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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謂的夢,原來不是夢

  他細細品味那聲音,乍聽之下,與先前石之紛如的聲音完全不同,可是細細回味,卻正是石之紛如的聲調。


  趙正想到這裡,全身上下如癱了一般,癱倒在地。


  他在黑沙鼎中苦苦召喚石之紛如,那時恍恍惚惚中似乎聽到了石之紛如的笑聲,可是最後一直沒有聽到。


  現在,石之紛如又回來了。


  他剛才說什麼,他說從此以後便是與我一體,這是甚麼意思,難懂他永遠在住在我的頭髮里嗎?


  不!趙正大叫著。


  彷彿知道了世間最可怕的一件事情。


  不,不,不,他狂亂地解散開自己的頭髮,狂亂地用手抓著,大叫著:「石之紛如,你出來,你出來。」


  但是再也沒有任何聲息了,彷彿石之紛如從未出現過一樣,彷彿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他已經是滿面流淚,但這淚水已不再是悲哀壽兒的不幸,而是悲哀自己的遭遇,為什麼自己循規蹈矩地生活著,為什麼一個妖魔要纏上自己,而且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想起石之紛如所說的那些話來,殺死壽兒,殺死阮鄔衫,那是多可怕的想法啊,那簡直是只有惡魔才能想出來的。


  可石之紛如確確實實是一個惡魔。


  他有些欲哭無淚了,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被這樣的一個惡魔纏繞著。


  而且,今天的石之紛如已不同於先前的石之紛如,先前他從未說過類似的話,先前他大不了只是捉弄自己一下。


  趙正望著漸漸要黑下來的天,心中的滋味亂七八糟的。


  他又怎能知道呢?

  先前的石之紛如一直為了自己的出世而苦苦鍊形,可是幾次機會都沒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反而處處受掣,使自己元氣大傷,幾次捉弄趙正也全是指引著趙正往自己練法的途徑上走,而後來經過黑沙鼎鍛煉,他已徹底融入了趙正的頭髮之中,再也不是寄生於趙正頭髮里的妖怪了,他已與趙正融為了一體,確切地說,他已與趙正的頭髮融為了一體。


  所以,從此後,他便一心鼓盪著趙正去做違心而傷天害理的事情,因為只有做了這些事,趙正才能開闢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來,這樣,趙正成就了,自然也就是他,石之紛如成就了。


  所以,石之紛如才鼓動趙正去殺死壽兒殺死阮鄔衫,奪取浮壽山,從而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獨特的成功。


  但是這些事情,都是違反趙正的本性的。


  但是這些事情,都是石之紛如理想中要做的事情。


  趙正一頭想,一頭哭,有時想到狠處,真想自己自尋短見,可是自己天生便怕死,那樣的事情想想還可以,要是著手去做的話,那是一萬萬個不可能的。


  天越來越黑了,趙正卻為自己怎麼走下這巔峰犯愁了,真箇是上山容易下山難,這顛頂之上根本沒有什麼路徑,天又黑了,便是有路自己也根本下不去。


  趙正哭喪著臉不知如何是好,喊叫了好半天也沒個回應,這顛頂之上,連鳥都飛不上來,別說是人了,眼見天愈來愈黑,睡又不敢睡,生怕一個翻身便滾下崖去摔成肉醬。


  悲苦之際,不禁又想:我還真不如一閉眼睛從這上面跳下去的好,也省卻了這許多煩愁,也省卻了被石之紛如纏繞,也省卻了這世間的許多莫名哀痛。


  想到自己從來也沒有對一個女子迷戀過,活了這麼大歲數了,總算迷戀上了一個女子,可是又是那麼的絕情,自己要在黑沙鼎中被燒死的時候,她反而也沒有一點情義,反倒說:練成藥材就好了。


  好無情!

  他越想心中越是悲苦,越想越是想輕生,可是越是有輕生的想法,越是害怕。


  最後想到,我便是不從這崖上跳下去,我便能活得了嗎?難道還會有人來救我?


  他哪裡知道,他此刻的身體已經達致天人之境,即便是閉著眼睛從崖上跳下去,也是不費吹費之力的。


  既然能輕輕易易地上得崖去,自然也就能輕輕易易地下來了。


  只是他被固有的觀念所束縛住了,以為自己是不可能從那麼高的山崖上下去的,所以他也就真的下不去。


  有時候,人的潛力是很大的,你相信你能,你的潛力便能發揮出來做成功這件事;你認為你不能,你的潛力便退縮,你便會在一件自己本可以成功的事情上退退縮縮,淺嘗則止,所以最後也只能是以失敗而告終。


  不然,為什麼同樣是四肢九竅的人,人生卻是截然不同,有天地之差呢?這也是一方面是個人的際遇不同,更主要的還是每個人對自己的相信能力不同吧。


  不然,人們怎麼會說性格決定命運呢?

  趙正胡思亂想著,腦中一窩亂,不知什麼時候,他竟再也支撐不住,就那樣趴在山石上沉沉入睡了。


  第二日待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是趴在自己的床上睡著的。


  不由得啞然一笑,原來昨天的事情都是夢中見到的,怪不得那樣不順心呢。


  原來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夢啊。


  要是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是一個夢,那該多好。


  他一下子覺得全身釋然,從來也未有過如此的輕鬆。


  還好,那是一個夢。


  他樂呵呵地笑著,正準備將夢中的情景,以及夢中聽到的那些荒唐之言當笑話說給眾人聽的時候,他忽然發覺自己的衣服上,手上,全是濕濕的泥土。


  他忽然很震驚,這一發現嚴重地把他打回了現實。


  這是哪裡來的沙土,他細細看,那分明是山巔才有的。


  那所謂的夢,原來不是夢。


  原來一切都是真實的,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他釋然的心情又徹底冰凍起來了。


  可是,可是自己怎麼在自己床上呢。


  他摸摸頭髮,頭髮還散亂著,但是他忽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痛。


  滿頭的頭髮,髮根都是在微微作痛。


  這一下,他全都明白了。


  是石之紛如。


  石之紛如曾經指使著自己的頭髮凌空而行,已經有過幾次了,每次都是將自己的髮根拽得很痛很痛,這次雖然沒有以前的厲害,但仍能感覺得到,微微的發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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