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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章 怎麼能逍遙法外

  洗過澡,換好衣服,北悅就催著季南霆帶她去鄧家。


  一路上,她靜靜望著窗外,也不說話,腦子裡閃過諸多紛繁複雜的念頭,還有很多小時候和鄧老爺子相處的畫面。


  其實師公於她而言,與親爺爺並沒什麼兩樣,她的槍法就是老爺子手把手教的,有時候給部下開會,都要把她放在膝蓋上,對她寵愛非常。


  後頸突然被一隻大手握住,季南霆凝視著她的臉色,輕聲問道:「在想什麼,都出神了。」


  北悅轉過頭去看著他,問出一個盤旋在她心頭許久的疑惑,「你小時候不是跟外公養大的嗎,那為什麼我在軍營從未見過你?」


  季南霆有些無奈道:「我倒是想去,可外公不讓啊。」


  「為什麼?」北悅深感驚訝。


  季南霆輕輕一笑,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怕我拆了他的軍校。」


  北悅眉梢一挑,「你小時候有這麼皮嗎?」


  「皮,皮死了。」


  季南霆也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軍區大院猴孩子們多,天天聚在一起上房揭瓦,外公每天給我收拾爛攤子,我小時候那真是隔三差五就被關禁閉。」


  關禁閉還是外婆求了情的結果呢,不然他就得挨揍,其實他寧可挨一頓打,也不願意一個人縮在間小屋子裡,無聊透頂。


  北悅嘖嘖嘆了兩聲,「我小時候倒是聽說過,師公家養了只皮猴子,天天惹是生非。」


  季南霆笑道:「就這樣我媽還嫌外公外婆慣我,所以後來再大一些就被她接了回去,她談生意,就把我放一邊學習,跟著她東奔西跑的,也知道了她的辛苦。」


  北悅眼瞼微垂,想起了父親,他也是怕她在家裡沒人照顧,走到哪兒就把她帶到哪兒,盡量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彷彿那樣才能安心。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有想過以後咱們的孩子怎麼教育嗎?」


  季南霆想了想,看著北悅,一本正經地說,「得先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視情況而定。」


  北悅眉眼閃了閃,「如果是男孩呢?」


  「如果是男孩,那就軍事化管理,挫折教育。男孩子不能慣,你看看顧雲淮,再看看我,差別多大。」季南霆頗為傲嬌地誇讚自己。


  北悅白他一眼,厲害死你算了。


  季南霆假裝沒有看到媳婦的白眼,繼續說:「如果是女孩,就怎麼寵怎麼來,貼心小棉襖,多麼讓人心疼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似乎都有小星星在卟呤卟呤地閃動。


  北悅突然很是為將來孩子教育的問題發愁,怎麼都感覺這個當爹的不靠譜,別到時候跟著孩子一起鬧,她就謝天謝地了。


  到了鄧家已經將近九點,二老睡得都比較早,這麼晚過來,北悅還真是擔心會打擾到他們。


  遠遠便看到客廳的燈還亮著,北悅這才稍稍放心。


  進了家門,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他們進來,才摘下老花鏡掀開毯子起了身,「來了。再晚一會兒我就要睡了。」


  北悅見老太太似乎是特意在這裡等著,微微訝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外婆,您早知道我們要過來啊。」


  老太太道:「到底是自己的親媽,這一進去,你心裡彆扭也應該。」


  「您坐。」北悅扶老太太坐下,解釋道:「我倒不是彆扭,就是覺得有些突然,本來以為這件事還得拖個一年半載呢,沒想到處理得這麼快。」


  「早些處理,避免夜長夢多吧。」


  老太太臉色有些微沉,「你母親和繼父已經在悄悄辦理移民手續了,一旦讓他們移民到國外,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北悅聞言驀地抬頭,眼睛里寫滿驚訝,朝季南霆看了一眼,顯然他也不太清楚這件事。


