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夫妻就是要貼貼!◎

  謝瀟言思考了一圈還有誰沒欣賞到他的絕美婚戒。


  對話框一個一個翻過去,他耐心給每一個好友拍攝了視頻,每一段不重樣。


  得到很多的祝福,但不乏一些酸溜溜的聲音。


  黎映寒:[圖片]

  謝瀟言點開圖,看到他手上套了五六個戒指。


  黎映寒:[微笑]誰沒有?

  謝瀟言不甘示弱:老婆買的,你的呢?

  黎映寒:結個婚真牛批。


  謝瀟言眉飛色舞地回:還不錯囉。


  他抻著長腿,懶洋洋地坐在客廳沙發。心情前所未有地舒暢。


  小小鑽戒那一點微茫的價值已經被他利用得一幹二淨,謝瀟言擱下手機,意猶未盡地撥弄著指關節的鑽,嘴角泛起溫和美妙的弧度。


  聽見樓上的房門有聲響,謝瀟言抬眼望去。


  守株待兔的成效顯現。蘇彌穿件墨綠色的絲綢吊帶裙出來,長發披在裸肩上,她一隻手端著水杯,一隻手握著手機,低頭看著?????屏幕,心不在焉款步往前。


  到了樓梯前,她才專心看路,同時,注意到餘光裏出現的人。


  蘇彌看到謝瀟言,步子沉了一沉。


  繼而小心翼翼地往階梯邁下去。她下意識地垂眸,整理一下肩帶,生怕著裝有不雅。


  裙子布料不多,質地輕盈,她膝蓋一彎一折碰到裙邊,都能感受到一段段柔滑的漂浮。像穿了一縷青煙在身上。


  配合著連腳步都寧靜輕薄,無聲無息。


  她就這麽飄去了廚房,添水和檸檬。


  聽見謝瀟言湊近的腳步聲。


  島台一邊有兩張高腳凳,蘇彌將臀部輕倚在凳子上,並沒有坐上去,隻這麽鬆鬆靠著。


  謝瀟言側身輕靠著島台,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她,眼尾情意綿綿,有備而來地念台詞:“終於想起來忘記做什麽了?”


  “……”蘇彌一頭霧水,“做什麽?”


  他看向她無辜的眼:“真傻還是裝傻?”


  “……?”好像哪個選項都不太對勁,她看他的眼神變味。


  謝瀟言躬下身子,指了指自己臉頰。


  就差把晚安吻三個字刻在臉上了。


  轉而視線再看向她,臉上的三個字又變成“懂了沒”?

  蘇彌恍然,“你,你是想——”


  他欣慰地點一點頭。


  沒錯,沒錯。


  蘇彌忙說:“不是,你先不要急。我今天仔細想了想,我感覺這個法子對我們來說可能有些倉促。”


  謝瀟言眼色變複雜:“倉促?”


  “是啊。”


  他睚眥必究:“昨天誰先親的誰?”


  蘇彌坦然,“是我先親的,也正因為我先親的,我現在深刻認識到了這個行為的不合理之處。總而言之感情還是得水到渠成的,不能這麽生拉硬拽,對不對?”


  少頃,謝瀟言輕笑了聲:“你好渣啊,蘇彌。”


  “……?”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自己在說什麽?”


  是有那麽一點沒什麽責任心的意思,但她辯駁說:“可是這就是我的心裏想法,現在隻是向你坦白而已。”


  他緩慢收回緊凝的視線,按了按眉心,無奈一笑:“行,既然你實在覺得為難,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蘇彌順勢點頭:“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轉而又迅速岔開話題問他:“對了,你是不是去嚇唬別人?”


  “我嚇唬誰?”謝瀟言明明還在想辦法,聞言鬆開眉心,瞧她一眼。


  “丁起。”


  “他啊,”謝瀟言想了想,語氣全然沒當回事,邁步往外邊走,“用不著嚇唬,說兩句就哆嗦了。”


  蘇彌習慣了他狂妄和誇大的語氣,還是忍不住被逗笑。感覺他的背影都變成獅子老虎,有種被自信心撐起的威嚴。


  她又說:“還有你那個戒指,發給多少人看過?好多人跑來跟我賀喜。”


  謝瀟言這才想起來,已經有五分鍾沒摸到他的寶貝戒指了,抬起指揉一揉鑽石麵,幽幽說:“那怎麽辦呢,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寵過。”


  “……”


  “你不會連我這一點炫耀的權利都沒收吧?”


