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什麽情況??!

    丁瀟瀟驚住, 這是惡意破壞還是要入室搶劫?

    此時,大街上空無一人,遠處是濃鬱黑夜。


    幾人砸不開玻璃, 隻能一下下重砸鎖門,這麽響的動靜,竟沒招來值夜的保安, 丁瀟瀟摸出手機迅速報了警。


    大概是少時有過類似的‘經驗’,這一次, 丁瀟瀟還算鎮定。


    這麽大的店,不可能隻有一個正門, 原本她想下樓從後門逃出去,然而不等她下樓, 三人已經暴力破門進入店中,她不得已隻能守在休息室。


    鎖好房門,她悄悄用椅子抵住,手機調成靜音模式。


    鎮定,並不代表不害怕, 聽著樓下傳來的破碎聲,丁瀟瀟緊緊盯著監視器, 祈禱著他們隻是圖錢,砸完東西就會離開。


    啪——


    有一個歹徒注意到樓梯口的玻璃門, 因為是電子門他不會開,直接用錘子砸了幾下試圖進入, 丁瀟瀟的心提到嗓子眼。


    時間仿佛被放慢了數倍,每一秒都萬分難熬, 就在他們砸開玻璃門、準備上二樓的時候, 正門又進來幾個黑衣人, 大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從監視器中看,兩方已經扭打起來,第一波破門而入的歹徒很快被製服。丁瀟瀟愣了下,仔細去看監控中的畫麵,後來的幾人並非保安,高壯的黑衣打扮更像是保鏢?


    她一時沒敢下去,直到,門外的監控下出現熟悉的人影。


    “陸南舒!”丁瀟瀟跑下了樓。


    陸南舒正準備往二樓走,看到她忽然出現,沒有太驚訝,“你果然在這。”


    “受傷了嗎?”


    “沒。”越過滿地玻璃渣,她快速跑到他身邊,看著被壓跪到地上的三人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不等回答,其中一名歹徒忽然掙紮著從保鏢手底逃脫,他手中藏了刀,揮舞著朝大門逃去,見丁瀟瀟和陸南舒擋了道,刀尖正衝他們而來,等丁瀟瀟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陸南舒推開。


    “放開我,老子他媽的不去坐牢——”


    “啊!”沒跑出幾步,持刀歹徒已經被陸南舒按倒在地,聲音意外年輕,像是青少年。


    遠處響起嘹亮的鳴笛聲,警察終於趕來,直到將三名歹徒抓上車,商業街的值夜保安都沒有出現,瀆職到簡直離譜。


    也顧不上現在是幾點,丁瀟瀟匆忙給鍾淑雅打去電話通知情況。


    打開一樓大燈,滿室雜亂收入眼底,桌椅櫃台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來得及砸手工展示櫃,那大概是店裏最值錢的東西了。


    “嗯好,我等你……”丁瀟瀟查看著店內損失情況,轉身,她的眼睛睜大,目光忽然定在身旁男人的臉上。


    “陸、陸南舒。”丁瀟瀟匆匆掛斷電話。


    幾步跑到他的身邊,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抬手,她輕輕將手摸上他的眼角,觸感濕熱粘稠,輕輕一碾,指腹瞬間暈開刺眼的紅。


    是血。


    “你的臉……”丁瀟瀟愣愣看著他,顫巍巍去撩他額前的碎發。


    陸南舒配合著彎了彎身,似乎沒察覺異常,“怎麽了?”


    碎發之下,是一條半指長的傷痕,擦著眉毛險險避開眼尾,正在往外滲血。注意到丁瀟瀟指尖沾染的血跡,他眉目微揚,站直身體隨意用手擦了下,語調沒有太大變化,“傷得重嗎?”


    他自己看不見。


    丁瀟瀟趕緊找藥箱幫他擦拭,聞言問了句:“你自己都感覺不到疼嗎?”


    一等鍾淑雅趕來,她急忙要帶他去醫院,陸南舒單手用紗布按住傷口,原地沒動,丁瀟瀟走了兩步,回頭,“走啊。”


    陸南舒看了眼時間,“我還有事。”


    “什麽事能比臉重要?”當初他手受傷,不肯去醫院也就算了,如今臉上劃了那麽長一條口子,距離眼睛還那麽近,他竟然也覺得不用去醫院。


    這可由不得他恐醫。


    想也沒想,丁瀟瀟跑回去拽住他的手臂,硬是將人拖去了醫院。


    還好,陸南舒臉上的切口不深,用不著清創縫合,在醫生幫他清潔塗藥時,丁瀟瀟蹲在一旁問注意事項,再三確認,“他的眼睛沒有問題吧?”


