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耳光

  紙裏包不住火，魯王探望燕相後不久，皇長子陛下要在登基之前迎娶武長憐的消息就已經舉國皆知。千尋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從小與自己青梅竹馬的茯陵哥哥要娶的居然是武直府的長女，她心急如焚，日日夢見茯陵，並且在夢中扯住他衣袖問他為何負心。而父親如今已經不能起身，更枉論進宮麵聖。此時茯陵已經是遙不可及的星辰，眼下卻是父親已經漸漸不省人事。次月初一，送親的隊伍從帝都武府浩浩蕩蕩往東宮太子殿去了，千尋隔著幾條街巷也能聽到迎親的鑼鼓。眼看燕府氣數已盡，數名壯年的仆從以歸寧為名，開始搬運府裏值錢的東西出去變賣，管家劉安居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家業要敗起來，根本攔不住。千尋此時聽到門前吵吵嚷嚷，顧不上千金小姐的貴體尊嚴，大步邁出門去瞧看。梅香正和一個名叫秀明的小廝揪打在一起，為的竟是一枚宮樣金簪。周圍的家奴圍看左右，居然沒有人因為梅香是千尋的侍女而上前相助。“這簪子是小姐當年賞賜我的，你去我房裏偷出來，算什麽男人！”“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這簪子上寫了你的名字沒有？”梅香攥住秀明手中的簪子，死命不肯放手。“你們在幹什麽？”“小姐，請你為我做主！秀明偷東西！”千尋上前，那枚宮樣金簪卻是自己當初賞賜給梅香的。而金簪上宮樣的花紋，又不覺讓她想起宮中的茯陵。“啪！”打狗也要看主人，怒向膽邊生，千尋一巴掌打在了秀明臉上。秀明臉上火辣辣的，沒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小姐居然用如此潑蠻的手段對待自己，一時間語塞。半晌，露出一個刁奴的標準嘴臉，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掐腰對著千尋譏諷：“喲，您還以為自己是主子呢？老爺都快咽氣了。”“你說什麽！”千尋怒視。“誰不知道，燕府現在失勢了，您一心想做太子妃，怎麽今天宮裏迎娶的不是小姐您啊？我看再過幾天，這裏上上下下就都是逆產，非得抄家不可！”“你個狗奴才，還敢滿嘴胡說！”梅香趁機奪過自己的簪子。正在此時，管家劉安匆匆趕來，上氣不接下氣對千尋說：“小姐，您怎麽在這裏！快去看看老爺！老爺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