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上)
第49章 番外(上)
【絕對分了, 我去那邊抽煙的時候看到了,誰提的不好說,之前倆人挺幹柴烈火的,我那會兒過去的時候經常碰見, 陳北炙挺會的, 什麽道都混挺好, 有次我過去的時候他在那兒等人,看得出來是等喜歡的姑娘, 都是男生都懂, 所以兩人也確實在一起過,那天他還給了我包煙,萬寶路】
這個帖子我發的。
京大附中是典型的魚龍混雜的學校, 這點從我入校的第一天就知道。
魚龍混雜的意思是,有魚, 也有龍。
陳北炙就是那個龍。
我在入校第一天就在女生們的八卦裏知道了他的名字,這三個字自帶閃閃發光的氣場,尖子生,初中部第一, 球打得賊好, 有本事, 又帥又帶感, 總之所有好的形容詞都被放在他身上了。
他選這個學校的理由也挺簡單, 因為學校旁邊有家法餐不錯,每天門口排長隊等位, 從這兒過去挺方便。
見到本人是在一個多月後了。
原因挺簡單, 陳北炙入學就在一班, 在第一個月的時候上了校園牆, 是站在神壇最上邊的那一批,雖然大家都在一個學校,但是層次和圈子完全不同,基本沒什麽交集。
我在中考之前頭懸梁錐刺股小半年考上的京大附中,交了筆擇校費,在八班吊車尾。
這個年紀這種班級最容易形成不良少年團體,在入校半個月後,我成功加入。
那天一幫兄弟在藝體樓抽煙,抽到一半,力子一拍腦門:“對了,今兒咱跟四中有場賽,狗哥也上場,看去不?”
小黑直接爆粗口:“看屁,看我們怎麽被四中虐嗎?”
那陣四中球隊有個特厲害的中鋒,是那種一個人完虐一個隊的存在,我們校隊基本沒贏過。
我抽了口煙,也這麽覺得,就沒發表意見。
然後聽到力子說:“不是有陳北炙嗎?”
陳北炙。
對了,陳北炙。
陳北炙在入校第二天的時候接任了校隊隊長,前隊長有點輸麻了,這個頭銜就像個燙手山芋,著急甩出去,但是沒人敢接。
陳北炙接了。
毫不誇張地說,這個名字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無數次地出現在女生們的社交平台上,以各種暗戳戳,充滿少女心事的形式。
我同桌每天跟她那些小姐妹紮堆聊天的時候,這個名字時不時就會出現。
諸如陳北炙今天穿了什麽,陳北炙的樣卷什麽時候發下來,陳北炙參加了場摩托越野的賽,在一堆專業選手裏拿了銀牌。
我承認我喜歡我同桌,雖然還沒勇氣追。
所以是有點不服的。
我們幾個到球場的時候,兩邊的看台上已經擠滿人了,四中的女生是看她們中鋒,我們學校的是來看陳北炙。
張二問我怎麽看出來的,傻啊,沒看到一個個牌子上寫的都是附中加油,CBZ必勝。
大多數用的是縮寫,暗戳戳又公然而示的情愫。
那會兒賽還沒開始,陳北炙翹著二郎腿坐在球場一角,球衣領口被風吹晃,後頸略垂,在慢悠悠地敲著屏幕回消息。
兩邊這會兒已經開始有尖叫聲了,他頭都沒抬,大概早就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
女生們的視線都黏在那角了。
哨聲響起的時候他站起來了,懶散按了下後頸,旁邊的球不知道什麽時候轉到他的手上,就這一個起勢,我旁邊幾個男生也吸了口氣。
是真有點東西的。
他往球場中間走,邊走邊和幾個迎麵過來的隊友碰拳,遊刃有餘又輕狂囂張。
我旁邊的一個男生說,說不定這場比賽能贏。
到場上的時候陳北炙側頭跟四中的一個男生打了個招呼,看得出來倆人挺熟,都是各自隊裏最紮眼的,看台上四中的女生也開始鼓掌尖叫。
那個男生說了句什麽,陳北炙豎了下中指,慢悠悠地晃兩下,那個男生笑罵,都是一身囂張勁。
力子說那個四中的男生就是帶著四中校隊完虐京大附中兩年的中鋒,又往對麵看台揚了下下巴,神神秘秘:“我女神也來了,其實我這趟是看女神來的。”
丫的。
我問他女神是誰。
他說是隔壁舞校的校花,叫孟瑩。
這個名兒一度出現在男生的話題裏,我有點印象。
然後回過味來:“人家來也不是看你,你丫激動什麽。”
力子說這你就不懂了,女神這種咱也追不到,從遠處看一眼就知足了。
我被說得有點好奇,問他是哪個。
他往看台一角指了一下:“就那兒,最漂亮那個。”
很快就找到了,挺紮眼,人是真漂亮,在人群中發光那種,她旁邊的女生基本都是高中生標配的馬尾,她不一樣,灰藍長發一直垂到膝頭,細白的手臂抵在半邊臉頰,看得出上邊有一片黑色紋身,跟旁邊那些明媚的姑娘不太一樣,她的身上是那種張揚又頹靡的氣質。
她也在看場下,那個方向應該是在看四中的中鋒,我看得眼有點直了,力子說他女神其實對賽沒什麽興趣,沒想到今兒竟然來球場了,他還是聽幾個兄弟說才知道的。
說的特麽一臉興奮,完全沒有人家可能是專程來看別人的覺悟。
我旁敲側擊地點了一句:“四中那個八號球衣的你認識嗎?”
