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煉神訣
柳素心裏自然是一直期待成為傀儡師，隻是突破初階武士的屏障來得太突然，她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件讓自己一直心心向往的事情。
一夕之間，驚喜接踵而來，柳素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眼眸裏流出的驚訝和狂喜下藏著一絲疑惑和懷疑。
知道柳素性格要強，也知道柳素的心願，納蘭風並沒出言喝醒她，隻是對她報以肯定的微笑。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柳素的表情恢複了正常。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納蘭前輩。”
與平日裏閑散的口吻不同，柳素字字句句裏透著對納蘭風的尊重和重視，納蘭風也不複平時的諧趣，麵色變得嚴肅起來。
“小家夥，你感受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感覺一下有什麽不同。”
柳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目，心神一沉，眼觀鼻，鼻觀心，進入了識海內的天地。
天地還是那方天地，但她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質感與之前有些不同了。這種感覺很玄妙，說不出來，可就是能夠感覺到，尤其是靠近了蓄滿精神力的淺池，這種玄妙的感覺就是越明顯。
“感覺怎麽樣？”納蘭風小心翼翼地問著柳素，等待著她的回答。
柳素睜開了眼睛，皺眉道：“我感覺精神力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嗯，進入武士等級後，你和天地元素的溝通更加密切了，同時感官也更加敏銳，之前給你學習的靈陣那些都是為了成為真正的傀儡師打基礎。”納蘭風手上一彈，一抹精神力射入柳素的識海，頓時一段段口訣浮現在她的腦海裏麵。
“這是我納蘭家修煉精神力的口訣，之前不給你是因為你沒到修習的資格，現在你已經夠格了。今天，你將會感受到傀儡師的強大，你能學會如何將看不見的力量變成可以玩弄於掌股之中的武器，而且……”
頓了頓，納蘭風抬起頭看向柳素，肅然問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修補魂體的事情麽？”
“記得，隻是我修為太低，一直沒能幫上什麽忙……”說起兩人的契約，柳素不禁有些羞赧，明明說是交易，但實際上自己給納蘭風的幫助遠不如他給自己的，甚至他還差點因為自己送了性命。
納蘭風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寬慰道：“別想那麽多了，現在你修煉了煉神訣就能幫上我忙了。我們都修煉同一個功法後，你的精神力將更適合修補我的魂體，雖然你現在的修為也還是杯水車薪，但積少成多，總會有效果。”
略帶調侃的安慰讓柳素露出了一抹笑容，之前的難過變為了藏在心底的誓言。
“嗯，我知道了。”柳素點頭後閉上雙目，沉下心神進入識海，一眼便看到了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懸在那方天地內。
操控著精神力包裹上去後，頓時一段段口訣暴射進了柳素的大腦內。
晦澀的口訣看起來詞不達意，但不知為什麽柳素卻是能夠全然理解，這些就像是在她腦海裏早就存在了一樣，一段口訣又一段口訣在她腦海裏掠過，精神力跟著動了起來。
這種修煉不同於往日的服用藥物，而是精神力的自我淬煉和蔓延，這種蔓延無法阻擋，窺視著自己腦海中的天地和身體所處這個洞穴的周圍。
這種玄妙的感覺讓柳素感到非常新奇，縹緲的精神力竟然也能夠這樣修煉，而且這股看不見卻強大的力量被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讓她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興奮裏帶著無法抑製的驚喜。
“小家夥，試試看能不能將精神力凝聚在身體外麵。”
隨著納蘭風的提醒，柳素立刻照辦，識海內的淺池在她的控製下翻騰起來。
精神力在柳素的控製下籠罩著她的身體，和識海內那如同凝乳的白色不同，在體外籠著的精神力幾近透明，是一層籠罩著柳素的蒙蒙光霧。
隻是這一步並不容易，僅僅是凝出體外的精神力就讓柳素有些撐不住了，大腦深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越是想要去維持體外的精神力，就越是疼痛。
看著柳素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納蘭風皺眉提醒道：“抱守心神，不要亂了！運轉煉神訣！”
在納蘭風的提醒下，柳素腦海裏的煉神訣不由自主地轉動，這一句句口訣在腦海中盤旋著，與此同時柳素感覺本來的刺痛終於在煉神訣的撫慰下減弱了不少，但就算這樣，來自大腦深處的疼痛也能讓強壯的男人屈服。
口中溢出了隱忍不住的低吟，柳素死死地讓靈台保證清明，堅毅地讓煉神訣運轉。過了頃刻，柳素雙目猛然睜開，眼眸中靈光一閃，頓時身上外麵籠罩的精神力全部匯集在了柳素攤開的手掌上！
按照煉神訣的操控，柳素將精神力維持到了體外，第二步便是將體外的精神力凝練成繩，第二步則是最關鍵的一步，能否掌握精神力這個武器，讓它變成操控傀儡的重要工具就看這一步了！
