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沒錯,我喜歡他
「你們交上手了?」白澤坐在桌邊,小口小口喝據說是男孩非常喜歡的傅羅椿,只不過那股濃郁苦澀味讓她皺著眉毛,「我不是說進度不要太快嗎,要慢慢來。【零↑九△小↓說△網】」
站在白澤身後的是今天上午跟在跟著白俅與遲澤交手的美婦人諾諾,她一臉平靜,但垂在身側糾纏在一起的手指卻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她從來不認為私下違背白澤命令會有好後果。
在白家,除了那些高於她的長輩,只要稍微違背她的命令基本都會被刑堂帶走,導致白澤以白家長女的身份被眾人視為未來的白家第一任女家主。
雷霆手段,從不屑於懷柔。
「原因呢。」
她沒去理會身後女人的心情,依舊小口小口抿著難喝的茶水:「總不會什麼原因都沒有就交手吧。」
「是白俅少爺的命令,自從您將我交到少爺手裡的那一刻起,我就暫時性隸屬於少爺。」女人諾諾張了幾下嘴,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將事情挑明,她雖然是鬼牌但也不願意觸怒白家手掌刀劍的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自己最開始的御主,「我不能違背白俅少爺少爺的命令。」
「白俅的命令?詳細說說。」
「是。」聽著白澤將茶杯磕在桌子上的響聲,諾諾打了個抖,手指糾纏在一起更凶,似是滾動的白蛇,「據少爺的想法,他要破壞你和遲澤少爺的婚約,所以決定借挑釁讓他對白家的主觀感受不好。」
「然後昨天少爺聽說遲澤少爺從房間出去后,她就故意堵在遲澤少爺的路上,不斷挑釁,結果反而是遲澤少爺先動手,因為我沒有盡全力,所以最終少爺是少爺吃癟了。」
聽諾諾的解釋,白澤什麼話也不說,安靜的聽,哪怕所有的原因全都說完,她依舊靜靜坐在桌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暴露在空氣里的傅羅椿茶葉散逸熱氣。
「他那是活該,不用去管他。」白澤提起茶壺重新續了滿滿一杯,茶香伴著苦氣在小房間里蒸騰,「連遲澤什麼性格都不知道就去招惹,實在是太蠢了。」
「如果他不是我幺弟,我才懶得管他。」
諾諾沉默,只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聽白澤話里的抱怨也聽她話里的兇狠,能在少家主位置上呆很久的人沒一個人是善茬,包括坐在這裡喝茶的白澤,也包括不知現在身處何地的遲澤。
「好了,這件事就先這樣吧。」再一次喝茶,白澤一改先前那種小口喝的模樣,反而一大口將杯子里的茶喝光見底,杯子磕在桌面上像火炮齊鳴,「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擅自挑釁遲澤,哪怕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命令。」
「一切以任務為主。」
「記住,看在你是我鬼牌的份上,我這次不會處罰你。」白澤從座位上站起來,長發披垂在善後,她站在諾諾身前,雖然嘴角帶笑但氣勢極有壓迫力,「再有一次,自我銷毀吧。」
諾諾低垂著頭,看身高不及自己的御主,眼神里無光,然後頭也不回的從房間里離開。
「對了,你先不急著走。」白澤開口叫住想要離開的諾諾,她坐回椅子,整個人窩在那不大的椅子里,雙眼眯著看有些慌張的女人,「放心,我既然說這次不會處罰你就真的不會處罰你,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只是想要你用鏡扇看一下遲澤在哪裡,你既然和他的鬼牌交過手,理應獲取過他的標記。」
諾諾楞了一下,似乎不理解白澤這麼做的意思,但她還是聽話的將手裡緊攥的扇子展開,玻璃鏡面般的扇頁波動,大約幾秒后,其上開始顯現出模糊人影,隨時間流逝逐漸變得清晰。
人影是遲澤。
此時他正呆在自己的屋子裡,桌子上面鋪滿凌亂幾張草紙,幾張卡牌散亂堆著,仔細看去似乎是在研究什麼新的戰術。
而且從諾諾本人的視角來看,遲澤他似乎是把白澤作為假想敵,整張紙上錯綜複雜的術式指令密密麻麻,看著讓人頭疼,很難想像遲澤面對這麼一張紙竟然還有頭緒思考。