“這你都不認識,四中的風雲人物啊,就我跟你說的那個中鋒,跟咱們不在一個圈子,不過聽說跟陳北炙挺熟,倆人私交不錯,你聽聽四中那邊女生的歡呼,都是給他的。”
說得挺興奮。
沒救了。
這場賽的比分咬得很緊,第二場最後五分鍾的時候四中中鋒的腳扭傷了,換了人,最後一分鍾的時候陳北炙投了一個漂亮的後仰投。
我後邊的一個女生興奮死了,一直在跟她朋友,也就是我同桌討論這個球。
我同桌平時一場賽都不看,對體育完全沒有興趣,竟然能準確地說出後仰投,還說陳北炙最擅長還有單手持球和打板投。
最後這場比賽京大附中贏了,因為陳北炙最後的那個球,領先了兩分。
場上都沸騰了。
賽後陳北炙請了整個球隊吃飯,我被力子叫去跟狗哥蹭飯,怎麽說呢,陳北炙身上完全沒有那種架子和脾氣,但是自帶氣場是真的。
這場賽和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完全讓陳北炙成了封神的存在,女生群體服,男生群體也服。
但我還是不太服。
真正讓我服氣的是高一下學期的一件事。
那陣學校外麵來了幾個混混,專門欺負落單女生那種,我同桌碰到過一次,跑回教室的時候臉都嚇白了,所以那段時間我放學的時候就去那邊晃。
然後真碰見了。
是二班的一個女生,被混混跟了,兩個人,流裏流氣,一看就知道是社會上混的,我那會兒有點害怕,猶豫著要不要出去。
那個女生的衣領被揪住,已經開始哭了,我的手心也出汗,往前邊走了一步,又猶豫著停下。
這時候陳北炙正好路過,原本要往另外一條路上拐,聽到聲音,側頭看了一眼,倒退回來,往那兩個混混的方向走。
其中一個混混看見他,說了句黑話:“今晚有貨哦。”
意思就是再過來就不客氣了。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然後看見陳北炙的手插進褲袋,也慢悠悠回了句黑話:“送你貨。”
拽死。
然後就動手了。
那兩個人二打一愣沒打過陳北炙,被他一手一個提著衣領,都掛了彩。
陳北炙問:“還幹這種事嗎?”
其中一個想起陳北炙的名頭了,蔫了,沒忍住嘀咕一句:“是你們學校女生的製服裙短,”
就是網絡上經常說的,受害者有罪論的那一套,我都有點聽不下去了,陳北炙又把人揍了一頓。
揍完往下看了一眼:“那玩意管不住可以不要。”
操。
帥死。
知道我同桌為什麽喜歡他了,也知道追在他後邊那些姑娘為什麽喜歡他了。
後來他因為這件事被校報采訪了,校報記者問:“你上去的時候怎麽想的?”
