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四使
那銀光閃閃的玉盤就在四使兩隻臂膊間捧著,彷彿伸手就可夠將過來。
劉寄奴見狀,小小的心裡激起了俠義的憤慨,雙步上前,一個勾手式,便跳躍起來向四使胸口邊撫著的玉屏風散取去。
公羊有命哪曾想到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去虎口取食,劉寄奴身形一動,還未來得及靠近四使,四使身體中便伸出兩隻臂膀來,雙臂一展,掌風便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將劉寄奴甩向了一側。
劉寄奴哪裡能承受得住這一甩之力,正當要撞在牆上,不免頭破血流的時刻,趙正輕飄飄的上前來,雙手倏出,將他穩穩地接了住,但自己也不免硬生生的倒退幾步。
劉寄奴小小年紀便有俠義心腸,趙正看在眼裡,心裡也著實過意不去,只覺得慚愧的很。
當下心裡並沒有多想,輕輕將劉寄奴放在地上,自己便聳身撲向四使。
他心裡幾乎什麼都沒想,甚至是如何出擊,也沒有想上一想,只是愧疚感佔滿了他的胸中,就那樣,一無既往地撲了出去。
公羊有命大驚,這更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四使八隻胳臂展動,哪容得周遭有一毫的入侵?
但要輕而易舉的打發趙正,卻也沒有那麼容易?
趙正身法雖然蠢笨之極,但撲得兩撲,便輕輕鬆鬆的踱近了四使的身周,四使雖然有幾隻臂膊招呼在了他身上,他卻是置若罔聞一般。
旁人看趙正這麼輕鬆便力戰怪物,只覺得這怪物本領也稀鬆的很,唯有公羊有命眼放星光:這趙正如此厲害,當然是神葯的效用了,如何想一個法子打發走了四使,自己好取趙正煉藥。
在他的心裡,四使逆天而行的身體完全不如趙正吞吃神葯的身體珍貴。
趙正一頭撲進四使的胸口,雙手便去搶奪玉屏風散,四使哪裡會預料到竟有人如此隨意便靠近他們,並且如此隨意便要獲取了自己的獵物,頓時,除護住玉屏風散的兩隻臂膊外,其餘六隻胳膊紛紛向趙正攥來,趙正兩手剛剛抓住玉屏風散,自己頸上、臂上、腿上瞬時感覺疼痛翻天覆地而來,他大聲慘叫著,雙手放開,使勁地掙扎著,在極痛之際,只覺得肚腹間一陣的火熱,撲的一下,一團火熱直直向上升起,雙目一陣迷離,那團火熱直趨頭頂,緊接著頭皮忽然感覺痙攣,那團火熱嘭的一下彷彿在他的頭頂燃起來了一般,火呼呼的。
此時的趙正,髮髻不散自開,頭髮頓時在頭頂散亂成一片,而緊緊在電光石火之際,他如變換了一個人一般,頭髮矗立起來,攻向四使的身上。
周圍眾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了,唯有公羊有命依然不動神色,一個信念在他心底更加的堅定不可撥動了,那就是必須要煉這藏有神葯之人的身體而後快。
這已經成為一種慾望,不完成它,將無法平息內心的煎熬。
再待得片刻,只聽的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過頭頂,眾人在眼花繚亂中都暗叫不好,一定是趙正栽了。
啪的一聲,一隻血淋淋的胳臂掉在了地上。
隨著慘叫聲的止歇,趙正從四使身上掉落了下來,他目光正好迎著地上血淋淋的胳臂,頓時嚇得面白如紙,小心地低頭看看自己的雙臂,待看清了自己的雙臂都在的時候,不自禁的竟瑟瑟抖顫起來了。
四使不知何時已在一片慘叫中遠遠遁去。
誰也沒有看清楚眼前這個一直發抖而且面帶恐懼的人是如何將四使的一隻胳臂活生生的撕裂下來的,都在心底里隱隱地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劉寄奴看著發抖的趙正,儘管自己也心下虛怯,仍壯膽道:「這位大哥,不是你的胳臂,是那妖怪的的,是那妖怪的,咱們勝了。」
趙正望著那血淋淋的似乎還在地上掙扎著未完全失去生命的胳膊,忽然覺得全身很冷很冷,他心裡叫道:我知道這是誰幹的,我知道這是誰幹的。
他心裡這樣想著,只是不敢清清晰晰地去讀出那個名字來,他心裡有巨大的恐懼蘊藏著,他怕一讀出那個名字來,他的恐懼便無法阻擋,將他徹底吞噬掉。
他只有以發抖的方式來遮掩自己內心的恐懼。
四使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青松長長的嘆了口氣,自己的玉屏風散也已經無影無蹤了。
公羊有命看著趙正那副樣子,心裡非常的不理解,趙正的行為前後反差太大了,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向趙正叫道:「好了,好了,別******發抖了,瞧你……」
他話還沒說完,趙正眼望著那隻胳膊卻是沒來由的喉頭噁心,咽喉里一陣痙攣,再也支持不住,放開喉嚨,大口大口地嘔吐了起來。
公羊有命大叫晦氣,扭轉了腦袋,捏緊鼻子躲到了一邊。
直到趙正吐得再也沒有可吐之物時,他才揮揮手,叫兩名侍者再次將趙正拘束起來。
兩名侍者剛才見趙正大顯神威,捆綁趙正時便不免帶了十分的小心,二分的戒備。
公羊有命見此處已成了這個樣子,再要煉藥已萬萬不可能了,只好再找個安靜的地方煉藥,這才是上策。
隨著東方發白,公羊居里的那些江湖人士聽得這邊的慘叫聲也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公羊有命見人越來越多,心下不悅,但那些漢子一個一個的挨擠過來,卻是擋也擋不住的。
青松一把將四使的那隻斷臂攥過來,藏入懷中,劉寄奴和白芷都奇怪他的舉動,但想到青松道長因為寶物被搶,一定是心智糊塗才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都不自禁地搖搖腦袋。
白微塵與魏踏雙目對峙著,彷彿再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聲音,他們便再也不能鎮定如斯了,都會一觸即發。
公羊紫花站在白微塵的身側,以不友好的目光瞪著魏踏,魏踏卻不明其意地依然我行我素著。
周圍的一切都寂寥著,彷彿回到了遠古之時,那時生命,只有如生命一樣要薄薄發生的一些事情正在發生著。
突然,一個龐大的身影風馳電掣般的在他倆對峙之中一晃而過,一個異常的,不知是龐大還是臃腫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