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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炙焰

  第56章 炙焰

    檔案室在行政樓旁邊, 快要放假了,周圍都挺冷清。


    陳北炙把這兒摸得比她清,輕車熟路地在前邊帶路,走廊裏的電閘沒拉, 昏暗成一片, 走了一段, 她加快腳步往前走了一點。


    陳北炙依舊保持著不疾不徐的步調,兩個人的距離就這麽拉近了, 她的一縷發勾在他的拉鏈, 發現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站在檔案室門口。


    裏邊隻有一個男生在,應該是高年級團委那邊的,有點臉生。


    逢冬低著頭, 把那縷頭發拉出來,纏得有點緊, 她拉得急,末端斷了一截,她吸了口氣,頭皮生出細小的麻意和疼意, 陳北炙也因此側了下頭。


    裏邊那個男生聽到這邊動靜了, 第一眼沒認出逢冬, 先看的陳北炙, 明顯兩個人之間認識。


    陳北炙也真有點本事, 回國沒幾天就搞出這麽件挺厲害的事。


    男生拿了個牛皮紙袋出來,裏邊是備份的複印件, 出來的時候又往逢冬那邊看了幾眼, 還是有點眼熟的, 畢竟學期初的時候她的照片在論壇上掛挺久, 是男生宿舍的重點討論對象。


    “這是你朋友?”


    陳北炙拆著檔案袋,嗯一聲,不怎麽走心地應了這個問題。


    逢冬朝他點了下頭,叫了聲學長。


    那個男生在半分鍾後終於反應過來了,脫口而出了一句臥槽,視線在兩個人之間轉了兩圈。


    回檔案室的時候沒忍住拿出手機,給兄弟發了個消息。


    “猜猜我今天碰到誰跟誰搞在一起了?”


    “大一那個挺難泡的學妹,跟,”


    打到“跟”字的時候,麵前的桌子被敲兩聲。


    他抬頭,看到陳北炙閑閑散散靠在那兒,下巴朝光標還在跳動的對話框點了一下,氣場挺足。


    於是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內心還因為看到這個有點刺激又禁忌的關係狂跳。


    陳北炙進檔案室的時候,逢冬在外麵翻了那份複印的檔案。


    這種半公開的基本都不是什麽太重要的機密,裏邊大多數是那個女生的入學資料,剩下的幾頁也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記錄。


    不過陳北炙既然費心力把這個東西搞到手,就說明這份資料在他眼裏有點價值。


    她先看的入學資料。


    女生叫朱言,戶籍地不在B市,父母在五年前過來B市務工,她在老家的高中讀完三年考來的A舞,跟周藝然同係,分在一個寢室。


    在第二頁的時候窺見了一些端倪,朱言還有個弟弟,在她出事的同一個學期,她弟弟轉學到了B市,學籍這些都辦妥當了,入讀的是一所中等水平的私高,算算時間,今年應該已經再讀高二了。


    這所學校逢冬有點印象,陳北炙有個在賽車場認識的朋友在那兒讀的高中,他帶著她去過,還幹了點混賬事。


    那次他壓著她在小操場接吻,後來被那兒的教導主任當本校的學生追。


    陳北炙的路子挺野,對於這種事完全輕車熟路,出去的時候順手把製服外套扔到角落,轉了個彎,再度碰見那個教導主任的時候甚至還迎麵問了聲好。


    他在整個B市的高中都是被當正麵教材的,所以那個教導主任在三秒鍾後認出他,隻是認出他這個人,沒認出來剛才見過:“是京大附中的陳北炙吧,一看就是尖子生,前途無量啊。”


    不知道是怎麽看出來的。


    那個教導主任又看她:“這是?”


    陳北炙氣定神閑:“同學。”


    教導主任還急著抓人,聊了兩句就要走,臨走時還問:“你們看沒看見兩個人從操場出來,一男一女。”


    兩人的手還在身後扣著,逢冬的手心都是汗,他慢悠悠地磨著她的指骨,混蛋死了。


    她那次出校門的時候耳根還是紅的。


    那所學校的學費不少,基本不收轉校生,以朱言的家庭條件,也負擔不起那兒的學費。


    所以她弟弟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轉學到那所學校,最大的可能是,背後有人資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而這個資助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周藝然這邊的人。


    逢冬出神的時候陳北炙插著兜從檔案室走出來了,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資料,沒有展開話題的意思。


    他拋出的條件是把資料找給她,就隻負責找資料,對於剩下的事沒有插手的意思。


    不過她問的問題陳北炙都答了。


    “朱言的父母還在B市嗎?”


    “在。”


    “還在那家午托機構打工?”


    “不在了。”


    “那在哪兒?”


    “北城區的一家心理康複中心。”


    胸腔起伏了一下,片刻後,她說:“混蛋。”


    這件事至此已經能連出一個輪廓來了,那張和解書不是朱言本人簽的,那隻能是由她父母代簽,否則事情不會這麽平息下去。


    真正心疼孩子的父母,就算拚了命也得討個公道。


    朱言是被放棄的那個。


    她出著神,呼吸輕微急促,短時間內沒有說話。


    陳北炙知道她這是想起了逢誌達,也沒接話,打了一根煙。


    她聽到火機摩擦的聲響,轉過頭:“能給我一根嗎?”


    因為這個動作,她的袖口擦過他的手背,很癢,而他的視線則放在衝鋒衣的三分之二拉鏈處,那裏還勾著一小撮頭發,剛才斷在裏麵的。


    “抽煙不是個好習慣。”


    “你不是也在抽嗎?”


