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逼忠良
「黃秋生,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主位上的大長老黃易幾乎快要氣瘋了,本來以為最不可能出現意外的行動卻把自己的長孫給坑進去了。【零↑九△小↓說△網】
說不心疼那是假的,要知道那可是長孫,自己退位之後最有可能接任族長的位置,結果現在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遲家地界里,連屍體都沒法回收。
不過他相比心疼更在乎這件事對自己臉面的影響,估計那群躲在暗處的宵小已經開始傳出去黃家不及遲家的囂張言論。
黃易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隱忍五年強勢復出想要的絕對不是霧都第二大家族的名號。
而是第一,霧都第一大家族非黃家莫屬。
不過眼下,還是先好好詢問自己長孫究竟是怎麼死的,難道除了那幾個人還有其他幫手埋伏?
「黃秋生!我問你話呢!」黃易沒有鬍子,枯樹皮似的老臉緊皺在一起,道道皺紋扭動顯現點猙獰架勢,「我不是讓你好好保護黃傑,你呢,你就是這麼保護的!」
「你就這麼把黃傑保護死了!」
黃秋生跪在大堂中央,低垂著頭頭髮披散,四面八方坐滿的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不說話,任憑主位上次位上無數人的辱罵與嘲諷。
「說話啊黃秋生你到是說話啊!」黃易站起來,大步走到他面前,狠狠一腳踹在肩頭,但也只是讓他的身體輕輕晃動,「說話啊!說話啊!說話啊!」
他不說話,任憑眾人滔天的怒意籠罩在他身上,將他一點點摧毀。
「你看,黃秋生,鎮墓人,結果連下一任族長候選都保不住。」
「可不是,我估計他就是故意的,他也是族長候選之一,肯定是借著這個機會把黃傑暗害了。」
「嚯,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有道理,真相絕對就是這樣的。」
四面八方全是惡意,像是一雙雙裹滿黑布瀕臨腐爛的地獄手,將他從大堂的地板上拉進深淵。
黃秋生他還是不說話,那惡意對他來說彷彿無關緊要,他有想過這麼一天,最成功的人永遠都會有這麼一天在等著他,因為他崛起的太過迅速,因為他的崛起擋住了很多人的路。
勢必會有這樣的結局,還有必要再解釋嗎,徒費口舌,也許最終的結局會比現在還要慘。
「呵呵,你真的沒什麼要說的嗎?」本來是打算來看戲的黃學民笑呵呵的出現提問,彌勒佛一樣的微笑鑲嵌在那張油滑大臉上,「黃秋生,你在好好想想,確定不說說現場情況?」
黃家刑罰長老,黃學民,雖然平時笑呵呵像是一尊彌勒佛,但熟知他本性的人都知道,心狠手辣,殘酷無情,相比落在他手裡死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黃秋生抖了抖嘴皮,但最後還是一聲不吭,跪在那裡彷彿是石像。
「哦,不想說嗎。」胖子小眼睛眯起來,「沒關係,你不說的話就我來說吧。」
此話一出,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在那裡破口大罵的黃易,所有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了解來那場戰鬥的經過。
「就我所知,和你交手的對象一共有五人,分別是鏢客安成生,戰爭機器喬生,和遲東聞、遲西樓、遲南北三兄弟。」黃學民不理會眾人的目光,繼續說,「其中與你纏鬥的是前四人,遲南北作為警戒在後防掠陣。」
「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啊。」
黃秋生猛地抬頭,一雙眼睛對上黃學民帶著玩味的目光:「你安排人跟蹤我。」
他的嗓子發啞,像兩塊鋼鐵摩擦在一起。
「不不不,我可沒有安排人跟著你,是他自作主張跟著去的。」他向身後示意了下,眾人看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裹著黑袍的男子,臉埋在黑袍斗篷下,出現幾秒鐘后又再度消失。
「有點難為你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竟然還能逃回來,不愧是霧都第二代最強者。」胖子搓搓手,似乎話裡有話,「關於這件事,你不想詳細說說嗎?」
「背叛者黃秋生,還是什麼呢?」
幾乎是話音剛落,就有一股殺氣將他籠罩,似乎有無數惡鬼糾纏在他身上撕扯咬碎,黃學民臉皮抖了抖,強作鎮定坐在原位,他知道有人會救他。
果然,剛才出現裹著黑袍的男人擋在他面前,將殺氣乾乾淨淨一點不剩擋在外面。
「黃秋生!你要做什麼!造反嗎!」
站在黃秋生面前的大長老被這股殺氣激了個踉蹌,臉色漲紅,站穩后立刻對著他大罵。
「你可以質疑我殺了黃傑,你可以辱罵我鞭打我,你甚至可以現在把我拖出去殺掉,我沒有任何怨言。」黃秋生從地上站起來,臉色平靜,但雙眼中蘊藏怒火,他掃了一眼黃易就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到黃學民身上,浩瀚殺氣如海般傾瀉。
