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江硯這張禁欲係禍害臉,一開始住院的時候就在醫生護士內部引起過轟動，昏迷不醒時睡美人一個，加之“美強慘”屬性,讓無數小姑娘為之心碎落淚。
等人醒過來,才發現，不管這個男人如何年輕英俊,歸根結底是個刑警。
即使穿著病號服,也自帶拒人千裏冷漠氣場，根本就沒有人敢迎著他目光光明正大欣賞美色。
而現在，小趙護士就看著，冰山帥哥一手擋著小姑娘眼睛，另一隻手單手解著衣服。
他低著頭，手指冷白修長，骨節分明並不突出，幹幹淨淨,如果不是有槍繭,看起來倒更像是醫生或者教授的手,睫毛垂落長而柔軟，下頜有利落冷淡的線條。
隻是，大概因為身邊的小姑娘,唇邊自始至終帶著淺淺笑意。
原來他會笑啊！
笑起來簡直勾魂攝魄！
完全不利於人身心健康！
小姑娘吵著鬧著要看他換藥，把他的手往下扒拉。
他眼尾微微彎，弧度無奈,下個瞬間，俯身湊近她耳邊，鼻尖都快要碰到人家耳朵。
那個姿勢其實像極側頭接吻，大帥哥嘴唇薄而清晰,唇角翹起一點，顯得特別勾人。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小趙看得臉熱，以為他要去親人小姑娘耳朵，差點當場昏厥叫擔架抬出去。
就在快要親到的時候，大帥哥堪堪停住，鼻梁挺直，側臉堪稱絕色。
不知道他附在人家耳邊說了什麽，小姑娘瓷白的小娃娃臉瞬間爆紅。
吞吞吐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任由他擋著眼睛，乖乖巧巧一動不動。
小趙聽見他說了句“乖”，嗓音帶笑，嘴角牽起，竟然還有個漂亮梨渦。
那個幹淨磁性的嗓音，那個溫柔寵溺的語氣，差點沒當場把她給送走。
她不過是工作時間來給病號換藥！
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喂她吃檸檬？讓她受到一萬噸傷害？
小趙麵紅耳赤難得走神，直到江硯轉過頭，淡聲道：“麻煩您。”
清冷俊臉淡漠疏離，禮貌謙和，完全沒有剛才調戲小姑娘的寵溺和無奈。
職業素養讓小趙尚且能維持表麵冷靜，繃帶解開，她心無旁騖半點不敢馬虎，屏住呼吸處理傷口，之後事無巨細叮囑注意事項，淡定退出病房。
病房門帶上的那一刻，內心一百隻尖叫雞和土撥鼠齊齊“啊啊啊啊啊啊”，震耳欲聾。她激動得腎上腺素飆升，狂奔到護士台和小姐妹分享禁欲係大帥哥撩妹全過程：
“他就這樣擋著小姑娘眼睛，單手脫衣服，那個喉結，那個鎖骨，那些男明星通通比不上！比不上!”