  看他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樣子,不像是假話。


  蘇彌本想說,大家都是第一次結婚,怎麽就你跟個孔雀似的。


  看他一副小可憐相,她心軟地把揶揄吞回了肚子。


  ,


  周末,蘇彌跟簡笙去做spa。


  在一間高級會館,卡還是前兩年辦的。以蘇彌現在的經濟條件,恐怕看一眼這金碧輝煌的大門都是奢侈。


  裹著浴巾,坐在休息室觀影,蘇彌端起手邊的熱橙茶。


  簡笙歪著腦袋看她一眼。


  蘇彌紮了一個很隨意的丸子頭,露出飽滿的額,叼著吸管,橙色果汁往她口中慢慢運送。飲料將她腮幫填得飽滿,她鼓脹嘴巴,握著遙控器在選頻道,挑得謹慎。


  簡笙記得上學時有人說蘇彌是精致到頭發絲的女孩,她可以作證這是真的。她能接受有人說蘇彌不夠漂亮,或是不夠高挑,但絕沒有人會說她不精致,沒有氣質。


  蘇彌給人的整體感覺溫溫淡淡,雖然是公主命,但沒有什麽架子,軟玉溫香,楚楚動人。不高調,好脾氣,她是溫柔的具象,一個相處下來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的人。


  心情不好的時候,跟她短暫地躺在一起片刻,就會為她蔓延的發香,為她柔和而不軟弱的語氣而沉迷。


  盯了有點久,蘇彌好奇回望,摸摸臉頰:“是不是效果太好,臉色煥然一新?”


  簡笙哈哈一笑:“我隻是看看結婚後的女人有什麽不同。”


  “……這才幾天。”


  簡笙是個大大咧咧的,說著手就伸過來,往她身上探,魔爪衝著那若隱若現的勾人弧度去。


  歹人的手被蘇彌一把擒住,沒有得逞。


  簡笙歎一聲:“羨慕謝老板,有福氣。”


  蘇彌紅著臉咬吸管:“又沒有到那一步……”


  ===第31節===

  “不是吧?他能忍得住?”說時遲那時快,那隻貪婪的手見縫插針地抓過去。


  “他如果忍不住我會報警。”蘇彌淡定地把她的手挪開。


  簡笙本來仰躺在她那一側的按摩床,聞言坐起來,“那你們結婚到現在就什麽都沒幹?”


  “也不是,”說到這她就有點難為情,“我們接吻了。”


  簡笙挪到蘇彌的床上,跟她麵對麵盤腿坐著:“仔細說說。”


  蘇彌揪起眉頭:“就是接吻啊,嘴巴碰嘴巴,這有什麽能仔細說的?”


  “誰先主動?”


  蘇彌不想招供,她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是因為,他認為他有權利和我進行夫妻之間的親密行為。”


  簡笙說:“對啊,夫妻就是要貼貼啊。早上貼貼,晚上貼貼,上床貼貼,洗澡貼貼。”


  蘇彌被她說得羞愧,說:“打住,也不用貼得那麽頻繁。”


  簡笙嘿嘿一笑,又問:“那感情有沒有迅速升溫。”


  蘇彌無奈地搖頭:“親就親了,這倒沒什麽。問題是親了我也沒辦法從內心深處接受他是我的丈夫這個事實,升溫是沒有升溫的。”


  “你還沒進入狀態?”


  “我就覺得很奇怪,你想一想,你跟黎映寒結婚的話——”


  簡笙尖叫:“你別惡心我!”


  蘇彌笑起來:“你想象一下。”


  “想象不了,會發瘋。”


  “你看你,現在想象一下都很困難,我可是真真實實地麵對著世紀難題欸。簡直就是身陷囹圄。”


  簡笙說:“黎映寒是什麽玩意兒,他能跟謝瀟言比嗎?謝瀟言多帥啊,多少女生的白馬王子,夢中情人。又俊又多金,你要抓緊機會享福知不知道?”


