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仙是魔?
山坡長滿七八米高的大樹,爬滿碧綠喜人的野草,生機勃勃。山腳下,灰撲撲的中巴車像一塊醜陋的疤痕。
如果說情緒也是綠色的,灰撲撲的中巴車附近,綠色彷彿也被「灰撲撲」吞噬,變得十分黯淡。
恐懼瀰漫在眾人心頭,曾銘朔無疑是一位仙長,可他的表現更像是惡魔,不,惡魔也沒有他可怕、瘋狂。
趙子靈眼睜睜看著眾人的情緒被曾銘朔誘導,他知道曾銘朔要做什麼,儘管失敗過很多次,但他還是要阻止。
「他們來悠閑別苑只是為學習道法,不要用你那套瘋狂的言辭影響他們。」
曾銘朔提高聲音,與此同時眼神也更加認真,「你們害怕了,不用怕,等你們學有所成,也可以這樣……」
手指輕輕彈動,氣勁飛出,落在韓老四身上便是一聲聲哀嚎,落在中巴車上,鋼鐵鑄成的車體立刻陷進去拳頭大的坑,落在樹榦上,木屑紛飛。
「其實你們的目的也是如此,不是嗎?能來悠閑別苑的沒一個是窮人,你們厭倦了金錢帶來的與眾不同,期待修真帶給你們更多的與眾不同,然而與眾不同就應該被別人看到,不應該藏著掖著。」
「來之前一定有人告訴過你們,修鍊突出的將有機會拜入離水宗,但我也要陳述一個事實,迄今為止,你們這樣的人,沒有一個有資格拜入我離水宗。」
「不要緊的,儘管無法成為『仙長』,可你們從悠閑別苑走出去,已經不是凡人,已經與眾不同。」
「你們在悠閑別苑受到的所有折磨,離開之後可以加倍的宣洩在凡人身上,就像花錢買東西那麼簡單,不必有任何的負罪感。」
如果情緒有顏色,平靜是綠色,就像樹,躁動是紅色,就像血,山腳下是一片赤紅,如同燃燒的火焰。
惡魔的誘惑!
「修真讓人擁有凡人無法擁有的可怕力量,如果不展示它,修真又有何意義。沒有凡人,哪來的『仙長』。」
徐斗接過他的話,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令蘇嘯海大吃一驚。
從戰場走下來,蘇嘯海的意志之堅定非旁人能比,別說曾銘朔的話只是聽上去有道理,即使真的有道理,也不能影響到他。
「你……」
徐斗笑笑搖頭,沒有半點其他人臉上的狂熱和興奮,蘇嘯海這才放下心。
「可是對凡人展示這樣的力量,會不會……太low了?」
徐斗說了句英語,和他的普通話一樣,很彆扭,很怪。
英語是國際通用語,不同國籍的人交流,英語是首選。在中東,蘇嘯海接觸過很多說英語的人,來自不同國家,帶著本國的口音,最常見的美式英語、帶著咖喱味的印度英語、聽上去像日語的日式英語……沒有一種能和徐斗的英語對的上號。
有機會問問他是哪個國家的,蘇嘯海暗道,隨後將注意力轉移到兩人的交談上。
說是交談,實際上從一開始就是交鋒。
曾銘朔似乎把徐斗的事給忘了,可蘇嘯海清楚的記得,在宣揚自己的理念之前,他說過「這改變不了你要接受懲罰的事實」。
「把目標定位其他『仙長』,會不會更能襯托出與眾不同?還是說你不敢?」
徐斗凝視對方,目光同樣的認真。
「你也只敢在受陣法保護的悠閑別苑裡肆意妄為,除了悠閑別苑之後呢,正如你所說,修為再高也抵不上槍炮,還是要遵守你口中的凡人的法律。」
曾銘朔像是在思考,點點頭,像是回答他卻是對著所有人說話,「說的一點不錯,修為再高也要守法。不過空有一身修為不去展示,會不會太憋屈,就像億萬富翁把錢都從銀行取出來,埋在家裡,一分錢都捨不得花,這叫什麼億萬富翁?更何況,錢有花完的時候,修為卻不會因為多用幾次就沒了。」
