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 我們好聚好散吧
北悅見靳喻言來了,便也不多待,淡淡點了一下頭便走了。
並不是沒有瞧見他眼睛里流露出來的關心,但北悅自詡不是一個多情之人,對於她不愛的,往往是無情待之。
她並不清楚靳喻言為何會喜歡她,也從來沒去問過,一來是不關心,二來,她真心覺得伍媚比自己要有趣可愛得多。
自己那邊的感情還剪不斷理還亂呢,她沒這份閑情去操心別人的,說白了感情這回事,誰也代替不了誰。
北悅前腳一走,伍媚面對靳喻言,臉色便徹底冷了下來,心裡到底是生氣的。
靳喻言到她床邊坐下,抬手想去查看她的傷勢,被伍媚淡淡躲開,他手一頓,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氣,也知道自己理虧。
「我聽羅總說你頭上縫了兩針,有些輕微腦震蕩,現在怎麼樣,頭還暈不暈了?」
聽得出他話語里還是關心自己的,伍媚心裡緩和了一分,臉上卻是不假辭色,「我傷得重不重,靳少關心嗎?」
靳喻言劍眉一擰,「你這是什麼話,我當然關心你。」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得虧我只是頭部受了點輕傷,如果我被綁匪撕票了呢,如果我被槍殺了呢,你連我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伍媚氣不打一處來,她是個有話必說的性子,從不願意藏著掖著,她心裡頭不痛快,就是要問出個究竟。
靳喻言聽她越說越離譜,輕喝一聲,「不許說傻話。有羅鑭和季南霆在,我相信他們能救你出來。」
伍媚重重一怔,萬萬沒想到等了半天,就等來了他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別人再好,在她心裡,又怎比得上他?
哪怕落入那危險腌臢的境地中,她也在牽挂著他,心想著他一定會來救自己,而她要做的,就是為他守身如玉。
可是,在她跟閻老鬼鬥智斗勇,拚命維護住最後一絲尊嚴的時候,這個男人,又在哪裡呢?
伍媚凝視他半響,迫切地想要從他眼中看到自己的一丟丟影子,可他的眼睛,始終那麼波瀾不驚,沒有半分她的存在。
良久,她垂下頭,痴痴一笑,「你說的對,我哥自然會救我,你不來救我也是應該的,我又不是你心愛之人,是死是活,你自然漠不關心。我不應該怪你,是我,痴心妄想了。」
她一番話,說得好生自憐,越說自己越覺得沒意思,搖尾乞憐的愛情,能有什麼意思呢?
靳喻言最聽不得她用這般口氣跟他說話,當即沉下臉來,「伍媚……」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走吧。」
伍媚翻過身,背對著他,自己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他。
靳喻言見她如此姿態,心中有些不舒服,許是習慣了她在他面前笑意盎然,胡攪蠻纏,她態度一冷,他就不知所措了。
靜坐半響,見伍媚還是沒有轉過身來跟他和解的意思,靳喻言也有些沒趣,淡淡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伍媚聽見他往外走的腳步聲,狠狠閉上眼睛,一顆心狠狠墜了下去,他到底還是不屑於跟她解釋。
靳喻言剛剛握上門把手,就聽見身後響起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我們分手吧。」
五個字,讓他握著門把的手,倏然一僵。
「我想清楚了,你不愛我,我便如何在你面前做小伏低也感動不了你。既然如此,不如好聚好散,徹底分開吧。」
靳喻言猛地轉回身去,眼睛因為不可置信而瞪得碩大。
伍媚並沒有看他,只是凄然一笑,捂著臉道:「瞧我,又說傻話了。我們之間從不是什麼男女朋友,哪來的什麼分手不分手?炮友而已,原本就是肉體上的交易,不牽扯感情。那就從此以後,你找你的名媛淑女,我找我的猛男小弟,各尋各的樂子吧。」
最後一句話,她是看著靳喻言說的,沖對方露出最後一個專屬於他的明媚笑容,「靳學長,再見。」
以後,我再也不是那個跟在你屁股後面,怎麼轟也轟不走的小學妹了。
……
北悅被季南霆載著回家,回程的路上,她就靠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
累。太累了。從未有過的身心疲憊。
季南霆將車子駛進地下車庫,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把她叫醒,又怕她坐著睡不舒服,便拉開車門將她抱起來。
甫一碰她,北悅一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之人是季南霆,才慢慢把眼睛里的警惕與防備散去。
季南霆忙道:「吵醒你了?到家了,我抱你下來。」
「不用,我自己能走。」北悅推開他的手,徑自下了車,上了葯,起碼走路還是能堅持的。
季南霆鎖了車門,趕緊上前扶住她,一不小心碰到她手腕,又是疼得她往後一縮手,嚇得季南霆都不知該怎麼碰她。
不知怎的,總覺得她在刻意疏離自己,待自己不如往日那般親近了。
季南霆心裡澀澀的,也是一路無話,只靜靜地在一旁陪著北悅,出了電梯,他習慣性地隨著北悅拐向她的家。
北悅打開了門,卻拒絕他的進入,「今天你先去那邊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季南霆一怔,待到說話,門已經在他面前關上了。
「……」
這算怎麼回事啊?