  蘇彌說:“可是我也很優秀啊,不能因為他長得帥又有錢,我就非得愛他不可吧?”


  她說著,躺下悶悶地回憶:“而且這個人吧——乖的時候挺乖,欠的時候也是能把人氣死。”


  簡笙毫不懷疑:“領教過。”


  蘇彌點頭,動畫片在播放,她沒挪眼看,隻出神望著天花板,滿腹心事。


  簡笙又冷不丁說了句:“再不濟,謝瀟言也比韓舟好啊。”


  深諳這個名字是她的逆鱗,簡笙提的時候還有幾分提心吊膽。


  但是蘇彌聽見了,隻沉默片刻,淡淡說了句:“你說得對。”


  其實早就應該明白的。


  蘇彌在室內一種萎靡的橘調光影裏抬起手臂,看了看小臂內側的一條不深不淺的疤痕,五公分左右。


  簡笙看過來,驚呼:“臥槽,這疤怎麽還沒消失啊。”她轉而又唐突地問,“謝瀟言知不知道?”


  蘇彌:“我幹嘛跟他講這個?”


  “唉,真希望全天下的渣男都去死一死。”


  蘇彌將浴袍袖子扯下,隱秘的疤痕被遮蓋回去,她淡淡開口說:“姥爺在世的時候每天拜菩薩,他經常和我們說,紅塵煉心,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聽過再多的指教,都不如自己去經曆一遍。道理不是聽出來的,是曆練出來的。”


  “這就是我很少去講後悔的原因,對我來說,可能用遺憾這個詞比較多。很遺憾,年輕時的我錯付了真情。但歸根結底錯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不想否定自己。無論如何,推我走上路的是一顆真誠的心。”


  “隻不過這顆心被淬煉得多了一點睿智,多了一點精明。就會顯得沒有那麽純粹了。不過一點也不重要,因為本來愛的分量就是精打細算的。”


  說給旁人,也說給自己聽。


  蘇彌隻不過晚一步順應了這個萬事萬物都跟利益掛鉤的世道。


  簡笙將她摟住:“你會遇到愛你的人。”


  蘇彌說:“不圖了,對我好就行了。”


  她想了想:“我有幾個瞬間在想,如果磨合得還可以,就跟謝瀟言過下去也挺好的。最起碼他還知道送我喜歡的花。”


  說到這裏,倒是有些惦記起家夫了。


  蘇彌摸出手機,打開謝瀟言的聊天框。


  驚訝發現他今天中午給她發來的消息,蘇彌到現在都沒回。


  那句“你今天幾點結束?”被她晾了已經有七八個小時。


  明明當時看過一眼的,她用意念回過後就將其拋之腦後。


  實在愧疚,蘇彌主動給他發去消息:你在做什麽?

  謝瀟言回得挺快。?????

  一張照片發過來。


  是一杯暗紅色的酒被擱在吧台的桌沿。


  背景挺明顯,是在Ark。他們的老根據地。


  謝瀟言:買醉。


  “……”


  什麽意思?就因為遭受冷落嗎?


  未免太誇張。


  蘇彌:好吧,那你是不是不能開車了?我跟簡笙走吧。


  十秒後。


  謝瀟言又發過來一張照片。


  是酒水的近照。


  謝瀟言:騙你的,葡萄汁。


  低級的把戲,但成功地取悅了蘇彌。她莞爾一笑。


  他又發來一句:想幾點回?隨叫隨到。


  蘇彌回:你現在過來好了。


  謝瀟言:好。


  等候過程挺漫長,蘇彌和簡笙聊了許多校園往事。女孩子在一起光是指著回憶裏的一些模糊人名,就能講一天一夜也不足夠。


  蘇彌跟謝瀟言就聊不起來這些。他隻會說這是誰,這又是誰,隨後話題在她的不忿情緒下戛然結束。留她在心底暗諷:好沒有情懷的男人。


  謝瀟言過來時給她發送消息,蘇彌下了樓。


  他的車等候在會館後門小街的路燈之下。長長坡路,窄且陡峭。一眼望過去,街邊燈光連成綿延的長線。


  蘇彌仰起頭,發現雪在落。淡淡歎一聲,“又下雪了。”


  簡笙摟著蘇彌肩膀不讓人走,委屈說:“怎麽就我一個孤家寡人,沒人疼沒人愛,沒人接也沒人送。”


  謝瀟言把車窗降下,慵懶一笑:“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不捎你一段我還是人嗎?”


