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就是那個死太監
第50章 就是那個死太監
不知道是不是江瀲的話帶有詛咒,沈決最終沒能拿回他的銀子。
因為杜若寧除了射禦兩科奪冠之後,在後麵的所有比賽中都沒能突破倒數第十的名次。
這大概是賭坊開過的最跌宕起伏的賭局,五天的比賽下來,幾乎沒有贏家。
開始輸的人後來贏回去了,開始贏的人後來又輸回去了,刺激是真刺激,就是到最後誰也沒見著錢。
賭坊從前也開過蹴鞠賽的局,馬球賽的局,甚至朝廷的武舉考試,他們都要拿來賭一賭,但從來沒有哪個局像杜若寧這個局如此撲朔迷離,難以預測。
用望春的話來說,真是邪了門了。
他和望夏兩人都下了注,結果隻是白白跟著緊張了五天,啥也沒撈著。
唯一的贏家隻有杜若寧。
五天下來,她在各大賭坊贏了五百兩銀子,還有射禦兩科的彩頭共一百兩,外加兩隻羔羊,十匹錦緞。
除此之外,還收獲了三個徒弟。
彩頭是賽後的第二天發放,每一個科目的前三名有獎,樂科幾個分類也都有獎,總體下來,女學生拿到名次的有十二人,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賽前曾誇下海口絕對不會輸給女人的男學生們,麵對這個鐵的事實,全都默默閉了嘴。
同時他們也頭一回意識到,自家或親戚家的姐妹們竟然各有各的才能,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整天隻關心衣服首飾,胭脂水粉,隻喜歡家長裏短,攀比掐架。
女孩子們,原來可以這麽厲害呀!
女孩子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她們當時鬧著要參賽時,根本沒想到真的能贏這麽多場,尤其是杜若寧,不但贏得漂亮,還讓三個男孩子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她鞠躬叫師父,真是太神奇了。
男孩子們,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發獎儀式很隆重,書院為此專門停課一天,代表嘉和帝出席過祭祀大典的五皇子又被派去頒獎,同行的還有遠公公,禮部官員,以及江瀲。
江瀲是負責保護賞金的。
幾千兩的銀子加上布匹羔羊,不能有閃失,因此嘉和帝命他前去押送。
江瀲很不情願,人要他保護,羊也要他保護,再這麽下去,他都成鏢師了。
然而皇命難違,不情願也要去,於是他又拉上了沈決。
沈決輸了銀子不痛快,不願意和他去,江瀲答應事後請他去臨仙閣喝酒,他才勉強同意。
杜若寧的獎是五皇子李照發的。
李照今年十六歲,是嘉和帝七個兒子中性格最綿軟的一個,生母位份不高,導致他也沒什麽特別野心,既不關心朝政,也不熱衷騎射,隻喜歡風花雪月,詩詞歌賦。
嘉和帝曾不止一次說過,此子不堪大用,將來隻能做個閑散王爺。
在嘉和帝之前,大周的皇子年滿十六歲離宮開府,年滿二十去外地就藩。
嘉和帝奪了皇位之後,深感藩王在外不好控製,容易滋生野心,導致手足相殘,於是便改了祖製,皇子們年滿十六出宮開府,且永遠隻能住在京城,無故出京師六十裏外便要問罪,最大程度避免了藩王造反的可能性。
李照上麵有四位兄長,除了太子住東宮,其餘三位都已經開府封王。
原本他今年也要搬出宮的,隻是他的生母婉嬪身患重病,恐不久於人世,於是他便求了嘉和帝,讓他送走了母妃再搬出去。
嘉和帝和太子都喜歡他的與世無爭,便讓他破例留住宮中侍奉生母,平日裏也不派什麽差事給他。
此番讓他來南山書院頒獎,也是因為別的皇子都不得閑,才讓他來充個數。
李照不關心朝政,不像他父皇那樣對杜關山防範忌憚,對於杜若寧取得的好成績也是不吝讚美,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杜若寧從他手裏接過銀子,麵對這個原本該是自己堂弟的少年,表現得十分冷淡。
十年前他才六歲,叛亂的事怪不到他頭上,但他終歸是李承啟的兒子。
李承啟殺了她全家,連她兩歲的弟弟都不放過,她沒道理要對李承啟的家人心慈手軟。
因為今天停課,領完獎之後,杜若寧提議回城慶祝一番,得到女孩們的熱烈響應。
大家把銀子揣在身上,讓下人們把布匹和羔羊帶回家,十幾個女孩子擠在兩輛馬車裏,嘻嘻哈哈地回了城,要找最貴的酒樓好好慰勞自己這些天的辛苦。
京城最貴的酒樓當數臨仙閣,女孩子們要了最大的一個雅間,點了上好的酒菜開始劃拳行令,大吃大喝。
中途,杜若寧出去淨手,在走廊遇到了沈決。
沈決喝得有點多,搖搖晃晃的,眯著一雙丹鳳眼攔住她的去路:“若寧小姐,你害得我好苦啊!”
杜若寧不認識他,被他這不著邊際的話給說懵了。
這人怎麽回事,怎麽搞得像是被她始亂終棄了一樣?
“我怎麽害你了?”她皺著眉頭問。
“兩千兩呀!”沈決肉疼地衝她比出兩根手指,“你害我輸了兩千兩你知道嗎?”
哦,原來是個賭鬼。
杜若寧不禁想笑:“你自個要賭的,又不是我逼你下注,怎麽能說是我害你?不過話說回來,你是在哪個賭坊下的注?”
出手夠闊綽的,這種好事怎麽沒讓賀之舟趕上?
“我不是在賭坊下的注,我是和那個死太監打的賭。”沈決氣憤道,“他騙我,他一開始就知道你贏不了,所以故意挖坑給我跳。”
“死太監,哪個死太監?”
“喏,就是那個死太監!”沈決搖搖晃晃地指向她身後。
杜若寧一回頭,就看到江瀲一身暗金曳撒負手站在她身後,臉色陰沉,目光冰冷,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沒還。
“督……”
她剛一開口,就被江瀲冷冷打斷:“若寧小姐真是好本事,連咱家在哪喝酒都能打聽出來。”
杜若寧:“……”
什麽意思,他不會以為自己是專程來找他的吧?
既然如此……她笑了笑,徑直走到他跟前,仰起小臉幽怨道:“是啊,我對督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可如何是好?”
江瀲長眉緊蹙,迅速向後退開,仿佛她是什麽恐怖的東西。
“若寧小姐,咱家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若再行糾纏,可別怪咱家對你不客氣!”
“哦,你要怎麽不客氣?”杜若寧問道,又往前走了兩步。
江瀲大怒,出手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摁在身側的牆上,整張臉湊到她眼前,盯著她的眼睛惡狠狠道:“你是不是想死?”
“我不想。”杜若寧也同樣緊盯著他幽深的雙眸,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去窺探他的靈魂。
他的眼睛那麽黑,那麽亮,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星子,即便是發怒,也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自覺被吸引。
“我不想。”杜若寧重複道,忍不住要告訴他,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我是李長寧,江瀲,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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