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不是我
仲山甫點點頭。
小乙心道:「這兩個人卻也作怪,教了我本領再讓我和他們比試,這不是玩鬧嗎,天下哪有這般無聊之人。」
他自是不知南宮須無和仲山甫心裡正是存著玩耍的心情,才和小乙這般周旋的。
南宮須無見仲山甫繞來繞去的說著都是一些和他們分這小孩牛頭不對馬嘴的事,不知道仲山甫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他相信仲山甫,當下便默默不語,聽他說話。
小乙道:「你們教會我本領之後,我再拿你們教的本領和你們打架,我豈不是成沒良心之人了。」
仲山甫嘿嘿笑道:「你能這樣想最好了,不過我的法子卻是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小乙奇道:「什麼?」
仲山甫道:「你拿南宮兄教你的本領和我打架,而拿我教你的本領和南宮兄打架,這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嗎?而且也讓你做不成無良心之人。」
小乙想了一想,似覺有理,但又想到什麼,道:「你們輪流與我打架,那不累死了我?」
仲山甫面色嚴峻,道:「不是輪流,而是同時。」
小乙詫異,道:「我同時和你們打架,而且還要用一方教的本領和另一方相鬥,是這樣嗎?」
仲山甫暗贊這小孩心思靈巧,頭腦聰明,道:「正是。」
小乙笑著搖搖頭,道:「我一個人怎麼能同時做這些事,難道要把我分成兩個不成?」
仲山甫微笑點頭,道:「正是要將你分成兩個。」
小乙一愣。
連南宮須無也是一愣,不是不撕開這小孩了嗎,怎麼說著說著又說到撕成兩個的話題上了。
只聽仲山甫不慌不忙地說道:「不過這兩個不是要將你劈開來變成兩個,而是你左半身算一個,右半身算一個,我的南宮兄一人教授一個,然後你可用南宮兄教授左半身的本領與我對敵,而用我教授右半身的本領與南宮兄對敵,這豈不是可以同時而戰了。」
仲山甫說了這麼一大堆,南宮須無聽的都有些頭昏腦脹的只覺轉來轉去的毫無條理,聽到後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仲山甫這麼繞來繞去的,終於繞到了關鍵之處。
小乙愣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了仲山甫話中之意,但心裡只覺匪夷所思,一個人而左右各學一種本領,而且再同時施展出來,也是聽都沒聽過的事情,再說一心不能二用,如何一人而兩邊各學一樣本領。
他苦笑了一下,道:「前輩,這怕是不行的,一心怎能二用?也許只有神仙才能做到這樣的事吧。」
仲山甫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道:「我們正是要教你做神仙的法子,我既說出來當然是保你學的成,你只說願意不願意了。」
小乙聽得他說是教授自己做神仙的法子,一時心旌搖曳,喜不自禁,他從小便愛幻想那些神啊仙啊的,只覺得仙人能點石成金,駕雲而飛,當真是厲害的很,自己要是成了神仙,隨手這麼一點,便會有無限神通,說不定到時還有起死回生之術,救活白大哥呢,他知道這兩人被關在天帝之牢中一千年了,一定有神仙一樣的通天本領,自己學會了,那不是萬種疑難之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嗎?
