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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城裡有些不太平

  「咱們回府吧。」


  五分鐘后,似乎放下了某種心事的夏博陽,從這座十分破敗的夫子廟裡走了出來,對著一臉謹慎審視四周的王有才點了點頭,說道。


  而後,就在心底輕鬆許多的夏博陽,坐上自己專車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天的霹靂。


  接著,整個白州城就被從天而降的傾盆暴雨和黑暗籠罩,唯有一座座高大角樓的虛影在昏暗的街燈下若隱若現。


  「好大的雨!」


  白州城外的海邊,自覺醒之日起就全軍戒嚴的軍港之中,一直堅守在燈塔之上的北方艦隊總司令何世東,放下手裡的書冊,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眉角。


  每年的覺醒考試這段時間裡,按照昔日的慣例全軍戒嚴的他,似乎無事可做,除了每日例行去大營里巡查之後,便整日呆在這座燈塔里的看書。


  當初,他本就是一個百里聞名的書獃子,和那位狄姓老友一同進京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達到現在的地位。


  貝州何家,因為出了他這樣一個大人物,地位也越發的高了起來。


  他的父親,曾經對他格外失望的父親,現在每每提起自己的兒子,嘴角上和眼神里的驕傲都是是那麼顯而易見。


  原本,貝州崔家在西南區域都算不得什麼大家族,但是現在崔家的一舉一動,甚至都能夠影響京城那些王侯家族的動向。


  這就是一個人的成就,這就是地位帶來的好處。


  雖然,與南方艦隊並立的北方艦隊只是一個空殼子,麾下的戰艦也都是人家在二十年前都不願意要的破船。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自己艦隊用來作戰的話,。只能說是戰力為五的渣渣,但是用來彈壓白州城裡那些有其他不良想法的土包子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想到這裡的何世東,嘴角突然泛起了一絲微笑,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最近白州城裡,好像有些不太平?」


  「確實不太平,雖然狄大人已經利用打草驚蛇的方法除掉了很多的潛伏者,但這些都不會是關鍵!」


  回答這位北方艦隊司令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正是狄大人身邊的元方。剛剛從打開的那一扇窗戶里進來。


  這扇只有一尺多寬的小窗子,在何世東在這裡的時候從來沒有關上過,沒有人知道這扇窗子打開的目的,其實只是一個代表他在這裡的信號和聯繫通道。


  但是,這個通道太重要了。


  「是呀,這可是他們最後的一個機會了。」


  何世東的臉上滿是感慨之色:「南方艦隊獲得了一艘巡洋艦娘,就可以與北域那些海軍強國的艦隊掰腕子,要是我們北方艦隊有了這麼一位潛艇艦娘……」


  「所以,我知道那些貪婪無比的人應該不會放棄……可惜,這些已經在這裡盤踞了數百年的人,遠沒有那麼簡單;現在看來他們似乎在默默的憋大招呀。」


  「今晚,白州太守會在春風樓設宴款待即將到來的欽差大人,而且那十位少男少女連同昨日覺醒的風瑤光,以及其他青年才俊也會參加。」


  說道這裡的元方,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殺意,隨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塊硯台,塞進了自己的袖口,接著說道:「大人有令,你的艦隊只需要按兵不動就好了。」


  聽到元方這麼一說,何世東嗯了一聲,想說什麼,卻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喊人吧。」


  而後,留下這句話的元方,再次從窗口掠了出去。


  「來人!」


  看著瞬間消失在暴風雨之中的身影,何世東立刻大聲喊了一句,隨即有幾個監察司的黑衣侍衛從外面衝進來。


  一分鐘之後,何世東在北方艦隊的貼身警衛連,在安排了外邊的警戒之後,也在連長的帶領下沖了過來。


  「我最心愛的硯台竟然丟了。」


  此刻,已經是滿臉暴怒的何世東,大聲的呵斥著自己麾下:「帝國軍事重地,我的緊急指揮所書居然少了一塊我最喜歡的硯台!這說明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北方艦隊里,輕而易舉的進入我這裡,如果來的人要殺我呢?」


  聽著自己家老大人的怒斥,府里的監察司侍衛和警衛連的戰士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不行!」


  看著啞口無言的他們,何世東有些惱怒的說道:「你們幾個回監察司,告訴那個笑面虎周千里,我丟了一塊硯台!」


  「喏!」


  最先進來的監察司小頭目什麼一愣,但隨即點了點頭:「將軍放心,我們這就回去稟告周大人,大人會立刻調派精銳人手增補過來。」


  「去!快去!」


  依舊處於暴怒狀態的何世東,額頭上的青筋都綳了起來,轉臉看著自己的警衛連長:「立刻拉響警報,讓整個艦隊時刻處於最高境界狀態!」


  「是,將軍。」


  警衛連長打了一個激靈,也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著這些衝進來的人,以不次於剛才的速度跑了了出去,余怒未消的何世東慢慢的走到了窗前。


  而後,看著下面在暴風雨之中一片忙碌的情景,這位已經在這裡做了十五年北方艦隊總司令的何世東,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詭異。


  ……


  對於一個往日雨水並不多的城池而言,未有絲毫準備的暴雨倒了萬年青,歪了籬笆牆,漏了破屋頂,濕了不及運送的貨物,總是令人著惱。


  例如,小攤小販、走方郎中、沒有自己田宅的租戶幫傭乃至閑人聚居地之一的白樺巷,環境比起其他普通人家的街巷,自然更讓人難以生起清雅的感覺。


  除了被風雨卷下的各種雜物之外,街面並不平整的青石路面水窪里,還漂浮著一些枯爛的菜葉和雞糞的泡沫。


  可是就在這樣的環境里,卻突然出現了一名提著油瓶的清秀少女。


  這位褐發藍瞳的混血少女,最多十三四歲的樣子,在暴雨里前行的她,腳面已經全部濕透,身上也糊滿了泥灰,還時不時的要換打傘和提油瓶的手,又要防止傘被風雨吹到一邊;然而在沾滿灰塵的稚嫩面容上,居然沒有半分厭煩的神色。


  前方的臨街鋪子,已經全部隱藏在暴雨和白樺樹的晦暗陰影里,只能模糊看到有一面破舊的酒旗在裡面無助的飄動。


  青色酒旗的下方是一個小酒鋪,布局擺設和尋常的自釀小酒鋪沒有任何的差別,都是在當街的廳堂里擺了幾張粗陋的方桌。


  終於櫃檯上,除了幾個粗陋的酒罐之外,就是放置著水煮花生、醬腌鹹菜等下酒小菜的大粗瓷缸,大概是下雨的緣故,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酒客。。


  走到酒鋪的雨檐下,這位異常清秀的清秀少女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收了手裡有些沉重的雨傘,甩了甩已經有些發酸的雙臂,在酒店的門坎上隨便颳了刮鞋底和鞋幫上的污泥,便走了進去。


  「小土豆,你就不能在外面石階上蹭掉鞋泥,非要蹭在自家的門坎上?」


  而後,一聲明顯不悅的女子喝斥從裡面霍然響了起來,像一陣爽朗的夏風卷過空空蕩蕩的桌椅。


  隨著這一聲呵斥,一位穿著緊身皮衣,臉部的線條更像男人一般的刀削硬朗,充滿了英氣和剛毅神色的女人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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