「但是你不能說我背叛家族。」
「我生是黃家的人,死是黃家的鬼!」他邁出一步,鋪在地上的青石磚被踩碎,裂縫向四方密密麻麻延伸,「你可以辱我,但不能辱我的意志。」
「好啊。」黃學民依舊在笑,但額頭上淌下來的汗水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那你到是說說看,面對四人圍攻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全身大傷小傷三十餘處,竟然還有命回來,你敢說不是遲家那群崽子手下留情放你一命。」
「你憑什麼說自己沒有背叛黃家!」
也許是為了發泄剛才被驚嚇的怒火,黃學民聲音越來越大,臉上的笑容也被猙獰所取代,他站起來大步貼在黃秋生面前,右手食指狠戳後者胸膛。
黃秋生無話可說,因為喬生五人確實有機會殺死自己,但最後卻放了自己一馬。
這就是所謂的陽謀嗎。
「看,無話可說了吧!」黃學民爆出一陣笑聲,有些暢快有些癲狂,「被事實堵住嘴了嗎!無法辯駁所以就默認了嗎!」
「你果然背叛黃家了吧!」
「我沒有。」黃秋生聲音有些沉,嘴唇抿著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掙扎,「我沒有,我沒有。」
「我沒有背叛黃家。」
「那你倒是解釋你怎麼能活著回來!」黃學民步步緊逼,似乎篤定了他無法解釋,「僥倖、運氣這些虛詞就不要說了,說出來也是在狡辯。」
場中氣氛在凝固,但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這一切都是黃學民在糾纏,在混淆視聽,在逼迫忠良,似乎是為了誰的什麼目的。
「黃學民好像也是下一任族長的候選,你說他現在這麼賣力會不會是為了排除異己啊。」
「噓,不要說。」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黃學民聽得見,但明顯不去理會,只是那黑袍人目光掃視一圈,所有人都有一種被殺人魔盯上的痛感,如墜冰窖。
「好了,這件事就暫且先這樣吧,學民你不要再說了。」
也許是擔心問題激化,最終出言緩和氣氛的是喪孫的大長老黃易,他皺著一張老臉,似乎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過度變成爭奪下一任族長的年度大戲。
不過黃學民不領情,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怎麼可以就暫且先這樣!就算背叛黃家先暫且不論,可是他有可能夥同持家害死了你的孫子,難道這件事還就這麼算了嗎!」
他在綁架黃易,通過長孫黃傑的死將黃易綁到自己的輿論戰車上,他有些得意,雖然現在爭奪族長位置的時機還不是很成熟,但此時老天給的這個機會不牢牢抓住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做好了一日千里,做不好也沒什麼,頂多損失一個不站在自己這邊的打手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我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看黃學民還在不依不饒的糾纏,黃易臉色沉下去,兩人平時關係就不算很好,不看明面私底下摩擦不斷,如今企圖把自己綁在他的戰車上,而且還是利用自己以及已死的孫子,怎麼想怎麼噁心。
「到此為止吧。」
黃易不想太逼迫黃秋生,雖說現在他口口聲聲說著絕對不反,但誰知道他真正所想,一旦真的逼反,那損失可真不是一星半點,甚至有可能傷筋動骨。
霧都第二代最強者的戰略意義不是一般的大。
「切。」
黃學民啐了口痰,臉色不滿意,盯了會黃易,又轉過頭去仔仔細細看了圈在場眾人,大步邁出直接離場,黑袍男子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好了,這件事就先這樣吧。」黃易嘆了口氣,重新走回主位上坐下,「你們都先出去吧。」
「黃秋生你留下。」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黃易看著安安靜靜站在大堂中央的黃秋生,臉上的表情很糾結很精彩,隨即他吐出一口氣,像是終於決定好了一樣開口:「有消息說,遲家少族長遲澤還呆在紅晶石礦藏,似乎是在那裡養傷。」
黃秋生不說話,一張臉埋在陰影里。
「我希望你能去把遲澤殺掉。」他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說出自己的願望,「順便,順便去找一下我那不孝孫子的屍體。」
黃秋生還是不說話,不過這次他抬頭看了眼黃易,眼神麻木,隔了許久才點點頭轉身離開大堂。
腳步聲踩在青石磚上,像是磕在他的心臟上,揪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