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章 一天比一天愛你
唐蓉去后,北悅很長一段時間不願意說話,情緒總是懨懨的。
北悅打小跟她媽就不親,母女之間的情分一直挺淡,後來因為父親的事情更是一度鬧僵,在她心裡,其實早就不認這個母親了。
可她媽就這樣去了,雖然是自殺,但她媽入獄是她親手送進去的,物證也是她親自遞交上去的,那個時候心裡沒有什麼猶豫,她只是覺得一個人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既然她媽當初能夠狠心到害死父親,那她為什麼不能為父親報仇?但看到母親屍體的那天,北悅後悔了,她想起她爸在夢裡勸她放下的話,但她沒有聽。
其實父親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勸她放手,不是真的原諒了她母親,而是不願意她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北悅坐在靠窗的榻榻米上,手撫著滾圓的肚子,一直望著窗外的雲層,思緒萬千,卻也不知道在飄飄浮浮想些什麼,腦子裡亂糟糟的。
季南霆最近忙瘋了,季氏和龍城山水以及麥悅聯手打造的輕鋼別墅項目已經在初步定型中,北嶽傳媒那邊影視投資的項目也是一個接一個地找上門來,應接不暇。
即使忙成這樣,他還是得了空就會給北悅打電話,能在家辦公就盡量在家辦公,北悅這段時間情緒不好,他也擔心她會有產前抑鬱症什麼的。
結束應酬回到家,季南霆解開領帶散去一身的疲憊,習慣性的第一句話便問:「少奶奶今天心情怎麼樣?胃口好嗎?」
「早飯喝了一碗粥,午飯就吃了一碗小餛飩,在窗邊坐了一下午,也沒怎麼說話。」
女傭彙報情況。
「知道了。」季南霆微微嘆了口氣。
女傭看著他手中的袋子,嗅了兩下,「少爺買了榴槤嗎?需不需要我幫您拿去廚房處理一下?」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幫我取兩副一次性手套吧。」
「好嘞。」
季南霆拎著袋子上了樓,一踏進卧室就見北悅靠在窗邊,她安靜的模樣總是透著孤寂和落寞,好像封鎖在自己的世界里,讓人看著心疼。
北悅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微微扭過頭去,就見季南霆西裝革履地朝她走來,他平時喜歡穿休閑裝,只有應酬的時候才會穿正裝,但無論穿什麼都帥得無可挑剔。
季南霆在北悅面前總是笑容滿面的,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微微笑道:「給你買了你愛吃的山竹和榴槤。」
北悅坐直身子,表情有些微怔愣,「怎麼這個點就回來了?」
「想你了,談的差不多了我就偷偷溜了,反正喬治學長和麥琪都在,出不了差錯。」
季南霆一邊說著,一邊戴上手套剝開了一個山竹,將果肉用勺子挖出來餵給北悅,「我去水果市場買的最新鮮的,可甜了,你嘗嘗。」
北悅其實沒什麼胃口,但見季南霆殷切的模樣,又實在不能推卻,便乖乖地張開口,把他餵給她的都吃了,又吃了一大塊榴槤,幾乎把一袋子的水果都吃掉了。
季南霆餵飽了媳婦,才去浴室沖了個澡。
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北悅手裡拿著毛巾坐在床邊等著他,朝他招了招手,「過來,給你擦頭髮。」
季南霆清淡的眼眸蹭地一下點亮了,邁著小碎步朝她跑過去,乖乖在她身前蹲下,像一隻乖順的大金毛似的,真的好久沒享受到這種待遇了。
北悅拍拍他的肩膀,嗔怪道:「你這樣不累嗎?上來,躺我腿上。」
季南霆簡直要感動得哭了,麻溜地站起來在北悅腿上躺好,不知道是激動之餘動作太大還是怎麼著,圍在腰間的浴巾就這麼開了,明晃晃地出現在北悅眼前。
兩個人對視一眼,季南霆訕訕地將浴巾重新蓋上,「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勾|引你的。」
北悅瞪他一眼,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沒說什麼,她用毛巾專心致志地給他擦拭著頭髮,季南霆頭髮很黑,也很密,現在稍微長了些,伍媚親自給他設計了狼奔頭,穿上西裝妥妥商業精英大佬的氣場。
這會兒剛洗完頭髮,髮絲軟軟地搭在額前,順毛的模樣則顯得十分清爽乖巧,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季南霆瞪著兩隻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北悅被他盯了一會兒,實在被他一雙星星眼盯得臉頰發燙,忍不住問道:「看什麼?」
「看我最賢惠最漂亮最善良的老婆大人啊。」季南霆小嘴像是拌了蜜似的甜。
