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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車裏藏了個美女姐姐

  第69章 車裏藏了個美女姐姐


    杜若寧今天回來的比平時更晚一些,因為從明天開始就要放年假了,學生們要收拾整理自己的東西,還要和先生同窗道別,耽誤了不少時間。


    學生們都走了之後,杜若寧又去了藏書閣。


    盡管是最後一天,她也不想因此鬆懈,無論做什麽事,總要善始善終才好。


    薛初融也是這樣想的,他想最後把藏書閣收拾一遍再離開,為免假期裏無人打掃落了灰塵,他還細心地找來許多用過的紙張,把書架一層層蓋好,並在上麵壓上小石塊。


    杜若寧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大半的書都蓋上了,杜若寧感歎他的用心,便也沒有找書看,跟在他身後幫他扶凳子遞東西。


    “你假期裏會回老家嗎?”杜若寧問他,想著很快就要過年了,他應該不會住在菜地裏過年吧?


    薛初融搖頭:“家裏已經沒人了,房子也不在了,這個時候回去,還要去叨擾鄰裏,倒不如住在菜地自在。”


    杜若寧聽他說得這麽慘,很想問問他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所有人都沒了,就隻剩下他?

    不過這個問題有點殘忍,趕在年關的時候讓人家自揭傷疤,似乎不太合適,她便決定再等一等,等到明年開學後有機會再問。


    她又想著,要不然邀請薛初融去她家裏過年,大哥和父親走後,家裏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二哥哥喜歡讀書,薛初融去了正好和他作伴。


    然而她還沒說出口,薛初融卻笑著告訴她:“你不用擔心我過年會孤單,我現在可忙了。”


    “忙什麽?”杜若寧問。


    薛初融說:“因為那四十九篇菜地賦,我的菜園居一下子出了名,好多人特意過去參觀遊玩,先生讓人搭的兩個帳篷沒有拆,現在已經成了小型的酒館,每天都有人在那裏野炊,飲酒作賦,以詩會友。”


    “啊?”杜若寧很是意外,實在沒想到菜地賦的影響力如此巨大,居然能把一片普普通通的菜地變成文人墨客爭相遊覽的勝地。


    那些人可真是閑得慌。


    “這麽說的話,你豈不是要發財了?”杜若寧打趣道。


    薛初融靦腆地笑:“哪能利用這個發財,趁機多賣點菜還是可以的,而且他們也會自覺付我場地費,我就是象征性收一點,夠日常花銷即可,能交到誌趣相投的朋友才是最大的收獲。”


    “不錯不錯,如此甚好。”杜若寧道,“借此良機,你要多結交一些朋友,朋友多了,路自然就寬了。”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幹活,趕在天黑之前把書架全都蓋上。


    薛初融要去效古先生那裏交鑰匙,杜若寧便也跟著他一起過去,鄭重地向效古先生道別,祝他新年吉祥,福壽安康。


    效古先生送了他們每人一幅字畫作為新年禮物,叮囑他們假期裏也要好好學習,不要荒廢了課業。


    兩人拜別先生,在書院的大門外分開,各自回家。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馬車在寂靜的黑暗裏行進,車輪碾壓著地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前後都沒有人,仿佛走在遠古的荒野。


    杜若寧坐在車裏,抱著手爐想,父親和大哥現在走到哪了,這麽冷的天,他們在何處落腳,冷不冷,餓不餓,想不想家?

    大哥應該不會想吧,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出征時,就異常的興奮,興奮到根本想不起父皇母後,一心隻想向前走,看看前麵還有什麽不一樣的風景。


    直到到了邊關,上了戰場,殺了人,晚上卸下血染的戰衣,和將士們圍著篝火烤肉吃,哼起家鄉的小調,她才一下子崩潰了,流著眼淚瘋狂地想念母後,想在她溫暖的懷裏躺一躺。


    那時她問師父想不想家,師父說,習慣就好了,想念抵不過習慣。


    她起初不信,後來果真習慣了,才知道,習慣真的可以衝淡想念。


    第一次想家會大哭,第二次想家會流淚,第三次會鼻子發酸眼眶泛紅,慢慢的,她隻會抱著酒壇子坐在草垛上看月亮……


    “什麽人!”


    賀之舟的一聲嗬斥打斷了她的思緒,馬車也跟著停下來。


    “怎麽回事,不會遇上劫道的吧?”茴香嚇一跳,掀起一側的簾子探出頭。


    馬車前麵掛著燈籠,照不了很遠,對麵影影綽綽停著一輛馬車,車上也掛著燈,燈籠上寫的有字,她隻認識一個“衣”字。


    “什麽衣什麽?”她念道。


    錦衣衛嗎?