    “傷口這麽長,會不會留疤呀?”


    幫忙處理傷口的小護士一連說了幾個不會,“隻要好好塗藥,不會留疤。”


    “他要是不好好塗呢?”他手背上那條劃傷,丁瀟瀟敢說他絕對沒塗幾次藥,好在沒留下疤痕。


    護士瞥她,“他不好好塗藥你不會盯著?”


    大概是誤會了他們的關係,護士開著玩笑,“他要真留疤了,你就別要他了。”


    丁瀟瀟沒敢接話,剛剛喋喋不休的姑娘忽然噤聲,像是默認了這句話。所以從醫院出來時,陸南舒淡聲問了句:“你當初喜歡我,是因為我的臉?”


    丁瀟瀟茫然看向他,仔細想了想,誠實點了下頭。


    有什麽問題嗎?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起初她就是被他的臉勾,引,天天五迷三道像個變態似的跟著他,後來隨著兩人的接觸變多,就無法自拔的墜入愛河。


    初始見色起意,敗於日久生情。


    一看到她點頭,陸南舒漂亮的眼睛瞬間轉涼。


    他本來就好看,如今額上貼了紗布皮膚蒼白,站在醫院的背景裏,很有日漫美人的病態美,絲毫不影響顏值。


    “真行。”看著她幽幽吐出兩字,陸南舒轉身就走。


    慢了半拍,丁瀟瀟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見人大步離去,她連忙去追,“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最開始確實是看上了他的臉,可最後決定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他對她好!!


    隻有他會在吵架的時候,大半夜跑來救她,也隻有他會給她買藥陪她去醫院,百忙中幫她補習。除了好友鍾淑雅,陸南舒做的這些事連她媽媽都做不到,丁瀟瀟一直覺得,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話到嘴邊,這些話她又堵了回去,兩人現在的關係,不適合說這些。


    “……”


    那三名打砸店鋪的歹徒皆為未成年,被抓後很快交代,說是同街烘焙房的老板指使他們幹的。


    同街店鄰,兩家店隔了七八家商鋪,著實算不上近。而且,烘焙房主營蛋糕麵食,而MISS主打小甜品下午茶,雖也有DIY蛋糕,但兩家店算不得撞型,也談不上競爭衝突。


    烘焙房老板倒也沒有狡辯,直接承認了是自己嫉妒心強,見不得MISS天天營銷生意紅火,一時豬油蒙了心,找了小混混給她們弄點麻煩。但他著重強調著,“我沒讓他們砸店,我真沒讓他們砸店啊。”


    他堅持道:“我隻是讓他們破壞門鎖在門口潑油漆,我和她們又沒什麽深仇大恨,砸店這麽大的事我哪裏敢做嘛!”


    商業街管理中心那邊也給了道歉,說是當天值夜的保安一人翹班,一人肚子疼去廁所沒拿手機,所以沒有及時發現MISS的情況,那邊後續調查完會給出相應處分。


    “這麽多巧合,你信嗎?”從警局出來後,鍾淑雅冷笑了聲。


    丁瀟瀟也覺得有些怪,“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我猜啊。”鍾淑雅意有所指,“是有人借機想要整我們。”


    捆綁熱搜事件後,她私下又聯係了林洲詢問情況,林洲說那條熱搜下最開始充斥大量水軍,目的不純,明顯是想黑MISS。隻是背後人大概沒想到,後續會反轉成了MISS的正麵營銷,白白送了個熱搜。


    “你是說……是烘焙房老板買了熱搜黑我們?”


    “沒那麽簡單。”鍾淑雅一條條和丁瀟瀟分析,“黑熱搜可能是同行做的,烘焙房老板是看到熱搜才找了小混混整我們,但這三個小混混就沒那麽簡單了。”


    丁瀟瀟反應很快,“你是說,背後還有第三方?”


    “本來我也沒多想,是我哥提醒了我一句,他問我,陸南舒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店裏,還帶著保鏢……”鍾淑雅扭頭看著她,“你覺得呢?”


    丁瀟瀟沉默,腦海中莫名浮現那天他借林洲手機發來的語音:【MISS不要和SH扯上任何關係,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是陸氏。”她心中有想法成形,“是陸家人看到了那條熱搜,借機敲打我們?”


    “不是敲打,是撒氣,但不是衝著你,是衝我來的。”


    丁瀟瀟不解,“為什麽?”