“還有那個肩膀那個腰線那個腹肌！果然警察就是不一樣！我的媽呀！”
“更絕的是，我給他換藥的時候，他就一直看著旁邊那小姑娘！大帥哥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睫毛長長的！那個眼神我人沒了啊啊啊……”
護士長路過，麵無表情道：“這是又因為江警官瘋了一個？趕緊叉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
顧桉呆呆坐在江硯旁邊，僵直著身體，臉紅得像冰糖草莓，亮而剔透。
她聽見衣服解開的窸窣聲響，聽見剪刀剪開紗布，似乎還聽見江硯低低抽了口冷氣，心不由自主跟著揪起，眼眶發熱。
還有她的心跳，砰砰砰，心尖發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趙護士帶上門出去，擋在她眼前的手落下，視野模糊一瞬重新恢複清晰。
江硯正在低頭扣病號服領口紐扣，病號服領口比他所有衣服都大，脖頸處皮膚冷白甚至晃眼，平直鎖骨隨著動作露出一點，差點沒把她魂勾走。
顧桉不自在地挪開視線，臉紅心跳不知道該往哪裏看，滿腦子“本事見長，敢看哥哥脫衣服了”……
她晃晃小腦袋瓜，想把這句話晃出去，可越是抑製，越是控製不住順著這句話往下想。
大帥哥常年鍛煉，肯定有幹淨利落的肌肉線條，他穿短袖和運動中褲的時候她見過，那個修長的手臂和小腿……
應該……還有胸肌和腹肌吧？
臉頰不斷攀升的熱度給她敲響警鍾：
停停停！
就此打住！
顧桉同學！
身邊的小話癆難得安靜，江硯垂眸看她。
她綁著丸子頭，除了落在耳際的碎發，娃娃臉沒有任何遮擋。臉頰泛粉，耳廓在日光中紅得近乎透明，像被調戲得狠了，低頭絞著手指，睫毛可憐兮兮垂著。
是又害羞了啊。
夏天陽光清朗，一切鮮活而充滿希望。
那個時刻他無比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還可以看她笑出小虎牙。
還可以在她哭的時候幫她擦眼淚。
還可以看她可可愛愛臉紅不敢看人。
眼前一切，遠比他午夜夢回的夢境美好。
，
上午十點，顧桉蹬著小自行車回家做飯。
本來江硯是有人專門送病號飯的，但是大少爺生病脾氣見長，每次都隻吃幾口就停下筷子，跟個幼兒園挑食的寶寶似的。
顧桉知道，他是傷太嚴重，完全沒有胃口，甚至吃東西時的吞咽都能讓他難受。
她站在料理台前兩個小時，給顧楨做了煲仔飯和山藥排骨湯，給江硯準備了粥和清淡時蔬。
她最近一直陪病號吃病號飯，嘴裏已經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於是又烤了一份五花肉，加了比平時多兩倍的孜然胡椒芝麻香料，待會卷泡菜和生菜吃，犒勞自己。
顧桉裝盒打包，騎上小自行車往醫院趕，路過市公安局的時候順手給親哥送了個飯。
親哥讓她送完飯不要打擾江硯休息，顧桉抿著嘴巴不吭聲，小腦袋瓜裏突然冒出江硯說的那句：“那你要我當著顧楨的麵，說我覺得他妹妹很可愛嗎？”
顧桉留給顧楨一個“你個直男懂些什麽”的高傲小眼神兒，蹬著粉色小自行車絕塵而去。
小小背影十分冷酷，莫得感情。
她到病房的時候，小趙護士剛來拔了輸液的針頭，掃了一眼她手裏飯盒，細心強調：“飲食一定要清淡，吃好消化的東西。”
小趙看著麵前戴粉色小頭盔的軟糯娃娃臉，再看看病床上冷酷俊美的年輕警官，幾乎一秒從江硯唯粉變成大叔蘿莉的CP粉，看向顧桉的眼神兒都帶上婆婆式慈愛。
顧桉笑：“知道啦，謝謝您！”
小趙護士被萌得肝兒顫，捂著心口退下。
“哥哥，吃飯啦。”
江硯冷白手背針眼明顯隱隱泛青，顧桉無聲撇撇嘴，心疼得要命。
她摘下小頭盔放在一邊，彎腰把小桌子立起來，蔬菜和粥一樣一樣擺出來，米香四溢。