陳北炙:“五講四美三熱愛。”
他說得一本正經,一身囂張壞勁。
我同桌拿著那個采訪的版麵逐字觀摩,我想了一會兒,還是以男生的視角給了個建議——陳北炙不缺人追,玩得挺開,從不動真的,喜歡他這樣的,肯定得傷根筋掉層皮。
我同桌白了我一眼:“那叫傷筋動骨。”
反正都是一個意思。
高三下半年的時候,學校來了個轉校生,叫逢冬。
聽到這個名字是在論壇上的校花票選,上邊有張抓拍的照片,學校走廊,她拿著本書在背,大半個身子都在陰影裏,身上那種舞蹈生的氣質挺明顯,製服襯衫收在裙子裏,腰特別細。
第一眼特乖特冷,不好接近那種,身上挺有故事,而且是不太好的故事。
我投票了。
投完票看到票數顯示,罵了句操,一共234個人參與投票,178個人都投了她,那些沒投票的裏邊有一半是有女朋友的,當然得投給女朋友,二十四孝,都懂。
那陣我們抽煙的時候聊有的沒的,都打賭這麽冷的妞誰能追到。
猜誰的都有,後來我腦子不知道怎麽一轉,提了陳北炙的名。
力子立馬說:“不可能,這倆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我問:“怎麽就不是一路人?”
立馬就得到了一堆分析,從各方麵分析兩人為什麽不可能在一塊,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據,比如性格不搭,背景天差地別,從各種角度進行了論證,比特麽平時考試寫議論文還有邏輯。
可是喜歡這件事是不講邏輯的。
開學兩個多月,兩個人明麵上沒什麽互動,就普通同學,要非說有點什麽,大概就是都挺喜歡一個牌子的牛奶。
窺破點端倪是在兩個月後,那天期中考出成績,校榜底下擠了一圈人,都在看成績,擠在下邊的都是好學生,基本不包括像我們這種吊車尾的。
我去藝體樓抽煙的時候碰見她的,一個人,坐在長椅出神,像是等人,聽到聲音往這邊看了一眼。
就這麽一眼。
裏邊除了平時的冷,還有點其他的情緒,是等喜歡的人才會有的。
明知道不是看我的,這樣的目光我都招架不住,估計她真正在等的那個人也招架不住。
招架得住就不是男人了。
心底燥,我都不敢多往那邊走一步,從兜裏摸煙,抽出一根發現沒有火,把全身上下翻了一遍,想起來應該是落教室了。
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她看出來了,輕“誒”了一聲,從衣兜裏拿出個打火機。
Dunhill。
操,陳北炙的。
當時挺激動,大概就是我同桌常說的cp站對了,我問:“你去看分了嗎?”
她搖頭,話挺少的。
我抱著跟女神多說兩句的態度繼續問:“現在挺擠的,最好還是待會兒再去,對了,你英語考得怎麽樣?”
這次考試英語題特別難。
她衣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低頭,片刻後說:“132。”
聲音特好聽,有點清,有點冷。
“132啊,那挺高的。”
說完才反應過來,她還沒去看成績,然後又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剛才陳北炙也在校榜底下,好多女生都往那邊看。
他特麽什麽時候看過成績。
是真嗑到了。
後來就是鬧得挺大的直播事件。
說實話,我是看熱鬧的那批人,我旁邊的很多人都看了熱鬧,一直到聽到門外的爭吵聲,然後看見逢冬進去,把錄像按滅。
第一次發現,女神不光是冷,還勁勁兒的,挺有反差。
然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的冷漠圍觀和討論其實是做了半個幫凶,出了一身冷汗。
我同桌的表情也是這樣的,我看到的時候就明白了,都在後怕,真的是情緒失控,如果逢冬沒過去,這件事可能鬧得更大,或許陳茜的人生就毀了。
不止因為那個男生,因為季夢然,還因為我們的冷漠。
意識到這點,我出了教室,想問問事情後來怎麽樣了。
然後碰到了從醫務室出來的陳北炙,王沉聲稱重傷,他聽完去了一趟,把人變成了真重傷。
後來這事都落在他身上,他還寫了個檢討。
他交檢討的時候我也交檢討去了,不過是因為成績考了年級倒三,出來的時候沒忍住問:“炙爺,你怎麽淌了這趟渾水?”
以陳北炙的本事,也不是不能全身而退地把這事做周全,結果差點記處分,跟我們這種差生一塊寫檢討來了。
我以為他還會說五講四美三熱愛。
結果他撩起眼皮,說了九個字——
他把老子姑娘欺負了。
作者有話說:
備忘錄裏記了特別多的甜梗,剩下的可能在最後的番外或者wb上放出來ovo
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