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淩總督
第114章 淩總督
“屬下參見陛下。”
年輕男人穿著墨衣錦服,身姿硬朗挺拔,五官卻清雋眉眼溫和。
特別是他那雙深邃的藍瞳,有一瞬間竟然和陵慎震重合。
她在打量眼前人時,殿中跪拜行禮的淩總督同樣也在打量著這位女帝。
他離開大昭十多年。
腦海裏的記憶還停留在大昭誕下三公主,舉國同慶之時。
從如莫那裏,他稍微得知了一些關於女帝的信息。
大昭八公主。
先帝駕崩。
女帝登基。
眼前的女帝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銀白長發如雪,頭戴冕冠,藍瞳清澈似水晶,神情無波無瀾,看不出喜怒。
看清那容貌時,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很快又消失不見。
樣貌上和她的母妃更像一些吧。
淩總督這般想著。
思緒飛轉間,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白發及腰的玄甲男人。
他神情含笑,眸光溫柔繾綣,眉目如畫,風雅而絕世。
雖然性格上是兩個極端,卻也能看出幾分相似來。
“淩總督。”隨後他聽到少女幽冷的嗓音傳來,冰涼如同雪山的珠玉,一下子將他拉回神。
她問,“塢境裏有什麽?”
十多年前淩總督離開大昭深入塢境,督監府不知深意,其中緣由隻有先帝才知。
陵玄薇翻閱過督監府的卷宗,其上對塢境的記載寥寥無幾,關於淩總督去塢境的消息,也隻有簡單的一句。
這讓她很好奇。
淩總督和先帝在密謀什麽?這塢境裏又埋藏了什麽秘密?
聽到這個問題,淩總督不意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他隻是沉默了幾息,隨後呈上用以記錄內容的記令。
“這記令中記載著屬下在塢境中多年的所見所聞。”淩總督回答。
“但屬下建議。”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陛下不如等晉升秋水境後再觀閱。”
陵玄薇把玩著記令,察覺出記令上印刻的陣法紋路,又聽到淩總督的“建議”,眸光微轉。
“淩總督言之有理。”
記令上被刻印的幾道陣法,她能感覺的到至少需要秋水真元才能開啟陣法,這應該也是淩總督的手段。
想起他的陣法手段,陵玄薇若有所思的開口:“正好有一事需要淩總督去辦。”
“陛下請吩咐。”
“重建皇城陣法。”
淩總督領命離去。
寂靜的乾坤殿中,陵玄薇垂著眸,視線在記令上的陣法掃過。
秋水境。
她必須盡快晉升到秋水境。
可如今她在皇城裏,又能從哪裏吸收“生命力”呢?
除非讓澹台霽再抓一些異族又或是他國的敵對將領。
想到這裏,陵玄薇忽然一頓,她想到了一個地方。
一個可以滿足妖劍“鎮天”的地方。
深夜。
少獄。
禁衛軍統領葉霆躬身行禮,低聲道:“末將參見陛下!”
陵玄薇淡淡道,“帶路。”
少獄裏關押著眾多罪犯,不僅有朝廷大臣,權臣子弟,也有皇親國戚。
少獄最深處裏關押著幾十年前犯下滔天大罪的重犯。
又或是失敗的殘餘勢力。
陵玄薇不在意對方的身份,她要的是境界越高越強的罪犯。
三日後,陵玄薇從少獄返回乾坤殿。
葉霆站在少獄最深處的門口,掃視著空蕩蕩的牢籠,沉默的抬手合上門。
陣法自動觸發,關閉通往最深處牢籠的所有路口。
……
兆映宮。
白疏來到西昧殿尋暮燼,同往日一般,治療結束後,白疏朝著心不在焉的暮燼拱手。
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暮燼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留步。”
白疏回眸,“不知少穀主有何吩咐?”
“…聽聞督監府有舊案卷宗記載。”暮燼頓了頓,神色依舊淡漠,“我想谘詢一樁舊案。”
“少穀主但說無妨。”白疏心中有了幾分猜測,果然聽到暮燼問起了秦國公府的世子,秦長蕭。
“當年發生了何事,煩請白姑娘告知。”暮燼道。
沉吟片刻,白疏開口:“和傳聞的消息一樣,秦世子戰敗身陷長柏山,如果不是秦國公及時趕到。”
“世子敗在何人手下?”暮燼問。
白疏微蹙了下眉頭,“敢問少穀主,究竟想知道些什麽?”
暮燼:“我想知曉他心病的來由。”
“少穀主認為秦世子…?”白疏神情頓了頓:“…是心病?”
她印象中的秦長蕭,堅定自信,從容淡然,這樣的秦長蕭,會因為一時的失敗而產生心魔嗎?
幾息之後,白疏道:“那一戰,大靖領兵之人是慕塵硯。”
“大靖的東宮聖子。”白疏頓了頓,又說道,“也是如今的大靖君主。”
暮燼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大靖君主慕塵硯是秦長蕭的心結?
“少穀主。”白疏喚了他一聲,猶豫了下才開口:“我認識的秦長蕭,絕不會為他人他事而動搖,如果真有人能讓他心生心魔,那一定是他自己。”
暮燼沒有給出回應。
幾個小藥童見氣氛不對,縮著腦袋蹲到石柱後,睜著渾圓的大眼睛。
白疏再次拱了拱手,道,“是我失言,還請少穀主見諒。隻是秦世子一直是我最敬佩之人,他胸襟豁達,不拘一格,是心懷天下的君子。”
石柱後的小藥童探頭探腦。
見白疏轉身離去,急忙小步跟了上去,有模有樣跑到前頭帶著路。
良久。
庭院裏站定不動的暮燼這才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書籍卷軸,被銀羽麵遮住的麵容,看不清神情。
秦家世代為大昭效力。
到了如今這一代,秦國公府隻剩下秦長蕭一個直係血脈。
至於秦國公府的二公子秦長珩,他是秦國公從旁係宗族裏過繼的同宗子弟。
或許連秦國公自己都認為,秦長蕭的身子撐不過多長時間,所以才提前收養同宗血脈,打算培養新的繼承人。
暮燼又想起了當今女帝。
她的母妃來自秦國公府,她的身上既有秦家的血脈,也有大昭最尊貴的皇族血脈。
秦國公的孤擲一注,何嚐不是一場賭博?
也許這當中也有秦長蕭的原因。
不知過了多久。
暮燼低著頭,思緒重新放到手裏的書籍卷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