當下,竟一跪而下,叫道:「我願意我願意,多謝兩位師父。」
這時卻見南宮須無臉色一沉道:「從今往後,你不可叫我們師父。」
小乙驚道:「你們教我本領,便是師父,那我不叫師父,還能叫什麼?」
仲山甫也一瞬間臉色變化很大,道:「除了師父以外,什麼都可以叫,隨你的喜歡,你記住了嗎?」
小乙嗯了一聲,心裡無法所解,但看他們臉色不善,也不便再問,道:「小乙記住了,那我從此以後就叫你們前輩吧,還不知道兩位前輩的大名。」
仲山甫遲疑了一下,看了南宮須無一眼,點點頭,南宮須無亦是點了點頭,接著他們便將他們的姓名說給了小乙。
小乙心裡默默地念著「南宮須無、仲山甫」這兩個名字,默念了幾遍,便重新施禮,道:「南前輩,仲前輩,小乙多謝兩位前輩了。」
但他此話一出口,兩人頓時又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洋溢著無法忍住的笑意,南宮須無笑著竟將面前的長桌再次掀翻,將未吃完的瓜子又撒了一地,小乙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難夠是連前輩都不能叫嗎,臉色滿是迷惑不解之色,怔怔地看著兩人,兩人看到他這種神色,笑的更加厲害了。
好一會兒,南宮須無才強忍住笑,道:「都怪我沒有說清楚咱們的姓名。」
仲山甫道:「怎麼能怪你呢?是這小孩太也孤陋寡聞了。」
小乙莫名。
南宮須無大大地咳嗽兩聲,止住笑,道「我複姓南宮,而他複姓仲山呢,你以後萬不可再叫錯了。」
小乙這時才恍然大悟他們大笑的原因,一時覺得羞愧無比,臉紅過耳,自己確實是有些孤陋寡聞了,但是這也怨不得他,他自來身在小山村裡,從未聽到這樣的複姓。
當下,又給兩人重新施禮道:「小乙多謝南宮前輩、仲山前輩指點,小乙記住了。」
兩人微笑點頭。
仲山甫道:「那好,我現在就開始傳授你練氣之道。」
小乙道:「小乙先前還學了些練氣之道,不知……」
他話還說完,仲山甫又連連擺手道,「我們已暗中觀看了你幾日,那那些太粗糙了,根本談不上是道,只是一些小把戲罷了,從今而後,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本事。」
小乙拜服道:「小乙恭聽兩位前輩教誨,願意傾心而學。」
南宮須無大喜道:「孺子可教啊。」心裡高興的還想說「這下子越來越好玩了。」但這句話如今卻是不好出口了。
仲山甫道:「等你學會這練氣之道,有了根基之後,我們便可一人教授一邊,左右同時進行了。」
小乙點點頭,心下卻是非常的疑惑怎麼樣能左右都學,也許到時自會知道,現在只要做好現在就行。
當下仲山甫一句一句地傳授著他練氣之道,他本來便有一些根基,如今學起來,竟一點兒也不費力,彷彿就是駕輕就熟一般。
只是仲山甫所傳授與他的練氣之道果然與白微塵先前傳授他的截然不同,白微塵所教授的乃是吸取之法,吸取天地、日月之靈氣入體內,化為自己的一部分,而仲山甫所教授的是為調心、凝神、存神,首先要使自己的整個身心進入一種空虛狀態中,心中不可著一物,更不用說什麼日月精華、天地靈氣了,然後是以此意領全身的氣,然後是以一念代萬念,意守於全身某一個地方,初時並沒有什麼感覺,但幾天之後,每每意守於一處時那個地方就會發燙,甚至有燒灼的感覺,仲山甫告訴他這是正常現象,叫他不要多想,見他意守的差不多了,能用意念引導全身的氣息流動,便又傳授他周天功,這周天功分為小周天功和大周天功,最是練習的必修之功。
仲山甫一點一點地給他講解了人體全身的十二條經脈、任脈、督脈,以及奇經八脈和三百六十一個經穴。
小乙認真聽講,仔細地在心裡默記,仲山甫邊說邊在他身上指引經脈的走勢,小乙到這時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氣勁是如何形成的,原來正是體內日月精華積澱久了,沿著自己的經脈而出。
此時,彷彿又一閃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大門打開了,而他也一步步地邁向那大門,現在只是略窺門徑,馬上就要登堂入室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與渴望,孜孜不倦地學著。
而經常在偶然間,他總是能看到南宮須無還是間不間地嗑著瓜子,有滋有味地向著他們看,嘴角還要浮上一絲極難察覺的笑意來,彷彿是正在醞釀著什麼似的。
