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換脈
紅燔使道:「那我便去山下抓兩個人回來,先生給換上就行了。」
公羊有命搖搖頭,「那可不行,凡人怎能與兩位聖使體質相同呢?」
紅燔使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捐出血脈了。」
公羊有命道:「除此之外,怕是再沒有其他好的法子了。」
綠燔使霍地抽出劍來,道:「你是在消遣我們吧,要是血脈被取人還能活嗎?」
公羊有命臉上毫無懼色,道:「只要取一段便行,只要靜養幾日便可恢復,於兩位身體毫無損傷,兩位不願意的盡可請便。」
紅燔使看著公羊有命,思索了好一會,忽然哈的一笑道:「公羊先生,這小小疾患,還須如此大動干戈嗎?公羊先生可否再細細查實查實病情。」
公羊有命也嘿嘿笑著回應道:「要是兩位不信老夫之言,還是令覓高人的好,再拖延下去,怕是這唯一的一丁點希望都沒有了。」
青松面色沉鬱,如何能讓青藍二使死掉呢?但從兩位聖使身上取血脈,終究是不便,再說這也兇險之極,要是公羊有命一下子翻臉不認人了,四人的性命不是斷送在自己手裡了嗎?
但他也實在想不出好的法子來,眼光望著公羊有命,十分小心地問道:「公羊老弟,其他人的血脈不合適嗎?咱們要不取其他人的血脈,這樣也不唐突了兩位聖使。」
紅綠兩使點點頭,青松的話正中他們的心意。
公羊有命冷笑一聲,斜眼看他,道:「我看你的血脈便合適,不知你肯不肯獻出?」
青松道:「公羊老弟,你……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公羊有命哼一聲道:「我的話說的再清楚不過了,你們願意治便治,不願意治便馬上走人,我公羊居可從來不讓死人待的。」
紅綠兩使面色青鬱郁的,都心下尋思:我要是讓這老兒取我身上血脈,那當是危險之極的事情,要是這老兒來上那麼一狠招,我四人性命豈不全部斷送在這裡,可要是不讓他取,我這兩位兄弟怕是再也救不活了,孰輕孰重,真的該當好好想想。
他兩人正是與青藍兩使是同一體質的精怪修鍊而成的人,這些公羊有命一眼看已看出,是以要救治他倆唯一的方法便是取同一源泉之血脈,但要從人身上取血脈,那是要割開肌膚的,要是稍有不慎,那確實是兇險萬分,他倆不敢去冒這個險,但卻又不得不去冒這個險。
兩人沉思許久,紅燔使望向一直猥猥褻褻的青松,眼光在他身上盯了一會兒,又轉向公羊有命,道:「不知公羊先生怎生取血脈?」
公羊有命見他兩意下答應,呵呵笑道:「好,這邊請。」
這一個好字一出口,青松道長的心卻沒來由大動了一下,他彷彿看到四位聖使慘不忍睹的屍身已經躺在了公羊有命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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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小小的房屋裡,一盞燈亮亮的搖擺著。
公羊紫花望著她面前的這位姑娘,久久不能入睡。
她心裡美滋滋的,阿香與白微塵別屋而睡,那定然是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一旁的阿香不再輾轉反側,她想她終於睡著了。
白微塵幾次求她醫治阿香,自己也滿口的應承,但自己雖是神醫的女兒,卻是一丁點的也沒學了神醫的技術,她心裡只是想著能多留一會這位男子便多留一會,其他的倒也不奢求。
白微塵就睡在隔壁的屋中,光陰紫花心怦怦跳著,她想聽到隔壁屋中哪怕是傳來一丁點的聲音,她小心地,從來也沒有過的小心,企盼隔壁屋中有點點的聲響。
那樣,她便會更加的怦然心動。
夜怕是很深了吧,桌上的小小油燈快要燃盡了,身邊一直輾轉反側的啞姑娘也安靜了下來,她也入睡了吧。
公羊紫花卻是異常的清醒,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許久,她輕輕地穿上衣服,小心地步下地來,推開窗子,滿天的星斗便撲窗而來。
烏漆漆的天空中幸好有了星斗的裝飾,才不至於沉悶,她深深地吸一口窗外的夜的涼涼的空氣,心下一片怡然,遠遠的海水拍打的聲音傳來,彷彿隔了數萬里之遙一般,只是她的心與隔壁的一絲一毫卻分外的近,緊緊有咫尺之遙。
窗外,幾株椿樹發出嘩嘩的聲音,淡淡的臭味飄來,公羊紫花皺皺眉頭,她不知道爹爹為什麼在庭院中種植了這麼幾株椿樹,每到秋季,這椿樹便散發出難聞之極的味道來。
她正在關上窗戶去睡,忽然看見椿樹下面一襲白影淡淡飄蕩,仔細一看,那不是白微塵是誰?
她的心狂跳起來,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
那個人,他為什麼獨自站在我的窗外,她是在看我來的嗎?
她將窗戶緊緊關上,轉過身來,滿心裡已經都是激動與喜悅。
她緊緊按住自己狂亂而不可抑制的心跳,心裡一個聲音不斷地說道:「他在那裡,他在那裡。」
鎮定了一會,她拿過一面銅鏡來,整理整理自己凌亂的頭髮,慢慢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椿樹很臭的,你不怕嗎?」
白微塵轉過身來,看著自己身後盈盈而笑的公羊紫花,道:「紫花姑娘還沒睡?」
公羊紫花心怦怦而動,道:「我出來聞聞這臭樹來了,爹爹說這椿樹雖然不好聞,但聞了之後醒腦提神,白大哥,你……你也知道嗎?」
白微塵啞然失笑,「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看這樹木高達丈余,不知已生了多少幾百年了,心下浩嘆。」
公羊紫花笑道:「白大哥,這你可就錯了,我爹爹說這椿樹最是短命了,你別看它生得高大,他生得快死的也快,最多活不過五十年呢,它現在怕是就有二三十年了吧。」
白微塵一驚,抬眼望那椿樹密密實實的葉子,一片的蓊蓊鬱郁,嘆道:「再過二三十年它便要枯萎死去了。」
公羊紫花奇道:「那有什麼,這幾株枯萎了,我們還能再種啊。」
白微塵搖搖頭,道:「再種的就不是這幾株了,它們默默的活著,默默地死去,誰都不知道它們曾經在這個世上生活過。」
公羊紫花柔聲道:「白大哥,你,還有我,咱們……咱們知道它們在這世上生活過啊。」
她見白微塵一直痴痴地望著那幾株椿樹,彷彿有許多許多的心事,問道:「白大哥,你……你想什麼了?」
白微塵輕輕搖頭,道:「曾經有一個人也向你這般叫我,只是……只是我對不住他。」
心中想起小乙失蹤一事來,心中感傷不已,聲音也有些凄然了。
公羊紫花心想難道他有過其他的女子,心中頓時不悅,道:「你負了她?」
白微塵轉過臉來,看著她一雙微微含嗔的雙目,道:「我確實是負了他,我不該離開他,我不該一個人離他而去,丟他一個人在孤零零的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