    杜若寧愣了下,也把頭探出去。


    “還真是錦衣衛。”她盯著那燈籠說道,隨即就看到有人從那輛馬車裏跳了下來。


    那人身量瘦高,長腳長手,一身飛魚服在燈光下看起來很是威風。


    沈決?


    他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杜若寧忙放下簾子,將茴香也拉回來。


    沈決大步走來,雙手抱胸往車前一站:“叫你們家小姐出來,我有話要問她。”


    “我家小姐不見外男。”賀之舟上前一步說道,“沈大人有事自去國公府下拜帖,如今天色已晚,您在荒郊野外攔截我家小姐的馬車,未免有失體統。”


    “哈,我有失體統?是江……我在城裏等不到人,怕你們半道被人打劫,才特意出城來瞧瞧的。”沈決說道,“就衝這點,你家小姐也要出來給我道聲謝,若寧小姐,你聽到了嗎?”


    杜若寧:“……”


    喊這麽大聲,我要說我沒聽到你信嗎?

    “我聽到了,多謝沈大人關心。”她隔著簾子說道,“眼下天色已晚,恕我實在不方便相見,回頭再答謝大人。”


    沈決一怔:“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要等你嗎?”


    “我猜是為了擊鼓的事。”杜若寧道,“沈大人肯定是誤會我比賽作弊害你輸了銀子,但我並沒有作弊。”


    “……”


    沈決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猜中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馬車。


    江瀲就在馬車裏隔著簾子縫往外看,被他回頭的動作氣得罵了一句“蠢貨”。


    他這一回頭,不明擺告訴人家車裏還有同伴嗎?

    果然,賀之舟也跟著看過來。


    江瀲忙將簾子放下,就聽沈決又道:“你騙人,你昨天明明擊得很好,你那天就是故意輸的,我懷疑你和賭坊有勾結,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帶回北鎮撫司去。”


    “天呐,這可怎麽辦?”茴香嚇得一把抱住杜若寧,“小姐,北鎮撫司的詔獄和東廠一樣恐怖,進去了就別想囫圇個出來,他不會真把咱們帶走吧?”


    “他敢。”杜若寧道,“你們在車上坐著不要動,我去和他講講道理。”


    說著將茴香藿香衣襟上別的帕子扯下來,讓她們分別把自己的兩隻手都包上,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沈大人。”她踩著地上的積雪走到沈決麵前,道了個萬福,而後仰著一張小臉委屈道,“沈大人,我沒有騙你,我昨天擊的鼓,是比賽之後苦練而成的。”


    “我信你個鬼。”沈決冷笑,“比賽之前你不學,比賽都結束了,你為何還要苦練?”


    “是真的。”杜若寧無比真誠地看著他的眼睛,“本來我隻是想參與一下,沒想到居然害沈大人輸了那麽多銀子,那天在臨仙閣看到大人因輸了銀子而傷心買醉,我心中十分愧疚,所以才下決心要把鼓技練好的。”


    沈決:“……”


    為了他苦練鼓技,這話聽著怎麽一點都不真實?

    真拿他當傻子呀?


    他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是這麽容易被騙的嗎?


    “真的是真的,沈大人你要相信我。”杜若寧說道,舉起雙手給他看,“你瞧,我最近為了練鼓,手都練傷了,手腕腫得都不能動,可是大人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勤學苦練,爭取明年拿個冠軍,把你輸掉的銀子贏回來。”


    真的假的?


    沈決質疑的視線落在她包得隻剩下八根手指頭的雙手上。


    傷沒傷腫沒腫的看不出來,露在外麵的手指頭倒是又白又圓潤,指甲上塗著紅豔豔的丹蔻,十分賞心悅目。


    沈決的心莫名一軟,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麽衝了:“你敢保證明年就一定能奪冠嗎?”


    “當然。”杜若寧頓時眉飛色舞,“我覺得我在這方麵還是很有天賦的,才學了幾天就已經擊得像模像樣,所以啊,這事你千萬不要告訴督公大人,等我明年參賽的時候,你再和他打賭,他肯定會輸的。”


    是嗎?


    沈決又忍不住回頭往馬車上看了一眼。


    “車裏還有人啊?”杜若寧問道。


    “沒有沒有。”沈決忙擺手否認。


    杜若寧不信,提著裙擺往那邊走:“我去瞧瞧,車裏是不是藏了個美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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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決想攔住她,轉念一想又沒攔,眼睜睜看著她走過去掀起了車簾。


    “姐姐!”杜若寧喚了一聲,探頭往裏看。


    車裏掛了一盞小燈,橘黃的燈光下,坐著一個眉目如畫的……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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