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車到山前
「你們兩個上不上車?」
胖司機脾氣不大好,隨即朝著車內大吼,「別躺著,給我坐起來,把車都弄髒了。」
乾盛一人獨佔兩個位子,橫躺在上面,兩隻腳晃來晃去,鞋底不時擦過對面的座椅。
他起來冷冷的看了眼胖司機,胖司機睜開朦朧的醉眼,認出他是誰,不甘的嘟囔兩聲,坐回去準備開車。
徐斗和蘇嘯海最後上車,乾盛的眼中隱含著冷意,等到了地方,有你們兩個好受的。
全車除被乾盛霸佔的兩張座椅外,只剩下一張座椅,還被乾盛踩臟。
蘇嘯海直接走到他跟前,聲音不大,透著徹骨的冷冽,「起來,滾過去!」
乾盛氣的眼中冒火,卻不敢發作,擠著笑臉坐起,讓出一個位子。
「我不喜歡跟你這種人坐在一起,滾過去,別讓我再說第三遍。」蘇嘯海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聲調。
徐斗和蘇嘯海坐在一起,乾盛坐到被他自己弄髒的座椅上,他的視線避開蘇嘯海,滿是恨意的望著徐斗,眼中冷意更深。
胖司機打著酒嗝,揉開紅通通的雙眼,瞄一眼後視鏡。全車除他之外能坐三十人,乾盛佔了兩個位子,車中沒有人站著,「仙長要我帶二十九個人過去,車裡沒多的,少不少,誰管他,錯失機緣是他們自己的損失。」
髒兮兮的客車朝著南方駛去,也是「來日」為徐斗指明的方向。
「地賦之力!」
徐斗低聲喃喃,客車剛出現時他便感覺到特殊的力量,現在更強烈,而且越來越強烈。
「車往哪走?前面可是別墅區,京都有名的悠閑別苑,住在那裡的都是有錢人,安保非常嚴密。出入的都是頂級豪車,陌生面孔、陌生車輛出現在周圍一里之內就會受到監控、質詢,咱們這輛破客車敢靠近,小心被人報警抓起來。」
蘇嘯海質疑的皺皺眉,目光落向徐斗,他的話變多,也只是針對看著順眼的徐斗。
聽到「悠閑別苑」乾盛不露痕迹的冷笑,透著嘲諷,住在悠閑別苑的人可不只是有錢。悠閑,有仙,如此簡單的諧音,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聯想到的。
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知道,想到自己的機緣,乾盛眼底的嘲諷更濃,等著吧,有你們吃苦頭的時候。
悠閑別苑建在山中,已隱約可見,蘇嘯海所說的嚴密安保並未出現,髒兮兮的客車顛簸著駛向山中。
山勢平緩,林木茂盛,別墅錯落的點綴其中,如煙似霞的山霧將其籠罩,山風吹拂,輕紗般飄蕩,卻是越來越濃。
不知何時,髒兮兮的客車外無端升起霧氣,由淡轉濃。離悠閑別苑越近,霧氣便越重,視野越來越狹窄,最終車窗外完全被濃霧覆蓋。
「怎麼回事,快點停車,小心出車禍」「死胖子,你想死別連累我們一起」「吵什麼吵,山霧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馬上就散了」
醉醺醺的胖司機怒聲罵道:「都給我閉嘴,安靜點,驚擾到仙長,把你們通通丟出去。」
「有眼不識泰山,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可不是山霧,是仙家的陣法。」
徐斗早有察覺,霧氣升起,地賦之力強的驚人,他心中異常欣喜,自己是找對地方了。
「山霧」散盡,山還是那山,林還是那林,別墅依舊錯落有致,只是多了幾分真實感和飄逸,在淡淡的雲霧之中,飄然欲仙。
「先前你們看到的都是幻陣幻化而成,即使繞過安保潛入悠閑別苑,也只是踏入幻陣中。仙長開恩,只是被幻陣困個把小時,若是仙長動雷霆之怒,就等著被困死幻陣無人收屍。」
胖司機氣勢十足,彷彿自己也是仙長之一,下巴都快抬上天。
「韓老四,你是越來越不像話,說過是二十九個人,你怎麼敢多帶一個,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
冷冽的聲音將胖司機驚得一哆嗦,車上的人也被這聲音震得頭昏眼花,若不是都坐著,必定跌倒一片。