江硯坐起身，不知道又碰到哪裏傷口，悄無聲息皺了下眉。
他是不是還是很疼。
手又輸了一上午液……
飯菜擺放完畢，顧桉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要不……”
完了……她說不出口。
“嗯？”
顧桉鼓著腮，聲音含含糊糊粘在嗓子眼兒，“要不我喂你吧……”
她的勇氣好像隻夠她說完這句話，話音未落，臉頰就開始熱。
江硯垂眸，小姑娘低著頭，因為頭盔剛摘下來，還有一朵小呆毛彎彎翹起。
陽光溫柔落在她臉頰，鼻尖小巧，不笑的時候嘴角也會微微彎。
她好像不管怎樣，都過分可愛。
而這個過分可愛得小朋友，現在像個做錯事挨批評的小學生一般，直愣愣杵在他旁邊，眼睛就落在大米粥上，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江硯輕聲開口，“那有勞顧桉同學。”
顧桉得到允許，瞬間鬆了口氣，小肩膀落下去。
可又因為真的要喂江硯吃飯，心又提到嗓子眼兒。
這這這要怎麽喂啊？
她完全沒有經驗……更別提麵對著的，還是她喜歡的人！
她坐著，和江硯中間隻隔了一張小小的桌子。
整個人緊張得像沒複習就坐到考場，監考老師還正好站在正後方。
大米粥煮得濃稠軟糯，顧桉拿白瓷勺舀了一勺。
她不知道溫度，怕燙，想也沒想就鼓著臉吹涼。
她吹完，小腦袋瓜才慢吞吞開始運轉，才想起這粥不是自己喝，是要喂給對麵大帥哥的。
臉頰剛剛褪去的紅瞬間又來勢洶洶，熱意從顴骨擴散至耳廓脖頸。
她抬頭，江硯那雙漂亮眼睛正安安靜靜看著她，深黑瞳孔亮而純粹，眼縫裏像是帶了小鉤子，直直照著她心尖撓過來。
她被他看得手足無措，仰起小臉小聲咕噥：“你看我幹嘛呀？”
江硯靠近了些，似笑非笑問：“臉紅什麽，嗯？”
這下顧桉不光臉紅，還開始手抖。
抖得跟她模仿過的食堂大姨一般。
手裏的勺子變成燙手山芋，遞出去也不是，自己喝掉也不是。
“不是要喂我嗎。”對麵大帥哥下巴輕點。
顧桉這才紅著臉顫巍巍把手遞出去。
就在這時，他手輕輕扶住了她的，低頭過來喝粥。
距離猝不及防縮短，江硯薄唇還是沒什麽血色，但是唇形清晰好看。平時總是抿得平直，冷淡禁欲，可現在近距離看著，好像很軟，還潤潤的……
他微涼的指尖扶著她的手，但是她手背還是不可避免碰到他手心，肌膚相貼帶起一陣細小電流，一路傳達到心髒，心尖都跟著發癢。
他就這樣被她喂了一整碗粥，不言不語，溫柔無害，乖巧無辜，一點少爺脾氣都沒有。
顧桉卻差點跳出個心髒病，一直到把江硯的碗筷洗好消毒，拿出自己的豪華烤肉套餐，心跳才慢慢規律下來。
江硯視線掃過她飯盒：“為什麽你吃烤肉。”
顧桉把烤肉包進生菜葉，吃得精致又講究，宛如身處米其林餐廳。
她小眉梢微挑，得意洋洋道：“因為我不是病號，嘿嘿嘿。”
江硯：“哥哥也想吃。”
顧桉從他冷冰冰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絲小心翼翼，還有一絲絲小可憐。
想必他過去一年槍林彈雨，又大病一場，已經很長時間沒吃到什麽帶味道的東西……
但是剛才小趙護士特意囑咐，要飲食清淡，顧桉正義凜然道：“你現在不可以吃這個。”
她嘴裏塞得鼓鼓囊囊，空氣裏瞬間都是孜然大料香氣，間隙還要給江硯開空頭支票，“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我們學校外麵那家燒烤，那才叫絕呢……”
江硯喜歡吃燒烤，她是知道的。畢竟這哥們夜跑的時候沒少造福深夜燒烤攤，還無數次被出門覓食的她撞個正著。
還是烤肉好吃，火候正好，調味一絕，顧桉美滋滋地想，大米粥什麽的，就留給江硯喝吧。
“給哥哥吃一塊。”
