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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章 所謂的做賊心虛

  北悅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住宅,盛伊凡將她送到門口,她沒有請他進來,只道:「回去路上,開車小心。」


  這便是另一番意義上的拒絕了。


  盛伊凡聞言,眸色有些暗沉,艱難地開口,「悅兒,答應和我在一起,不會後悔吧。」


  北悅心裡一格,看著男人忐忑的面色,輕輕扯了扯嘴角,「怎麼會。我只是折騰了一天,有些累了,就……就不留你了。」


  雖然已經答應和他結婚,可目前還是突破不了內心那層防線,她知道自己有些矯情,以前……以前跟他也不是沒做過……


  北悅垂下眸,手心暗暗地攥了攥,氣氛不由僵住了。


  良久,盛伊凡啞著嗓子開了口,「那就早點休息吧,明天下午我來接你,一起到我家吃個飯。」


  「去你家嗎?」


  北悅猛地抬起頭,眼底略有些驚愕,盛家人對她一直不是很喜歡,尤其是盛依諾,每次見到她都像是見到仇人一樣。


  「婚禮雖然定在年底舉行,但算著也沒剩多少時間了,改天把雙方家長約一下,定個好日子先把證領了,你覺得呢?」


  「啊……行啊,不著急。你來安排就好。」


  盛伊凡就怕她凡事無所謂,沒態度,他其實更希望她能對他提出一些要求,那樣至少會讓他覺得,她對這場婚姻是積極的。


  他看著如木偶般獃滯的女人,眉峰蹙了蹙,剛要開口說什麼,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引得他心中一驚。


  忙掏出手機來,連來電顯示都不看,就著急忙慌地掛了。


  倒是北悅反應過來,驚訝道:「你買手機了?手機號是多少,我存一下。」


  她剛要掏出手機來,被盛伊凡攔住了,神色有些異樣,「不必存了。我、我的意思是,這個號不好,回頭換一個再告訴你。」


  「喔,好。」北悅也沒多想,盛伊凡又囑咐她一句「早點休息」,便轉身走了。


  直到走出單元門口,他才又掏出手機,摁下了那唯一的號碼,暗沉夜色襯得他的神情很是清冷,聲音更冷,「何事?」


  對方的口氣不比他好多少,「你想背棄我,跟別的女人結婚?盛伊凡,我看你是不想讓她活到明天。」


  「你若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保證,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盛伊凡冷冷地說,齒縫都生了寒意。


  對方聽到他的威脅,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幾乎癲狂,「碎屍萬段?真可笑,要不是我,四年前的你就已經被碎屍萬段了。我希望你能夠認清現實,沒有我,你早就是死人了。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財富……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恩賜給你的!」


  「恩賜」兩個字,讓盛伊凡如被蠍子蟄了一口,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彷彿過了很久,就在對方以為他掛斷了的時候,他冷笑著、緩緩地開了口,「我自然不會忘,我這一身的傷,我這張毀掉的臉,我這幅行屍走肉、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都是拜誰所賜……月亮,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你和北悅,我都要!」


  「好啊。」Moon在聽到他這樣說之後,聲音竟然染上笑意,「三個人才好玩吶。我就在家等著,你把那個女人帶回來咯。」


  盛伊凡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嘴角綳得死緊,後腦勺重重地靠在座椅上,神色前所未有的疲憊。


  在車裡坐了一會兒,剛要發動車子,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樓里。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北夫人……不對,現在是靳夫人了。


  ***

  北悅很有些身心疲憊,最近這些日子,心頭總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難受。


  將頭髮用束髮帶挽上去,對著鏡子卸了個妝,在粉色的電動牙刷上擠上牙膏,看著旁邊一隻藍色的,心中莫的有些空。


  這棟房子的各個角落,已經布滿了季南霆留下的痕迹,這兩天恐怕要騰出點空,來收拾一下他的東西了。


  刷牙刷到一半,北悅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一股噁心的味道漸漸湧上來,她垂下頭去,對著洗手池,猛地就是一通乾嘔。


  晚上吃的那點子點心水果通通吐了出來,最後實在沒什麼可吐的,只剩下胃裡的酸水了,難受的眼淚都出來了。


  北悅漱了漱口,蹲在地上緩了半響,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


  她揉了揉胸口,不知是怎麼回事,這兩天總覺得有些噁心。


  是不是吃外賣吃多了的緣故?


  北悅胡思亂想著,隱隱約約聽到外頭的敲門聲,她扶著暖氣片子站起來,撐著身子走出去,趴貓眼一看來人,心倏地一沉。


  她媽。唐蓉。


  頓了一下,她還是打開了門,一開門就引來她媽的抱怨,「在裡面按摩呢,這麼久才開門……」


  唐蓉語氣不善,北悅臉色也不甚友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怎麼,沒事還不能來了,你的家我來不得嗎?」


  唐蓉神情冷冰冰的,徑自換了拖鞋,大踏步地邁進屋子,四下看了看,「沒有什麼野男人在這裡吧?我可進來了。」


  北悅秀眉一擰,「什麼野男人?你說話能放尊重點嗎?」


  「你對你媽說話能放尊重點嗎?」唐蓉在沙發上坐下,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去給我倒杯茶來。一點規矩都沒有。」


  北悅看著眼前的女人,有些氣悶,她媽這人在靳文耀和她面前完全是兩副面孔,前面有多溫婉良善,後面就有多驕橫刁蠻。


  戴著這樣兩具截然不同的面具,也不知道她累不累,裝真的能裝一輩子嗎?

  亦或許,溫婉也是她,只是那個樣子,從不是對她的。


  她提步進廚房,端著個杯子出來,放在她媽面前,淡淡道:「沒有茶,只有白開水,湊合著喝吧。」


  唐蓉早就習慣了女兒對她不假辭色的態度,撇了撇嘴,還是端起水喝了一口,雙手交疊著端坐在沙發上,道:「坐。」


  北悅眼下正各種難受著,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她媽,神情有些不耐,「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唐蓉便直截了當地問,「我聽說,盛伊凡回來了。」


  北悅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和你……和你爸,都在四年前,在前線犧牲了嗎?」唐蓉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很是艱難。


  在北悅看來,這自然是她心虛的表現,她心頭冷冷一笑,凝起寒眸靜靜地看著唐蓉。


  她心想:你怎麼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提我爸呢?

  唐蓉被女兒的眼神盯得心慌,只覺得那目光跟刀子似的,甚是扎人,她喉嚨微微梗了梗,「你,你幹什麼這麼看著我?」


  北悅唇角一壓,到底還是沒當場揭穿她,垂下眸去,涼涼道:「伊凡大難不死,這些年一直在緬甸生活。」


  「緬甸?!」


  唐蓉幾乎是下意識地失聲喊了出來,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過激了,趕緊捂住嘴巴,把目光轉移到別處去。


  北悅定定地觀察著她,終於知道「做賊心虛」是什麼樣的表現,看來做了虧心事,也不是那麼坦然自若的,只是不知道午夜夢回,當她和靳文耀兩個人躺在床上卿卿我我的時候,會不會偶爾夢到她父親?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雙手,會不會看到她父親的血?


  「是啊,緬甸。」北悅故作不解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唐蓉猛地搖頭,臉色已經泛起青白,良久,才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他,他為什麼會去緬甸?」


  北悅淡淡道:「等見到他,你親自問他吧。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和伊凡,年底結婚。」


  一句話,讓處在掉了魂兒的唐蓉猛地回過神來,尖著嗓子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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