他臉上浮起薄怒,想要去摁密碼,手指剛剛觸上密碼鍵,又停下了,重重喘了一口氣。
算了,她既然不想見自己,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折騰了一天一夜,她也飽受驚懼,再加上盛伊凡那邊「死而復活」,她心裡亂是必然的,可他真想陪在她身邊啊。
原本,今天是兩個人的大日子,戶口本都準備好了,去民政局走一趟,結婚證上蓋上戳,她北悅就會成為他季南霆的妻子。
如果不去參加什麼勞什子宴會就好了,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只可惜,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
他頹喪又懊惱地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剛一進門,就接到了靳尚打來的電話。
「我聽說盛伊凡沒死啊,這真的假的?」
季南霆去廚房燒一壺水,沒好氣道:「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靳尚在電話那頭嗷嗷直叫,「太匪夷所思了好嗎,居然是他綁架的北悅和伍媚,這也就罷了,人家還是警方的卧底!瞧瞧人家回來這節奏,這架勢,擺明了是要跟你搶媳婦的!哎哎,北悅那邊什麼反應,前男友和未婚夫之間,她選誰?」
季南霆心裡本就堵得慌,被靳尚一席話說的更是鬱悶,「你管呢,跟你有關係嗎?」
「兄弟我這是同情你啊,眼看著就要抱得美人歸了,到嘴的鴨子還飛走了。你說你丫背不背?」靳尚幸災樂禍的。
「你丫才背呢!」季南霆氣得要撂電話。
靳尚忙道:「哎哎哎……哥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盛家那位可來者不善,你自求多福吧。」
季南霆劍眉一擰,「你什麼意思?」
他聽他話裡有話,剛要問個究竟,結果靳尚那邊先給他掛了,靠,這臭小子!
「你幹嘛,我這還沒跟他說完呢。」
靳尚朝羅鑭瞪眼睛,要把手機從他手裡邊奪過來,羅鑭往後輕輕一撤手,讓他撲了個空,跟飛舞的蛾子似的。
羅鑭看也不看就把手機扔到牆角,淡淡道:「你話太多了,盛伊凡的事情,你不許插手。」
靳尚抱著枕頭氣哼哼的,一臉的不服氣,「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兄弟往火坑裡跳吧,你也知道北悅就跟他的命似的……」
「那跟你無關,別人的感情,你瞎摻和什麼。」羅鑭沉聲道,臉色冷煞。
靳尚見他著惱,悶悶咕咕地不敢去惹他,卻還是忍不住嘟囔道:「那你呢,你還去摻和我哥和伍媚的事呢。」
「你說什麼?」羅鑭瞪眼睛。
靳尚抬起頭來,梗著脖子道:「本來就是嘛,要不是你攛掇著季氏和靳氏這時候簽約合作,我哥也不至於不去救伍媚。」
羅鑭冷冷一笑,「我賭的,就是小伍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看來也不過如此。這樣的男人,配不上我妹妹。」
「男人嘛,向來是事業為重,女人不過衣服而已。」靳尚替他哥說上一句公道話。
羅鑭眉眼一眯,擰上他的下巴,「女人是衣服,那我呢,你拿老子當什麼?」
靳尚吃痛,大眼睛巴巴地瞅著他,鼓著腮幫子道:「你說呢?你是我主子,是我的活祖宗,是我媳……唔……」
燈滅了,月光順著窗帘傾瀉進來,柔軟的大床,在寂靜的黑夜中嘎吱嘎吱地響。
他咬著他的唇,冷冷道:「記住了,我是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