眾人陸續下車,除胖司機韓老四之外總共三十人,韓老四數了七八遍,還是三十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韓老四一身冷汗,酒醒的不能再醒,哭喪著臉,「仙長贖罪,我,我真的數過,最多二十九個人,不知怎麼到了這裡就變成三十個人,一定是有人故意藏起來。」
離水宗傳承千年,乃是道家正統,道法玄妙。從明朝起,靈氣日漸稀薄,修真之路艱難坎坷,相反凡俗紅塵更加繁華昌盛,棄「仙道」求「人道」的比比皆是,道法也隨之荒廢。
近些年來,幾近消失的靈氣不知為何再度出現,並且有越來越濃郁的趨勢。離水宗的千年道統從未斷絕,靈氣一出,如魚入水,迅速重建山門,在世俗和修真界都有不俗的勢力,並且互相反哺,勢力日漸強大。
離水宗的大弟子趙子靈率領眾人迎接諸位尋仙問道之人,他性情溫和,從不喊打喊殺,方才出聲的是二弟子曾銘朔。
曾銘朔神情冷厲,越眾而出,目光掃視前方眾人,「是嗎,我倒要看看誰那麼大膽子,敢來離水宗搗亂。」
二師弟越俎代庖,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裡,趙子靈皺皺眉,卻沒有開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也沒用。
曾銘朔的目光最終落在徐斗身上,「哪來的小孩,我不記得二十九人中有你一個。最好能編出個讓我滿意的答案,不然,我把離水宗的道法一樣樣在你身上演練一遍,算是二師兄給將入門的師弟們一份小小的見面禮。」
原來此處不是能隨便進的,除自己之外,其他人早有「備案」。徐斗暗怪自己沒事先打探好情報,不過,即使知道他也還是要來的。
他是個外星人,在地球無親無故,連個身份都沒有,要立足唯有靠地賦之力。
「你膽子也太大了,什麼車都敢上。」饒是蘇嘯海一向膽大也被嚇得不輕,弄了半天他是走錯路坐錯車,如此粗神經,也不知他住在哪個國家,竟能活到今天。
驚訝歸驚訝,他對徐斗有好感,肯定是要幫徐斗說話的,斥責韓老四道:「他跟我一起上車,一路都坐在我邊上,沒躲也沒藏,是你自己喝醉酒,沒有點清人數。」
「放屁,我喝了酒不假,但腦子清醒得很,點人數絕不會錯,他肯定是藏起來了。」韓老四破口大罵,聲音有些心虛,不由自主的望向曾銘朔。
曾銘朔二十多歲,相貌身材並無奇特之處,但見過他的人都會對他有非常深刻的印象,他身上有股奇特的氣質,彷彿出塵,可又少了幾分脫俗,十分的古怪。
「車內能藏人的地方無非在座椅底下,我們兩人是最後上車的,當著二十多人的面往座椅底下鑽,全車人都沒發現?你也沒有發現?」蘇嘯海面露嘲諷。
韓老四哼哧半天答不上話,心中緊張,打了個酒嗝,迷糊勁兒又上來,兩眼通紅,腦子昏昏沉沉。
曾銘朔的一雙眼睛異常的明亮,時時刻刻帶著某種奇怪的情緒,張揚、跳脫而又瘋狂。
「我想我是明白了。」
說完之後,他用行動告知眾人他明白了什麼,右手手指接連彈動,聲聲銳利的爆鳴在指尖生成,緊跟著能用眼睛看到的氣勁利矢般飛向韓老四。
氣勁自然是看不見的,可霸道的氣勁將阻擋在前方的一切扭曲,就像火焰的高溫扭曲空氣傳遞的影像,眾人看到的是被氣勁扭曲的殘留痕迹。
「噗」「噗」「噗」
韓老四圓滾滾的身體摔倒,被氣勁一次次擊中,踢皮球一樣滿地滾。
慘叫聲,求饒聲,韓老四哭哭啼啼,一臉的鼻涕和淚水,連被他污衊的徐斗都生出幾分不忍,曾銘朔彷彿沒有聽見,又一次彈動手指,霸道的氣勁再次飛向韓老四。
「十次。」
曾銘朔停手,嘴角彎出一絲笑意,「這是你頭一回帶錯人來悠閑別苑,給你點小小的懲罰,再有下回,懲罰會重十倍。」
「你對我的懲罰有任何不滿嗎?」
韓老四顫抖著爬起來,垂著手畢恭畢敬,似乎被氣勁傷到了肺部,說話帶著類似回聲的古怪雜音,「是我喝酒誤事,咳咳,仙長的責罰是理所應當的,咳咳,我沒有絲毫不慢,咳,謝謝仙長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