北悅被他說的心裡發軟,卻莫名有些酸澀,自嘲地笑了下,「我可不賢惠,也不漂亮,更跟善良搭不上邊,你可能是對你的老婆有什麼誤解。」
「誰說的。」季南霆秒變認真臉,「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
北悅給他擦頭髮的手一頓,也認真地看著他,「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老實回答我嗎?」
「我一向很老實的。你想問什麼?」季南霆爬起來,雙手交疊墊在下巴底下,靠在她的腿上一本正經地作交流狀。
北悅將毛巾放在一邊,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季南霆眉毛一挑,下意識地便要說什麼。
北悅緊接著道:「我是在很認真地問你,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我的樣貌不是最美的,脾氣也不好,年紀還比你大,也不會撒嬌賣乖,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是啊,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呢?」
季南霆晃了晃腦袋,「喜歡上你是一瞬間的事,那年我只有十八歲,可能是當年見的世面少,就沒瞧見過比你更漂亮更有趣的女人,然後就刻在心上,下不來了。」
北悅覺得這番話有些動聽,卻還是不太相信,「你要說漂亮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我哪裡有趣了?」
她可是公司員工們公認的無趣之人。
季南霆直起上半身來,挺實的胸肌往北悅眼前蹭蹭,興沖沖道:「你忘啦,剛進軍校那會兒,你可沒少捉弄我,也沒少幫著我們跟盛隊長叫板,總是帶著我們瘋。」
北悅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找回了一些記憶,季南霆十八歲那年,她不過也才二十四歲,剛從大學畢業不久,正是好玩的時候,在軍校也是個皮孩子。
她從小在軍校長大,那裡對她來說就像家一樣,在自己家自然不會有什麼拘束,性情也比較釋放,嚴格意義上說,季南霆他們是她第一批帶的學生,意義自然是特別的,她身上稚氣未退,面對著比自己還小的新兵蛋們,總是忍不住想要逗他們,所以往被窩裡丟個毛毛蟲,從衣領後面扔冰塊什麼的,這些缺德事她都干過。
那時季南霆是新兵連最刺頭的一個,又長得最好看,自然是吸引她火力最強的一個,她還真是沒少捉弄他,時間太久遠,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活潑的一面。
季南霆也陷入了回憶中,托著下頜輕笑道:「那時候的北悅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笑起來哈哈哈的,開你玩笑你也不生氣,我們闖了禍,你永遠是最先護著我們的。」
「你知道嗎?」季南霆眼睛亮晶晶的,「剛進軍校那會兒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以後一定要娶你為妻!」
北悅看著他,扁嘴道:「你少來,當時我已經名花有主了好嗎。你敢惦記你教官的女人,膽子包天了?」
「那又怎樣?男未婚女未嫁,一切皆有可能。」
季南霆一臉傲然,舔舔嘴唇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去找過盛隊長,明確地跟他說我喜歡你,要跟他公平競爭。」
北悅眼睛一睜,「真的假的?不可能,按盛伊凡的脾氣,你敢公然跟他搶女人,他還不卸了你?」
「他當年欺負得我還少嗎?每次受罰都拉不下我,皮都脫了不知道幾層。不過我也不怕他,我當時就是恨啊,我要是早生幾年就好了,根本就沒盛伊凡什麼事了。」
季南霆曾經也為他和北悅的年齡差糾結過,倒不是怕自己沒有能力讓北悅幸福,還是怕她嫌他幼稚,雖然後來北悅也沒少嫌棄他,但總算是抱得美人歸了。
北悅抿了抿唇,心下說不出的感動,這些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跟她講,「原來,你對我『居心叵測』那麼久了。」
「是啊,十八歲到二十三歲,我已經愛了你整整五年。未來,還有至少五十年,我會一天比一天更愛你。你可以懷疑全世界,但絕對不可以懷疑我愛你的心,知道嗎?」季南霆握著北悅的手,一字一句,一本正經地說。
五十年……
這個數字莫名讓北悅心尖一顫,從來,她渴求的都是細水流長、天長地久的愛情,她和季南霆,是要攜手走完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