但小乙此時練功,已無法分心他思,隨意一瞥之後,也並不放在心上,而是又繼續專研自己的練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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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陽光很好啊,狐禿懶洋洋地四肢伸展了開來,欠身著極為的舒適,趴在一塊曬的熱熱的大石板上,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
太陽光有些刺眼,於是它乜斜著雙眼,半開半閉著隨意望著某個地方,獃獃地看上許久。
過了一會兒,它似乎是眼睛看膩了這個地方,又轉到一邊,換了方位再看,然而這時它卻注視到了院中的中心位置,那一抹特殊的綠芽。
那是先前它將樹籽種下去后長出來的綠芽,當初種下去的時候過了一晚上便從土裡冒出了綠意,但後來長勢卻非常的慢,幾天的工夫,那綠芽長出了兩片堆成的綠葉,便再也看不見有什麼動靜了,也不見兩片綠葉再長大一點點。
也因為幾天的工夫,狐禿記性不好,竟忘了這碼事了,這時眼睛不小心看到,呆了一呆,忽然又看到綠芽的下面土快乾裂,沒一點水分,它欻地一下跳起身來,大叫道:「壞了,好久沒澆水了,要乾死了。」
急急忙忙地跑進裡面,舀了滿滿一瓢水,刷地兜頭就澆在了綠葉之上,但這瓢水也許是太有些多了,對小小的綠苗來說無異於河水泛濫,小小的綠芽頓時便倒在了一邊,彷彿已被衝出了地面的樣子。
狐禿嚇得忙手忙腳亂地伸手扶正了,但這時綠芽已不像先前生機勃勃的長勢了,而是帶了死氣懨懨的樣子,彷彿是已經被水淹死了。
狐禿心疼的在周圍走來走去,心裡只是想,這可怎麼辦,要是樹籽就這樣報廢了,連個結果都沒有了,自己以後還怎麼氣那個柳樹精了,要是樹籽長成了一顆大樹的話,自己他日還可將柳樹精派來的人帶到這裡,指著大樹說給他看,然後當著來人的面,讓壽兒一斧頭一斧頭地將大樹砍成十幾截,叫來人帶著大樹的屍體回去交差,到時一定能將柳樹精氣個半死。
可是現在,要是這綠芽就這樣死掉了,以後自己還怎麼氣柳樹精,自己要是隨便將一棵樹指給他看的話,柳樹精已證成仙道,一定會被他識破了,到時氣不了他,還惹得自己心裡不好受。
狐禿眼看自己的如意算盤在自己的失手之下就這樣毀掉了,又是心疼,又是焦慮,走來走去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忽然背後發出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狐禿倏地轉身而看,只見付東流站在它的身後,面色凝重,似乎是有什麼事無法索解。
狐禿嚇得忙伏在付東流腳下,道:「主人,你有什麼吩咐嗎?」
付東流搖搖頭,眼光望著遠遠的天際出神,原來他修習修真寶錄又遇到了瓶頸,怎麼也想不通,便就拋下書出來散散心。
狐禿生怕付東流發覺了自己用水沖死綠苗的事情,心裡突突地跳了不止,那天是付東流看著它種下去的,此刻要是被付東流發現了是自己毀了綠苗,付東流一定心裡會以為是自己對他不敬,一定會狠狠處罰自己的。
付東流此刻一句話也不說,狐禿更認為付東流是在心裡郁怒著,下一刻就要發泄出來,它上次親眼目睹了付東流凌空用無形的力量捉鳥的情景,此刻想象著付東流會不會也用那種方法對待自己。
它越想越怕,忍不住小便就失禁起來,頓時,周圍的空氣里一股的腥臊。
付東流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此時見狐禿撒溺還跑到自己的面前來撒溺,頓時,怒火蓬然而起,怒目向狐禿看去,那眼光簡直要將狐禿殺死。
狐禿被那眼光看的渾身禁不住顫抖,彷彿下一刻付東流就要凌空伸出手來,掐死自己,而自己根本就是無法逃跑的,它嚇得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道:「不是我,不是我,是那小子乾的,是那小子乾的。」
它自以為此刻已是十萬火急的危急,要保自己的小命,只有將罪過推脫在他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