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滅門
正在這時,趙正忽然從山坡的一側爬了上來,他看到這一幕嚇的大哭起來,邊哭邊喊:「不要。」
另一名蒙面人將趙正一把提了過來,將他扔在壽兒的一旁,仍舊用刀將脖子架住。待阮鄔衫等人看清光著頭爬上來的人是趙正時,心中都悲痛萬分,趙正分明是來送死來了。
原來趙正跌落下溶漿之後,只覺得全身火炭,身上一陣灼熱,爬起來時覺得腦袋上轟轟似乎是冒氣,用手一摸時,腦袋上的頭髮全都被燒的一根不剩了,但幸喜沒有傷著皮肉。
他沒有工夫想自己為什麼能夠燒不死,而是忽然間想到自己的頭髮全被燒沒了,那石之紛如是不是也被燒死了,他大聲呼叫石之紛如的名字,用力在自己頭上撓著,但一點反應都沒有,石之紛如難道真的被燒死了?
他有一種絕望從心底發起來,彷彿是自己的世界忽然崩塌了一樣,本來還是想著喚出石之紛如來救助浮壽山的,現在他唯一可依靠的強大力量沒有了,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底氣一下子全沒了,聽到有說話聲,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來,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師父師兄們都被一眾蒙面人制伏在地,而一名蒙面人正揮刀向張仁的脖頸砍下,他大叫著不要,一名蒙面人大罵著伸腳將他的腦袋踏在地上,趙正當此身心絕望之際,哪裡有心思反抗,頭伏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來。那名蒙面人見他這麼不濟事,將腳踏得一踏,便伸了開。
這時卻只聽咔嚓一聲,鮮血亂濺,張仁還是沒有逃脫身首異處的命運,被蒙面人當場砍殺。
趙正心中一痛,眼淚瀰漫著整個臉頰,因為頭髮燒光的緣故使他徹底絕望,心灰意冷,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人葯合一之體。
壽兒見了此情景哇地一下大哭起來。
宋直李義嚇得臉色發白,渾身打顫起來。
宋直哭喪著臉道:「師父,他們是要修真寶錄啊。」
阮鄔衫見張仁慘死,心下悲哀,知道對方確實是為修真寶錄而來,但自己交出修真寶錄,蒙面人目的達到,更會下手無情的,要是不交出,說不定蒙面人還有所忌憚,不會再殺下去。
他心裡稍微猶豫一下,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昂然抬頭道:「你們濫殺無辜,可是讓你們失望了,那修真寶錄不在我浮壽山。」
「是嗎?」
那高大蒙面人冷然一笑,又點頭示意一下,一名蒙面人舉刀就要向宋直頭頂砍去,宋直已嚇得舌頭都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旁的李義嚇得大哭起來,聲音也顫抖抖的叫道:「師父,你快交出來吧,你……」他話還說完,因為恐懼聲音已經接續不上。
阮鄔衫兀自還鐵石心腸地不想就此將最後的底牌亮出,他默然片刻,只聽宋直慘叫一聲,已被屠戮。
李義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他緊挨著宋直,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了,他狠命地想站起來,但背上被蒙面人死死地壓住了,他掙扎的滿臉是汗兀自不能站起身來,帶著哭腔向阮鄔衫大叫道:「師父,求求你快交出來吧,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阮鄔衫心痛已極,嘴唇已經乾裂,不敢向著李義看上一眼,心裡如波濤洶湧般一刻都不能靜止。
他心裡還抱著最後的希望,要是此刻交出去,我們都會被蒙面人殺光的,我留著最後的籌碼,蒙面人起碼不會趕盡殺絕的。
高大蒙面人嘿嘿冷笑兩聲,向著阮鄔衫道:「你倒是交是不交?」說著在李義的頭上摸了一把,李義不自禁打個顫,用眼睛死死地盯著阮鄔衫,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了恐怖之極的神色,卻見阮鄔衫將頭別過了一側,將牙緊緊地咬住,似乎是已經放棄了李義。
李義大哭大叫道:「師父,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高大蒙面人示意一下,只聽得李義的哭聲戛然而止,一腔熱血噴到了阮鄔衫的臉上,阮鄔衫心臟彷彿就要停止跳動了,胸口起伏,喘起了粗氣,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不敢抬起來。
趙正眼睜睜地看著師兄們在慘死,他此刻臉色蒼白,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渾身顫抖著,嘴裡一個勁地念叨著石之紛如石之紛如,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頭髮被燒光,石之紛如已經不在了,但他還希望奇迹發生,石之紛如忽然現身。
高大蒙面人伸出手掌,輕輕的拍了起來,道:「不愧為浮壽山之主,在如此的境遇下依然氣定神閑,令人好生佩服啊。」
他的口氣里明顯帶了揶揄諷刺的口吻。
那名蒙面人見阮鄔衫依然無動於衷,似乎是不耐煩了,忽然厲聲道:「到底交不交出來?」
伸手示意,一名蒙面人將刀放在了趙正的脖頸上方,作勢欲砍下,阮鄔衫抬頭一看,見趙正面色狀若痴獃,口中喃喃念叨著什麼,心一狠,又低下了頭。
高大蒙面人嘴裡不屑地發一聲冷笑,示意對趙正下手。
擎刀的蒙面人得令,舉刀就砍,卻見這時趙正頭頸一軟,身子前伏,癱倒在地,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死過去了。
那名蒙面人停刀不砍,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這人這般孬種,竟被活活嚇暈。
卻不知趙正當此師兄們慘死、自己頭髮被燒光,石之紛如不在、自己束手無策之情境,心中被煩亂的神思亂七八糟地充塞著,心亂到了極點,他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神,突然之間一下失去了自製,竟昏死了過去。
那名蒙面人只好又將目標對準了被另一蒙面人抓在手裡的壽兒,壽兒大哭大喊著掙扎著,蒙面人的手臂如同鋼鐵鑄就一般,任他如何掙扎都紋絲不動,一柄亮閃閃的鋼刀對準了壽兒,在他腦袋周圍繞來繞去,隨時都準備劈下。
那高大蒙面人盯著阮鄔衫,這次卻沒有說一個字。
阮鄔衫心中悲痛,看著眼淚汪汪瑟縮著的壽兒,他的心如刀絞一般,他知道那鋼刀隨時都有可能送掉壽兒的性命,自己的兒子被脅迫,他的堅持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他的平靜再也不能平靜了,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煎熬了,他咬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扔到地上,道:「這就是修真寶錄,你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