手上的精神力在煉神訣的運轉下開始翻騰起來，這就像是一鍋水，偏偏要將它變成繩子，於是難度便大了起來。
盡管有著納蘭風的指點，尤其是第二步將精神力凝練成繩，柳素還是失敗了好幾次。每每感覺能凝結的時候，本來聚集在手掌中的精神力就會崩散，就算納蘭風沒有嘲笑柳素，她也覺得極其羞恥。
這種感覺就像是麵前有一座寶庫，自己手裏有著開啟寶庫的鑰匙，但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對準鑰匙孔把鑰匙插進去，感覺糟透了。
納蘭風指點柳素，自然也清楚她什麽地方沒有做到，可他沒有點破，想要讓柳素自己多琢磨琢磨。大腦在神識飽受疼痛摧殘的時候還能做到思考，這對傀儡師來說很重要，戰鬥中如果因為疼痛就不能保證神識的清醒，那麽傀儡師即便擁有傀儡作為助力，也將不堪一擊。
“雖然早晚都會告訴你裏麵的關鍵是什麽，但我希望你撐的時間能夠久一點呐。”在這個沒有更強的敵人出現就會保持安全的洞穴內，納蘭風想要看到的是柳素的蛻變。
問題究竟出在什麽地方？不知道納蘭風打算的柳素沒有向他救助，而是開始一點一點審視自己的每一個步驟，查找問題可能會發生的環節。
在這自我審視的過程裏麵，她並沒有停止運轉煉神訣，而在一段時間後，她終於發現了問題的結症所在。
“精神力凝結不也是濃縮能量的結果麽？之所以我手裏的精神力會散掉，正是因為精神力不夠純粹的原因！”
是的，柳素發現精神力的凝練就和氣團凝結液體能量一樣，需要的是高強度的壓縮，隻有經過粹取以後的精神力才能變成操控的介質。
習武講究的是天分，觸類旁通的天才太少了，但毫無疑問柳素便是其中一個。當她發現這個關鍵點之後，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立刻將自己的發現實踐起來！
已經運轉完周天的煉神訣再次運轉起來，和柳素猜測的一樣，煉神訣不僅能夠將精神力操控，而且還能凝練精神力！
手掌上的精神力在持續時間的凝練後終於變成了一小團可供柳素操控的透明的軟質。
看著手掌中別人未必能夠看到的精神力團，柳素眼眸一亮，在意念的操控下很快就在空中懸掛起了數根透明的絲線！
納蘭風看著柳素從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再到舉一反三，露出了寬慰的笑容，眼裏也露出了震撼之色。
柳素能夠悟到這一步，是納蘭風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柳素能做到這些事情一點也不會讓他吃驚，仿佛她天生就應該是這樣被人驚歎膜拜一樣。
“小家夥，你做到了。”
看著半空中懸掛的精神力絲線，柳素站了起來，精神力絲線沒有消失，而且依舊懸掛得好好的。
“我做到了！”
柳素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自己有一個現成的傀儡，必定能夠嚐試操控了，整個人也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壓住心裏的感歎，納蘭風從儲物戒裏麵先拿出了幾瓶補充精神力的藥丸丟給柳素，用下巴指了指藥丸道：“來，把它吃下去。現在我們應該做下一件事情了。”
下一件事？
看著手裏的精神力藥丸，柳素非常清楚納蘭風口中的那一件事是什麽事情，笑著把補充精神力的藥物吃了下去。
看到柳素因為補充精神力而不再頭疼皺眉，納蘭風從儲物戒裏麵摸出刻靈刀和一大堆木料。
“小家夥，來雕刻你的第一個傀儡吧。”
“嗯！”
用力的點了點頭，柳素拿起了一塊木料和刻靈刀，將精神力導入了刻靈刀，握著木料開始揮舞起刻靈刀來。
腦海裏鑽天魔鼠的靈陣憑空浮現出來，刻靈刀將木料一點點地雕琢下來。晉升武士後，精神力雖然沒有增加太多，但柳素發現了一個最大的不同之處。
如果之前全憑著精神力來雕刻靈陣，那麽現在她對靈陣的雕刻就有了更多的看法和見解，對於不需要浪費精神力的地方，她完全不浪費一丁點精神力，而且雕刻手法上也更加成熟和流利。
鑽天魔鼠傀儡成型後，柳素停都不停地開始雕刻靈陣。
靈陣在柳素的手下已經雕刻過無數次了，但沒有一次讓她感覺如現在這般流利和絕對掌控。
納蘭風看著柳素的動作，發現她身體的呼吸、手腕的揮舞、下刀的角度以及精神力灌注都在不停地完善著，並趨近於完美。周身籠罩的精神力與空氣中的靈氣隱隱相互吸引，產生了一種連旁人都看得出來的玄妙味道。
這是納蘭風再熟悉不過的一種狀態——悟道。
天地萬物皆有道，不管是飛鳥遊魚還是燒鍋做飯，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道，萬般宗法都有自己的道。能悟道，便能進入無限接近事物本質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是可遇不可求的。
柳素現在便是在這樣一種狀態中。
每一次下刀，每一縷延續在自己識海內的精神力，每一個自己的呼吸，無一不讓柳素有一種即視感，仿佛這些動作都有著自己的軌跡，自己隻是起到了一個推動的作用。
雙眸越來越亮，如同點墨般的眼眸裏透出了一種近乎癡迷的神色，可仔細去看，裏麵的眼神清醒無比，她隻是在旁觀這件事情的發生。
納蘭風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納蘭家族裏層出不窮的天才奇才，但誰能做到第一次嚐試雕刻靈陣就能如此嫻熟？
“小家夥，你以後還會給我帶來什麽驚喜呢？”
眯起眼睛，納蘭風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