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領悟大成一刀斬
狩獵大會之後便迎來了欣欣向榮的春季。
此時的柳素自然沒有辜負春光，拎著暗影進了與燈定山齊名的天泉山修煉。
之所以不選擇燈定山，一個是柳素顧忌媚蛇的事情，另外一個則是因為天泉山有著大大小小的深潭和瀑布，對於柳素的修煉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天泉山準確的說是一個山脈，裏麵大大小小山峰無數，更有天塹險峰，秀麗風光，是避暑的好去處。
柳素雖然是第一次到天泉山，但提前買了這山脈的地形圖，幾番考量後，她選擇了一個普通人難以攀爬的山峰登了上去，在這座山峰上，有一座高達數十米的大瀑布。
選好了修煉的地點，接著就是開辟一個住的地方。
憑借著納蘭風的指點，柳素很快就在瀑布附近找到了一個幹爽的山洞作為修煉時的居所，除開收拾幹淨山洞以外，她更是不辭辛勞地搬來了大石頭將洞口掩飾起來，一是避免被別人發現，二是避免了野獸騷擾。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柳素便到了瀑布下方，換上了一套緊身的衣服躍入了水中。
數十米高的瀑布之下是一深達數米的清潭，而瀑布的正下方有數塊沒入水裏的大石頭，柳素挑了一塊大石頭爬了上去，發現上麵不禁被水流打磨得光滑了，而且不被水流直接衝擊側麵還有淡淡的青苔。
為了站穩身體，柳素將元力灌注到腿上才堪堪在這落差之下的瀑布衝擊下站穩。但站著已經極其消耗體力，更別說揮舞長刀練習劈砍了。
柳素為了掌握這衝擊力下的平衡和雙腿抓緊石頭的力量，一連在瀑布下麵衝了十來天。
這日，柳素已經能輕巧地站穩身體後，她終於開始了正式修煉課程。
深吸了一口氣，柳素靜下心抽出了暗影，雙手一前一後緊握住刀柄在瀑布下揮砍起來。
“喝！哈！”伴隨著有序的呼喝聲，柳素展開了連貫的攻擊。
一刀刀法，小成是刀氣外放，可是大成需要刀氣內斂，這一吐一吸間，竟然是難上加難。
在柳家閉關了好久都沒進展，納蘭風就給她出了點子，尋了這麽一個地方修煉。
瀑布落差有數十米，衝刷在石頭上的水流力道可想而知，然而站定就不易的大石頭上還要練刀，這難度直接翻倍了。
想要劈開從上而下傾瀉的瀑布，可不是想的那麽簡單，需要全身肌肉的協調和對刀法的熟練掌握，而一半浸泡在水裏的柳素則不僅僅是需要掌握全身肌肉的協調性和刀法的熟練掌握那麽簡單，按照納蘭風的要求，她還得從水裏拔刀出刀。
如此一來，水裏的阻力變成了一條攔路虎，更為甚者的是一旦抽刀，便會帶起漩渦，抽刀的速度越快，帶起的漩渦就越大，影響到的平衡就越多，如此一來一刀斬出的角度方向甚至於力度都和平地上有了區別。
看著別扭動作的柳素一會兒被衝下大石頭，一會兒又因為抽刀不能保持平衡摔倒在水裏，納蘭風滿臉的幸災樂禍，翹著二郎腿漂浮在半空中看熱鬧。
明明在水裏，柳素依舊被摔得鼻青臉腫，這可給納蘭風平添了不少樂趣，不過當柳素再次從石頭上被摔下來的時候，納蘭風終於忍不住了。
“小家夥，你可知道水雖然是天下至柔之物，也是天下至剛之物麽？”
納蘭風的話讓柳素不由地凝神思考起來。
至柔，至剛……
經納蘭風這麽一提醒，柳素這才發現兩個不同的概念並且南轅北轍的東西卻能在水的身上很完整的體現出來。
水滴石穿，四個字很好的將納蘭風的意思表現了出來。
盤腿坐到大石頭上，柳素伸手摸著上麵的坑坑窪窪還有邊角的圓潤，心裏突然有了一種感悟。
要是水能至柔亦能至剛，刀法為何又不行呢？
提起暗影，柳素高舉過頭，這一次她沒有和之前一樣盲目亂砍，而是屏息凝神，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頭頂上水流帶來的衝刷的力量。