    “因為與羅伯特先生的合作。”


    那場A國之行,鍾氏成了贏家,盛世卻成了笑柄。如今,陸修德人還在國外,案情牽扯越來越大,已經轉變成刑事案件,像是背後有推手在操控。


    鍾氏,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這個時候,鍾氏本就成了盛世眼中釘,偏又冒出個【SH MISS】的熱搜,隻要有心,不難知道鍾淑雅和MISS的關係。


    “我猜那三個小混混是陸彬文的人,保安也是他買通故意不出現的。”


    陸彬文是陸南舒的四叔,在盛世隻有掛職,最愛結交社會上亂七八糟的朋友,□□捋無惡不作,底子不僅不幹淨,玩得還都是些髒手段。


    或許是察覺了陸彬文要出手,陸南舒才會派保鏢盯緊MISS,想起他那句‘你果然在這裏’,又想起在她拉窗簾時,看到盛世大廈明亮的頂層,一切都很明顯了。


    MISS的後續交由鍾淑雅處理,店裏暫時開不了門,丁瀟瀟徹底閑了下來。


    回家後,她鎖好門窗睡了一覺,睡前滿腦子都是陸南舒,睡著後,毫無意外,夢中也都是他。


    高二下學期,年級要求晚自習,住校生要自習到九點,走讀生自由,但老師還是委婉表示,希望所有學生都能留下來自習。


    在99%的走讀生上晚自習時,陸南舒總是一放學就走,從不會留校。也是,人家成績擺在那裏,並非晚自習能夠左右影響,所以老師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管他。


    這樣一來,丁瀟瀟就沒辦法跟他一起回家了。


    持續了數天後,有天早上她打著哈欠抱怨,“後街那條路好黑呀,聽說前幾天有個學生走那裏被搶了錢,我每次經過都要喊著你的名字壯膽。”


    “為什麽喊我的名字?”


    “辟邪吧。”丁瀟瀟存心玩笑逗他,“畢竟以前和你一起回家時,從沒遇到過危險,感覺你比護身符還好使。”


    本就是隨口的聊天,她也沒想到,之後陸南舒竟破天荒的開始留校上晚自習。


    一班的同學都挺驚訝的,丁瀟瀟卻覺得心裏甜滋滋,因為,她又可以和陸南舒一起回家了。


    她覺得,陸南舒是為了她才肯留校上晚自習的,她也這麽問了,結果陸南舒瞥她一眼,回:“想得太多。”


    他很冷淡道:“馬上期末考了,我也要複習。”


    這話不假,因為一周後就是期末考試了。


    可丁瀟瀟覺得,如果真的是她想多了,陸南舒就不會給她解釋那麽多。為此,她還悄悄去找了坐在他周圍的同學,那些同學告訴她,陸南舒晚自習時很少摸課本,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英文書,好像是toefl之類的。


    所以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個大傲嬌騙了她!

    丁瀟瀟單方麵認定,陸南舒是為了她才留校自習,並且不接受反駁!

    ——這算是一個很甜的夢了。


    夢中,陸南舒陪她走過無數個夜晚街道,聽她講著校園趣事,不插話卻也不會打斷她。偶爾會有車流經過,他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裏側,不怎麽溫柔地讓她走路看路。


    夢還在繼續。


    高三開學,學生們開始忙碌起來,丁瀟瀟逐漸跟不上課堂進度。而這個時候,陸南舒卻時常請假去參加各類比賽,等到高三下學期,他已經經常性的不來上學,但每次考試都會出現,分數不掉,據說還已經考完了toefl。


    有同學說,他是要準備出國讀書。


    他要,出國。


    在陸南舒幫她補習時,她時常因為這件事走神,後來她忍不住問了,陸南舒正幫她規劃知識點,長睫顫了幾下,聽到她的疑問扭頭看向她,很是低氣壓,“我讓你想解題步驟,你在想什麽?”


    “想想想……想你。”不可以嗎?

    丁瀟瀟捂住嘴巴不敢再問了。


    從他的態度中,她隱約察覺出他對這件事的排斥,丁瀟瀟便猜,或許他並不願意出國。


    直到,高考結束,他們正式在一起。


    在歡樂穀無人的角落,陸南舒抬著她的臉幫她擦拭奶油,看了她半響,忽然扣著她的後腦主動吻了她。


    很淺的吻,好似隨時會變得用力,但又總是蜻蜓點水。丁瀟瀟被他撩撥到心癢難耐,主動出擊卻引陸南舒發出一聲悶哼,匆匆退離才發現,她咬破了他的唇瓣。


    她可真是猴急粗,暴啊。


    丁瀟瀟有些小尷尬,伸手想幫他擦去唇角血珠,被他不留情麵的一把拍開。不敢再作亂了,丁瀟瀟連忙轉移話題,“馬上要出成績了,想好報考什麽學校了嗎?”