    他看她一眼,拿煙的手垂到身側。


    額頭碰著額頭,煙氣從相貼的唇間逸出來,他的手肘撐在她的頸側,壓住了她的一縷頭發,她因此偏了下頭,目光直勾勾地撞著,後來煙氣太重,她眨了下眼,輕微的水汽浮起又壓下。


    分開時呼吸不順,額角被尼古丁濃烈的氣味弄得發脹,剛才的情緒平複了一些,她也因此想起了剛才的事:“你剛才怎麽跟學長說的?我們之間的關係。”


    現在周藝然一直死死地盯著她這兒的動向,恨不得把所有可傳的風言風語都誇張三四倍地傳出去,估計隻有把她的名聲徹底搞垮,讓她永遠沒法翻身才會罷休。


    其實周藝然一直挺害怕的,她在A舞被捧得太高了,所以不容許以任何一種方式被超過。


    而且這件事真被曝出去,陳北炙那兒也多少得受點影響,估計他下學年幾乎穩拿到手的特獎會徹底泡湯。


    評獎規則裏包括品德這一欄,他在這件事上展現出的美好品德,能拿零分就不錯了。


    陳北炙回:“朋友。”


    “什麽朋友?”


    “知道你家床墊軟硬的,”他慢悠悠看她一眼,“普通朋友。”


    他這麽說隻是為了岔開她的注意力,逢冬聽出來了,論了解她,也確實隻有陳北炙,甚至他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


    “他信我們隻是朋友了?”


    “沒信。”


    他很快繼續說:“不過這件事不會傳出去。”


    陳北炙說不會說就是不會說,這點逢冬是信的。


    於是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朱言這件事上,朱言從A舞退學後就徹底沒了音信,要找到事情的突破口,得先把她本人找到。


    ——


    從檔案室回來的後一天,逢冬回了趟宿舍。


    周五是最後一場補考,專業課,她在專業課上一向不用準備,這趟回去是收拾東西搬回家。


    段婷婷和盧妤在這兩天裏相繼回家了,馮小青也在收拾東西,在她推門進來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過來一眼。


    紋身店離A舞不遠,逢冬平時一般都住宿舍,這次將近一周沒回來了。


    這件事她隻跟盧妤提了一聲,具體的沒說,盧妤也不是刨根問底地性子,在第二天給她寄了一盒套過去。


    盧妤看出來的馮小青自然也看出來點什麽,論壇上傳的她夜不歸宿少不了馮小青的手筆。


    不過從七月底那件事以來,她的名聲已經徹底狼藉,所以多幾條沒什麽關係,周藝然孜孜不倦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其實純粹是給她自己找安全感。


    下午的時候,動保協會的一個女生發消息過來,問她要不要打羽毛球。


    逢冬跟這個女生的交集不算太多,不過都是一個係的,又在一個社團,聚過幾次餐,一起做過兩三個策劃案,算臉熟,多少能聊上幾句。


    陳北炙從上午送她出門到現在還沒有音信,當然有音信才奇怪,他這幾天連軸轉,快新年了,戚仁那邊有一筆資金等著往外投,各種同輩長輩狐朋狗友之間的聚會挺多,今年格外多,因為他在搞他爸那邊的事。


    還有本事耗點精力在她這兒,忙不死他。


    她不想就這麽跟馮小青耗完剩下的一天,回了個“好”。


    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周藝然也在,不光周藝然,還有不少學生會沒回家的人。


    逢冬抬起眼睛,看了那個叫她來的女生一眼。


    那個女生心虛地別開目光。


    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所以今天這事就是周藝然設下的鴻門宴。


    她的目光在場裏轉了一圈,很清透,和場中的人逐一對視,有的人避開了她的目光。


    坐在最前邊的是周藝然新交的男朋友,是外校的,估計平時沒少從周藝然那兒聽說她,短暫對視的時候,他的目光從輕視到有點直。


    逢冬收回了視線。


    周藝然說:“人還沒來齊,但是沒關係,你這學期的體育不是選了羽毛球嗎,我下學期也打算選,咱們可以先切磋。”


    逢冬說:“行。”


    那個女生已經拿著球拍過來,因為要打球,她的棉服裏麵套的是帽衫,袖口折三折,露出一截細白的小臂,長發在腦後高束成馬尾。


    她接拍的時候看了那個女生一眼,女生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看得出來,她怕周藝然。


    逢冬沒說什麽,隻是從她手裏接了拍,然後倒退著往後兩步,跟她拉開了距離。


    那個女生就明白了,回了看台,又往她這兒看了一眼。


    周藝然在校外接受過羽毛球的專業訓練,球打得挺髒,完全不在乎輸贏。


    場上幾乎白熱化,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兩個人。


    而開場十多分鍾的時候,大多數目光突然轉了個方向。


    逢冬轉了下頭,看到往裏走的成許和陳北炙。


    陳北炙的精神頭不是很足,明顯還沒太睡夠,跟她對上視線時也有點懵,又往場上看了一圈,看到周藝然跟她男朋友的時候,大概把這件事捋明白了。


    這事是周藝然的男朋友攢的局,他跟成許的一個兄弟都是經大羽毛球隊的,所以認識成許,又通過成許約了陳北炙。


    兩個人的事還沒官宣,成許不知道,陳北炙也不知道。


    周藝然是故意叫的陳北炙。


    作者有話說:


    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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