些弟兄大半夜的來探望首輔大人,難道要他們在外麵喝西北風嗎?”


    管家哈著腰一臉為難:“這是家主的吩咐,小的不敢不從,督公大人非要讓人全都進去,那就隻能從小的身上踩過去了。”


    他看似畢恭畢敬,實則態度強硬,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江瀲心裏明白,這門房並不是普通的門房,管家也不是普通的管家,兩人都是絕頂的高手。


    倘若他非要硬闖,且不說這兩個高手,光是埋伏在暗處的弓箭手,就能在頃刻間把他們射成刺蝟。


    他叫住還要繼續發飆的望春,翻身下馬。


    “既然是首輔大人的要求,咱家自當客隨主便。”他笑著說道,隨手點了隊伍中的兩個廠衛,帶著他們一起踏上台階,“兩個隨從,再加上我幹兒子,不能再少了。”


    管家看看那兩個廠衛,又看看望春,沒說什麽,抬手作請。


    多一個人能翻起什麽大浪,他們府裏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


    管家領著江瀲四人去見宋憫,門房又把門從裏麵插上。


    望夏和其他人在門外等候,雖然知道幹爹帶進去的兩個廠衛其實是望冬和沈決,還是忍不住為他們擔心。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隻要一看到信號,立刻隨我衝進去。”他握緊手中的彎刀下達命令。


    眾人齊齊抱拳應是。


    江瀲跟隨大管事一路來到宋憫的住處,把沈決和望冬留在門外,帶著望春進了臥房。


    “大人,督公大人來了。”


    管家走到床前彎腰稟報,宋憫靠在床頭慢慢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向江瀲:“督公大人深夜前來,我身子不便,未能遠迎,失禮了。”


    說罷吩咐守在身邊的隨從:“長河,給督公大人看座。”


    長河?


    望春飛快地和江瀲對視一眼。


    長河不是被幹爹大卸八塊喂狗了嗎,怎麽又來一個長河?

    江瀲神情漠然地在長河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首輔大人真是念舊。”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難道督公大人不念舊嗎?”宋憫麵色慘白,聲音微弱。


    “咱家沒舊人,舊人都死光了。”江瀲道,“還是說說首輔大人的傷吧,咱家聽說你被人刺傷,差點一命嗚呼,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要不要咱家幫你把人抓起來,帶回東廠好好審一審?”


    “不勞督公大人費心,一個不聽話的婢女而已,我已經處置完了。”宋憫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消息靈通而感到驚訝,微微搖頭婉拒他的好意。


    “婢女呀?”江瀲輕挑眉梢,“莫非是首輔大人獸性大發,想對人家圖謀不軌,不知得沒得手呀?”


    他口中說著罵人的話,臉上卻笑盈盈如春風拂麵,仿佛在聊一個讓人非常愉快的話題。


    “你怎麽說話呢?”長河忍不住質問他。


    江瀲斜睨他,瞳孔微一收縮,突然衝他揚了下手。


    一道寒光閃過,長河躲閃不及,鬢邊的頭發被削掉幾縷。


    長河大驚失色,當場就要拔刀,被管家按住了手。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地兒?”江瀲冷冷道,眸光流轉去問宋憫,“是不是叫長河的都是這麽衝動?”


    “是啊,我告訴他很多回了,他總是改不掉這毛病,謝謝你幫我教訓他。”宋憫笑著說道,隨即捂著胸口一陣猛咳。


    管家忙端來茶水喂他。


    宋憫喝了水,靠在床頭緩了一會兒:“時候不早了,督公大人早點回去歇著吧,勞煩你特意過來看我。”


    “不急。”江瀲正經道,“咱家一路過來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


    “……”


    宋憫和管家都很無語。


    這話不是主家該說的客套話嗎,他居然自己說出來。


    再說了,他就算辛苦不也是自找的嗎,誰讓他大半夜帶兵來堵人家的門?


    可是他都提出來了,不給他沏杯茶也說不過去,宋憫隻好含笑讓管家去沏茶,並向他表示歉意:“是我疏忽了,怠慢了督公大人。”


    “無妨,首輔大人精神不濟,是咱家叨擾了。”江瀲說道。


    你也知道自己叨擾了,那還不趕緊走?


    長河翻了個白眼,怕大人又嫌他多嘴,忍著沒說出口。


    江瀲卻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似乎對咱家有意見?”


    “小的不敢。”長河頓時肌肉繃緊,防備著他一言不合又扔飛刀。


    “所以還是有的,隻是不敢說出來,對吧?”江瀲不悅地蹙起眉頭。


    長河:“……”


    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他們東廠就是靠猜測給人定罪的嗎?


    宋憫靠在床頭,笑容漸漸隱去。


    江瀲並不是多話的人,怎麽今兒個卻和一個下人絆起嘴來?

    他要幹什麽?

    拖延時間嗎?

    不對,他一定在耍什麽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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