「他不會是妄想挑戰你吧。」諾諾目瞪口呆,似乎不理解他這樣做的底氣在哪裡,「簡直,簡直是狂妄。」
「你覺得他狂妄?」
白澤斜瞄了眼諾諾,眼中鄙夷不加掩飾,似乎瞧不起女人這麼說話的態度,但她並沒有其他什麼表示,只是繼續看鏡扇裡面思考的遲澤。
「你會覺得太狂妄只是不了解他。」她看了會,伸手撈過茶壺再續一杯傅羅椿,對於這種苦澀的香味她開始有點上癮,「再者說,就算你了解他,他的這種行為也不叫狂妄。」
「只有那些沒有實力卻試圖窺視更高境界的人才叫狂妄,而他的這種不是。」
「這是野心。」
聽著白澤說話,諾諾細下心來思考一會,似乎覺得前者說話的語氣有些問題:「你不會是真的喜歡這個窮小子吧。」
「為什麼這麼說?」白澤似乎蠻意外諾諾會說出這樣的問題,她挑了下眉毛,示意女人繼續,「說說原因。」
「雖然跟了你才僅僅兩年,但我能感覺到你對他的態度和對其他人不一樣。」諾諾偷偷瞅了眼白澤,似乎擔心她會因此生氣,但在看到她只是喝茶時略微鬆了口氣,咽著吐沫繼續說,「在止水城,追求你的大家族少爺沒有七個也有八個了,可你從來沒對他們笑過。」
「而你想想現在,從與他見面一直到現在,你笑過多少次。」
白澤不說話,只是默默喝茶,聽諾諾談論自己是否喜歡遲澤。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最近自己確實笑得多了,在這裡他不用像在止水城一樣刻意板著臉,對所有人使著同樣的情緒,哪怕同樣是止水城的莫家大少所面對的也是她那冷冰冰的臉色。
白澤不對任何人有好感,她認為那是變強道路上的軟肋。
不過相對也很明顯,遲澤是一個另類,女人面對遲澤總是會生出一股捉弄的情緒,甚至經常會笑出聲,這對於以往的他來說決計是不可能的。
也許是因為輕鬆吧。
也許是因為他是自己未婚夫的緣故。
「是。」女人把杯子放下,她抬眼看幾步遠的諾諾,一雙眼睛里閃爍精光,「我是有點喜歡他。」
「因為他是父親介紹給我的未婚夫,我不能駁了父親的面子,所以從與他接觸的第一天開始就在關注他。」
「我不希望父親找給我的男人是一個我不喜歡的異類。」
白澤還在看諾諾,這次她閉嘴的時間有點長,知道盯得後者生出一絲不自然的情促時,她才繼續開口,不過這一次她的聲音里有一種歡快的情緒。
「他很特別,和我所認識的所有家族少爺都不一樣。」她向後一躺,整個人癱軟倒在寬背椅子里,眼睛里亮晶晶的,「就連莫家大少莫無人也比不了。」
這是諾諾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白澤,也是白澤第一次最接近少女的摸樣。
「他很乾凈,乾淨的不像是世家少爺。」
「他不會因為我白家長女的身份來巴結我,你說說看,在止水城,有多少人是因為我的身份才跟我結交,莫無人算一份,邱家少公子邱玄秋算一份。」她閉著眼睛,似乎在回憶,「所有人都是,都因為和我結交有可能成為白家的女婿,能給他們享不盡的富貴。」
「如果我失去這些,誰還會和我在一起。」
「沒有人。」
她睜開眼睛,裡面沒有情緒,似乎對這種還沒有發生的情況滿不在乎,不過熟悉白澤的諾諾還是發現她聲音里的恐慌。
「你在害怕?」出於擔心,諾諾問了一句。
「害怕?」白澤笑了一下,「沒有。」
「我才沒有害怕,我是白家長女白澤,我有什麼好害怕擔心的。」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凌厲颯爽的氣質颶風一樣向外擴散,但緊接著便一收,前後反差讓人側目,「不過說害怕,我確實也害怕。」
「僅僅和遲澤相處這麼幾天我就發現他的好,這要是也被其他的女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我擔心我害怕他遲澤會被別人搶走。」
「要是被搶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她扭頭看了眼有些獃滯愣神的諾諾,也不在乎她此時心中所想:「沒錯,我是喜歡他。」
推開窗子,白澤看了眼外面陽光明媚的天,還有不遠處走過來的人影,她唇角勾著笑,眼睛眯著彷彿極度開心。
「沒錯,我是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