    之前他都沒有正麵回答過她,那天,他卻微微眯眸看向遠處的摩天輪,語調平平道:“我大概要出國。”


    丁瀟瀟便知道,他心中已經做好了選擇。


    她尊重,卻覺得失落又難過,“那、那你要去哪兒,之後還回來嗎?”


    “陸南舒。”她輕輕說著:“我不好容易才纏上你,我好怕、好怕你離開後,很快會忘了我。”


    越說越覺得難過,她撲入他的懷中把臉埋入他的衣服,嗚咽兩聲呢喃著,“我舍不得你。”


    不是你不要去,是我不攔你,但我舍不得你。


    夢境的最後,是她每天抱著手機給陸南舒發消息:【想你。】


    【陸南舒我想你。】


    【awsl,我又想你了。】


    陸南舒從來不回,卻在有一天夜晚她發出:【我想你想到日夜難寐,馬上要灰飛煙滅升天而去】時——


    對話框忽然彈出一條消息:【升天了嗎?】


    【沒升天就看窗外。】


    丁瀟瀟愣了,飛快跑到窗邊,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修長身影。


    那是屬於他們的雙向奔赴。


    愉悅的情緒感染到夢裏每個角落,直到醒來,丁瀟瀟嘴角都帶著笑,可等她回歸現實徹底從夢中清醒,眼眶幹澀卻忽然很想哭。


    滴滴——


    有新消息提示。


    【Allin:聽小表弟說MISS被砸了,h,oney你有沒有被嚇到?】


    丁瀟瀟拿起手機回複:【碎碎平安!剛好趁機休假啦OVO】


    她故意用了很活潑的語氣,程臨那邊放了心,直接發來語音:“你沒事就好哦,陸家現在可熱鬧了。”


    大概是想逗丁瀟瀟笑,他還不忘借機暗損陸南舒,“本來這件事鬧不到陸老爺子那裏,舒好有心機哦,八百年不回陸宅的人忽然頂著傷臉回去,可把老頭兒嚇壞了,陸老四因此挨了好一頓打呢。”


    丁瀟瀟抓住關鍵點:【那他叔叔會不會記恨他呀?】


    從鍾淑雅的吐糟中,她大概了解到陸彬文的為人,是個比陸修德還要惡心的爛人。


    “誰知道呢。”程臨並不在意,“他們家內鬥一直挺厲害的,但現在盛世全靠舒撐著,真把他搞死了,盛世也就玩完了。”


    “要不要出來玩?”程臨發出邀約,“趁著陸家內鬥,咱們可以好好出去玩一次,舒肯定沒時間來找麻煩。”


    【改天吧。】丁瀟瀟做不到若無其事。


    和程臨聊完,她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猶豫著點開陸南舒的貓貓頭像,對話框停留在兩人上次的吵架。


    刪刪減減,她發出一行字:【塗藥了嗎?】


    隔了幾分鍾,那邊回了單字:【沒。】


    【為什麽不塗??】丁瀟瀟打字快起來:【醫生交代的話你都忘了嗎?難道你想臉上留疤??】


    新一行字還沒打完,貓貓頭像彈出新消息:【藥丟了。】


    這還能丟??

    叮——


    又有新消息彈出,來自林洲。


    那邊直接發來一條語音,聲音壓得很低,“學姐,你知道我哥的藥是怎麽丟的嗎?”


    他似乎有些想笑,聲音壓低中又總是控製不住抬高,“他不擦藥,還頂著傷臉去陸宅晃,害陸老四被老頭兒狠打了一頓,陸老四就把他的藥給扔地上踩了,還罵他陰,婊,結果又被老爺子聽到,就又被打了一頓。”


    “我覺得陸老四這詞兒用得還挺準確。”


    林洲快笑抽過去了,生怕被陸南舒發現,他咳嗽幾聲又把聲音壓低,直接打字:【他現在不擦藥沒人敢管他,我現在就在公司,他都不理我。】


    【要不是湊過去看到他和你聊天,還以為人認真工作呢。】


    閑著沒事,林洲偷摸拍了張陸南舒的照片發來,落地窗的背景下,男人正和桌前人說話,鏡頭中的側顏精致冷淡,能夠很清晰看到額角的傷痕。


    他出主意,【不然,你買點藥來試試?】


    作者有話說:


    又晚了,補償大家22枚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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