  簡笙笑著,把蘇彌推過去:“好啦開玩笑的,我自己開車來的。”


  他說:“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揮揮手道別,“不耽誤你們時間了,快去過二人世界吧。”


  二人世界這四個字尾音清脆,跟蘇彌一起懸置在冷冷風雪之中,讓她窘在他的車前。


  蘇彌正要過去,但見謝瀟言開門下車,她隱隱有預感他有話要說。


  於是停頓在那裏,沒有迎過去,隻是平靜地看著他邁開長腿走向她。


  謝瀟言穿了件大衣,矜貴黑色。從雪裏過來堪堪幾步,肩上便落了一片明朗的雪光。世界靜謐到,她聽見他踩雪的聲音。


  有很多很多的夜晚,晚自習結束之後,步行穿過一條小巷去候車。他輕悄地跟在她身後,不打擾她聽聽力,那時蘇彌總是按緊了耳機費勁地聽著那些讓她頭疼煩躁的內容,於是分不出精力回頭和他說話,但她知道他一直會在。


  因為偶爾幾次,她偷偷將耳機拉遠,聽見那一片腳步聲。


  不輕不重地踩在雪地裏,耳畔是趨近於無的寧靜,但那一陣碎小聲響又會輕輕撞上她的鼓膜。


  失而複得的一切都是熟稔的。


  謝瀟言在她的跟前站定,溫聲問:“怎麽看起來悶悶不樂?”


  沒必要和他說剛才有回憶到一些傷心事,蘇彌勉力一笑:“沒有怎麽,又要麻煩你大老遠來接。”


  他說:“誰說是麻煩了?樂此不疲。”


  花言巧語很中聽,她笑起來。


  蘇彌穿件敦厚的棉服,看起來挺保暖,但她雪白肩頸又露在冷風中。


  素淨一張鵝蛋臉仰起來望著他,有點艱難,因為風把雪粒子往她臉上刮。她吃力地眯起眼睛。


  “冷不冷?”


  “一點點。”


  “去車裏?”


  蘇彌搖一搖頭,“我想在雪裏待一會兒。”


  謝瀟言笑起來,“我知道你喜歡。”


  這六個字聽起來很美好,討女孩子歡欣他很有一手。


  安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謝瀟言忽而說:“你額頭上有片雪,我幫你弄掉。”


  “嗯……好。”蘇彌沒懷疑什麽,她呆呆點頭,輕輕閉上眼,等他的幫助。


  然而等了半天,隻等來一句戲謔的:“不過今天手有點兒酸,抬不起來,我隻能用嘴巴幫你。”


  蘇彌茫然地“嗯?”了一聲,心下正在判斷此人是不是又要使壞。


  緊接著,落在眉心的,是一個吻。


  瞬間堵住她的困惑。


  他唇形飽滿,落得輕盈。宛如另一片雪花擦過。讓她輕顫,升溫。


  ===第32節===

  “鼻子上也有一個。”他笑著,嘴唇落在她的鼻梁。


  蘇彌領會了他玩笑話的用意,她斂下眼眸,放縱地等待他的唇慢慢擦過她的鼻尖,臉頰,到嘴角。在貼近她嘴唇的一瞬,蘇彌稍退一步,讓這個沒有交代的吻葬送在途中。


  她撩起眼皮,“詭計多端。”


  而後,她的臉被捧起,蘇彌被迫看向他深色的眸。


  “這是我想到最好的辦法,如果你覺得吻我很難——”


  “……”


  他慢騰騰開口說:“現在是我主動,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什麽都不用做,也不用為難,等著我的吻就行了。”


  彌天的大雪落在身後,她頃刻之間被擁進他溫暖懷中。


  尾音和吻幾乎同時落下,來勢張狂而又熱烈,她站在隆冬最後的雪裏,被卷進一場灼灼的烈火。


  “好好感受吧,謝太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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