  老太太沉吟道:「你應該知道你母親的性子,她哪裡是坐以待斃之人,你既然已經跟她攤牌了,她就預感到事情不會太妙,一早就想著往外國跑了。」


  北悅手指不由暗暗攥緊,果然被她不幸而言中了,她媽還是做好了逃之夭夭的準備,竟然瞞得這麼嚴實。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母親的心機。


  季南霆原本拿著一個蘋果在吃,聽到這裡便把蘋果放下了,問老太太:「那現在呢,一下午的時間,檢察院那邊可審出了些什麼?」


  「沒那麼容易,本來證據就不是特別充足,又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承認?」


  老太太語氣有些冷凝,「你外公和舅舅這會兒還在檢察院呢,你們也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吧,哪怕最後能定罪,恐怕量刑也不會太重。」


  北悅與季南霆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事情的棘手和不可控性。


  在鄧家呆了將近一個鐘頭,鄧老爺子和鄧廳長回來了,北悅和季南霆站起來,跟長輩打招呼,卻都看到兩個人臉上的疲憊。


  季南霆給外公讓了座,坐在沙發上給老爺子捏肩捶背做按摩,北悅坐在老太太旁邊,頗為緊張地看著師公。


  鄧廳長也在沙發上落了座,身上還穿著制服,摘下警帽緩了兩口氣。


  客廳一時間無人說話,氣氛很是沉寂。


  靜了半響,還是鄧老太太先開了口,往前蹭了蹭身子,「怎麼樣啊,審了這麼長時間,可審出些什麼?」


  鄧老爺子臉色齁沉,壓了壓嘴角沒有出聲。


  鄧廳長頓了幾秒,回答母親的話,「靳文耀和唐蓉的嘴很硬,一口咬定北谷豐的死與他們無關,而當時他們送的煙也不知道含有毒素,說是被朋友給騙了。」


  「撒謊!」


  北悅情緒一下子湧上來,「他們明明是處心積慮地偷梁換柱,哄騙我父親吸食了有毒煙草。」


  季南霆見北悅情緒激動,心頭不由一緊,也顧不上給外公按摩了,趕緊走過去安撫媳婦的情緒,「別著急,這才剛剛開始審,他們當然會極力否認。」


  北悅微微喘了兩口氣,眼圈都因為激動和氣憤變紅了。


  她自然知道她媽和繼父不可能輕易認罪,可聽到他們睜著眼睛說瞎話,心裡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都到了這個地步,依然冥頑不靈、死性不改。


  鄧老爺子咳嗽了兩聲,老太太過去給他順了順脊背,北悅和季南霆擔憂地看著外公。


  鄧廳長勸道:「爸,累了一晚上了,您趕緊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去檢察院走一趟,這件案子我一定會從頭盯到尾的。」


  到底是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老爺子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沒硬撐,由夫人扶著回了房。


  鄧廳長說了些下午審訊的內容,沉聲道:「靳文耀和唐蓉雖然是分開審訊,但兩個人明顯早就商量好了口供,全程裝傻裝無辜,一下午的時間都在跟我們扯皮。」


  北悅聽著臉上一片沉然,她隱隱有些後悔,都怪自己當初一時沒忍住跟母親攤了牌,還是打草驚蛇了,不然也不會給他們準備的機會。


  季南霆皺了皺眉頭,「盛伊凡提交上去的資料,難道沒有半點用處嗎?」


  鄧廳長沉吟道:「他提交的資料,只能說明當年北谷豐的猝死不是意外,卻無法充分證明是靳文耀和唐蓉合夥謀殺了他。靳文耀承認煙草是他送給北谷豐的,但他堅持自己送的就是中華煙,至於煙草裡面有毒什麼的,他堅稱自己不知情,把責任推給了當初送他煙的朋友和生產煙草的煙草公司頭上,狡猾得很。」


  「那就調查一下他所說的那個朋友。」季南霆冷冷一笑,「什麼朋友,不過是他杜撰的。」


  鄧廳長摸了兩下頭髮,「我們調查過了,他說的那個朋友是個緬甸籍的華裔,是做走私生意的,一年前在海上遇難了,也成了無頭線索。」


  北悅聽著心頭一陣發悶,難不成,真的要讓那兩個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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