「讓我來想想,收了你們的錢,教你們道法,就該讓你們風風光光、瀟瀟洒灑的回去,這也不敢用那也不敢用,還學什麼道法,錢我也收的不踏實。」
他做出很為難的樣子,猛然拍手,恍然大悟道:「有了!」
「能來悠閑別苑的都是有錢人,估計還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你們有沒有碰到過特別討厭的人,看到對方就噁心,說話像帶刺,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可是礙於風度、礙於雙方家庭的關係,必須跟對方虛與委蛇,笑臉以待。」
「看你們的表情,肯定是有的。」
曾銘朔為自己鼓掌,隨後一道氣勁飛向萎靡站在一旁的韓老四,沒有任何徵兆。
韓老四大聲慘叫,眾人毫無防備,被嚇得不輕。
「你們可以學我這樣,當然,氣勁要柔和些,更難以察覺,要他吃虧,在大庭廣眾下丟人現眼,最好讓他知道就是你乾的,卻沒有辦法向別人證明,啞巴吃黃連。」
「韓老四,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韓老四哭喪臉,努力堆起笑容,「仙長說的對,咳咳。」
「你們有沒有遇到過買了輛好車,可別人的車比你更好,還在你面前炫耀。該怎麼辦?我教你們。」
曾銘朔走到中巴邊上,嘟囔了句「太臟」,順手又給了韓老四一道氣勁,疼得他嗷嗷叫。
他的手比女人還要白嫩,可是碰到鋼鐵鑄成的車體,立刻印出一個巴掌印,深達三厘米,將整個手都印入車身內。
輕鬆的將手「拔」出來,笑看眾人,「你們回應他,從哪買的水貨,開著碰瓷的吧,我可不會賠錢給你。」
眾人哈哈大笑,眼中的神采熾熱起來。
「修真是人與靈氣交流的過程,在此過程中,身體將被一次又一次洗伐,體質越來越強,我指的是各方面的能力。」
曾銘朔再次探出一道氣勁,筆直飛向韓老四下身,韓老四不敢躲,捂著褲襠面色慘白。
氣勁飛到一半陡然消散,曾銘朔嘿嘿笑,「你們明白的。雖然不適合在公開場合談論,但這也是男人之間常有的炫耀。」
響起陣陣瞭然的略帶猥瑣的笑聲,但也有人沒笑。
他拍拍腦袋,「差點忘記,女人這方面的能力似乎不適合炫耀。再讓我想想。」
曾銘朔舉起手掌,非常白凈,如同上等的瓷器,「這也是修真的成果。我一直覺得男人長成這樣太小白臉,缺乏男子漢氣概,更缺少震懾力,不過對女人應該是再好不過了。讓我想想,你們該怎麼說,就說『好羨慕你,皮膚是古銅色的,特別健康,我就不行了,怎麼曬都曬不黑』。」
他一臉的無奈,對著寥寥幾位女性說道:「畢竟我是男人,實在沒辦法幫你們太多。」
清脆的笑聲如同風鈴,十分悅耳。
韓老四渾身上下處處青腫,疼得直打哆嗦,還要努力咧開嘴,笑容十分扭曲,叫人不忍直視。
曾銘朔大笑,朝眾人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分,太欺負人?別被他現在的慘相騙了,他慘是因為面對的是我,換做不懂道法的凡人,他下手比我還狠。」
「就像領導和下屬,在領導跟前裝得像條狗,拍馬屁比工作還要用心,被罵了也要笑呵呵的說『領導罵得好』。可到了下屬跟前,他立刻從狗變成狼,領導罵他十句,他得罵一百句,領導扣了他一百塊錢,他得扣一千塊。」
「你們看吧,修真就是這麼俗的東西!」
他攤開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