江硯睫毛長而柔軟，桃花眼微微彎，安靜看人的時候特別純情特別貌美，更別提，他現在簡直刻意裝無辜，當真是美色惑人啊美色惑人……
顧桉剛要咬咬牙拒絕，大美人又開口：“哥哥給你看梨渦。”
這！！！簡直就是往她心窩戳！
好家夥！生個病竟然學會使美人計了！！！
顧桉呆呆抬頭，呆呆地想，對麵這個年輕警官真的非常秀色可餐。
她攥緊小拳頭，心裏的小天平開始搖擺不定。
“給你戳一下？”江硯微微俯身湊近，語氣溫柔得能把人溺斃。
他清俊五官在眼前放大，顧桉吞了口口水，已經呼吸不暢，強裝淡定道：“不可以，除非你給我摸摸臉。”
她說完，就見江硯怔了一下，看起來很懵很可愛。
哼。
跟我鬥。
喝你的粥吧。
“行吧。”
？？？
還有這等好事？
就因為一塊烤肉？
猝不及防地，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就這樣伸到她麵前。
距離太近，他身上淡而好聞的薄荷味道縈繞鼻尖，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清淺的呼吸。
江硯挑眉，問她，“不要了嗎。”
顧桉臉燒得爆紅，梗著脖子小小聲：“要……”
“那來吧，給你摸。”
她暗戀四年的人，魂牽夢繞的人，現在就在她微微靠近、就能親到的距離。
顧桉心跳砰砰砰，無意識地攥了攥手指。
嗚嗚嗚怎麽辦！她下不了手啊！
而下一秒，卻被江硯輕輕握住手。
她眼睛瞪得滾圓，看著他修長手指握著她的，落在他臉頰。
顧桉瞬間心髒都不會跳了，他掌心幹燥微涼，就這樣牽著她的手，滑過他英俊五官。
而那雙漂亮眼睛，目光清澈如水，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她臉頰。
他劍眉墨黑，修長清晰，眼窩微微凹陷，睫毛濃密纖長根根分明，好像真的可以蕩秋千……
短短幾秒被放大成千上萬倍，她被他帶著指尖下滑，落在他挺直鼻梁。
想起什麽，他握著她的手，落到距離唇角一指的地方，溫溫柔柔道：“你喜歡的梨渦，大概是在這兒。”
顧桉直愣愣和他對視著，不知道該看他眼睛，還是看他梨渦，小腦袋咕嘟咕嘟裝了一鍋大米粥，根本沒有思考能力。
指尖他皮膚光滑細膩，沒有任何瑕疵，有些涼，卻很軟。
嗚嗚嗚原來江硯的臉這麽好摸！！！
他這不是讓她摸摸臉！
是在她小顧桉心尖大規模放煙花啊啊啊！！！
她好像要因為心跳過快死掉了……
嗚嗚嗚小趙護士你怎麽還不來給他輸液啊啊啊啊！！！
顧桉心裏一萬個海綿寶寶和派大星手拉手起舞，蹦蹦躂躂，心動得天崩地裂頭暈目眩。
而門外，來給江硯輸液的小趙一不小心目睹全過程，雙手捂臉，罰站一般站在走廊麵壁。
“怎麽了，見26床害羞啊？正常正常，換誰誰都緊張。”同事路過，好心拍拍她的肩。
“不是，”CP粉小趙臉通紅，額頭抵著牆壁降溫，“我看到大帥哥耍流氓了……”
“啥玩意兒？”同事顯然也驚呆。
“他他他牽著小姑娘的手摸他自己的臉！！！”
“靠我死了啊啊啊啊啊嗚嗚嗚我也要談戀愛嗚嗚嗚！！！”
顧桉整個人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從高處俯衝而下，心已經完全跳到岔氣。
她被他牽著手摸過他的眉眼五官，那個睫毛，那個梨渦，占便宜占了個透徹，能回味一輩子……
更別提，大帥哥現在還鬆鬆散散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唇邊笑意淺淡，安安靜靜看著她。
見她不說話，他輕揚眉，看起來又壞又溫柔，壓低聲音笑道：
“滿意了嗎？”
“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