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側妃

  千尋在王府的這所偏僻的小院子住了幾日，吃穿用度都由李熾最親信的貼身侍衛王廣送來。過去在宰相府，千尋的衣食住行已經按照公卿等級安排，相當講究排場，但是比起王府提供的這些綾羅綢緞和吃喝賞玩還是差了一大截。“皇家果然還是皇家。”如此能夠一直被供養，倒也省去了許多心思，更何況千尋還沉浸在父親過世的傷心中，這樣正好是一個愈合心靈創傷的機會，而茯陵似乎也已經成了遙遠的思念。李熾每隔一日就來探望千尋，不帶任何侍從，隻有王廣陪同。五日後的一天，千尋正在小院中賞玩花草，卻見正好韶光裏，一個頭頂珠翠堆羅，身上珠翠叮當，打扮相當豔麗奢靡的女子款步進入，身後跟隨數名默默低頭不敢吭聲的侍女和內監。“這位就是千尋妹妹吧！”千尋上下打量這位貴婦，她眼角堆笑，卻並不讓人心頭溫暖，嫵媚有餘卻富貴不足，並沒有正妻的端莊和底氣。她忽然想到爹爹曾經說過，李熾沒有正妻，王府上下皆由一位名曰流月的側妃打理。流月側妃其實原本是魯王的侍女，後來有餘心思縝密，加封為側妃。而她的妹妹浣星則是茯陵身邊的大丫頭，已經從潛邸跟隨茯陵入住皇宮，隻等待秋後增進位份。姐妹倆伺候叔侄倆在大正朝並非奇聞，而流月浣星都能夠從婢女成為皇子的小老婆，才成為了滿朝文武、誥命夫人們八卦的猛料。“想必這位就是王府側妃，娘娘吉祥。”千尋雖然是戴罪之身，卻仍按閨閣禮儀福了一福，麵色上絲毫沒有惴惴之色。千尋如此坦然，讓流月微微一怔：果然王爺看中的不是俗物，這個燕千尋的確不尋常，留在王府將來興風作浪也未可知，恐怕是爭寵的勁敵。流月將心頭的妒火和防備藏於心底，做出很親切的姿態，雙手上前緊緊握住千尋的手腕，熱情道：“早也不知道妹妹入府，還不曾過來問候，可巧今天我屋裏的侍女看到王廣往這小院裏送點心，才知道是妹妹住進王府。王爺百密一疏，也是有的，妹妹千萬不要怪罪才好。”“小女待罪之身，勞娘娘掛心，失禮了。”千尋已經看出流月到來並不懷什麽好意，於是用客套和禮讓來隔開兩人的距離。流月目光微微一沉，繼而更加熱情笑道：“哪裏的話。早聽王爺提起妹妹風姿不凡，此番恐怕是要問皇上討妹妹做老婆。我孤身一人在偌大府邸，總算盼來了妹妹這麽一個伴兒。今後……”“娘娘誤會了，王爺和小女不過是萍水相逢，並無媒妁之言，更不敢奢求以罪女之身，玷汙王府門楣。”千尋說得篤定，卻讓流月頗有些馬屁拍在腿上的失落，失落之外，又倍感意外：現在你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不過是個充沒官婢，還敢挑三揀四？不嫁給王爺，難道還要被關回宗人府大牢等待被拐被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