順著瀑布衝刷的方向出刀，柳素手中的暗影緩緩落下，沒有在表麵擊打出任何水花和聲音便沒入了水中。
在暗影入水的一刹那，水麵翻騰起了小小的水花。
納蘭風瞳孔一縮，頓時坐了起來。
他看出來了柳素這一刀的門道！
盡管柳素這一刀很慢，但她將勁力扣在了暗影之內直到入水，而那朵水花也不是力量釋放出來造成的，而是緊扣力道後進入水中的暗影本身造成的，從始至終，力量一直被約束在了暗影之內。
這一刀雖然還不能算將一刀斬悟透，但原理已然相通，大成隻是早晚的事情！
納蘭風看著柳素的表情十分複雜。
明明提點了一下就通透的人怎麽會砍瀑布砍了這麽久還沒有悟道？他也不知道該說柳素是聰明還是蠢笨好了！
出刀，收刀，出刀，收刀，柳素這一練便是一月有餘。
這兩個月的修煉不僅讓柳素對力道的掌控更加全麵，而且讓她的氣質也產生了極大的改變。
之前的柳素就像是一柄鋒銳的利刃，哪怕藏在口袋裏也無法遮蓋她身上的絢爛光芒。可是現在，柳素的臉部線條和眼神柔和了許多，壓根就不會讓別人覺得有殺傷力，但是一旦她握著刀的時候，那股爆發出來的悍然戰力比之前更加銳利且具備侵略性。
……
這一日，柳素如平時候那樣在練刀，可是和平時候不一樣的是，她沒有在瀑布下練刀，而是到了瀑布旁的一個深潭內修煉。
這一次柳素練了整整兩個時辰也沒有停止過動作，哪怕身體已經感到疲憊，還是在如同往日那般繼續。
“九十八！”
柳素揮砍下暗影，黑色的幽芒伴隨著暗影一起潛入水麵，水麵別說水花，就連波紋也沒產生一個，就好像從來沒有一把刀插入過水中一樣。然而在柳素力道使老的時候，寒潭表麵爆出了一蓬矮矮的水花。
“九十九！”
柳素一遍又一遍地消耗著自己的體力，就在她連刀都舉不動的時候，她突然感到自己觸及了一個奇妙的境地。
她仿佛能看清楚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暗影插入寒潭的角度……
如果說刀氣外放是霸者之刀，殺人如斬瓜，那麽刀氣內斂就是王者之道，碾壓任何膽敢攔在自己麵前的障礙！
心裏想通透的一刹那，柳素隻覺腦海中仿佛傳來一陣蜂鳴，手裏高舉著暗影沒入了寒潭之中。
一旁的納蘭風驀地停住了呼吸，看著絲毫沒有任何改變的寒潭表麵，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一刀斬大成！她竟然隻用這麽點時間就悟出了一刀斬大成！”
就在納蘭風喜色難禁的當口，柳素身處的寒潭便如被炸了一樣猛地暴起了一蓬水花，被一刀斬大成轟上天的寒潭水就如下雨一樣落了柳素滿頭滿臉！
看著這一招帶來的威力，柳素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淡笑。
“終於一刀斬大成了！”
就在這時，柳素驀地看見一朵求救的焰火在前方不遠處炸開，於是一皺眉跳上了岸。
“小家夥，你要去管閑事？”
納蘭風皺了皺眉，不是很讚同柳素去圍觀。
柳素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正好一刀斬大成，我也想看看這刀招威力如何，去湊湊熱鬧吧，要是高手太多，我自然知道跑掉。”
又不是拚命的時候，打不過還打也太傻了。
換上一套幹爽的衣服，柳素施展出三重影向前方奔了過去。
……
提著暗影潛行了沒多會兒，柳素便看到了求助的人。
一個年紀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紅著雙眼，和她身邊的黑豹一起在與一群一階中層的鐵爪狼周旋。
就在這時，一直鐵爪狼衝黑豹撲了過去，黑豹咆哮一聲，一爪就拍翻了一條狼，然而就在它力道用盡的時候，另外一頭鐵爪狼從後側麵衝了上去，狠狠地在黑豹腰腹間咬了一口。
黑豹也不是凡品，柳素仔細一看，這黑豹是幽靈豹，二階上層妖獸，身法了得，又被看做是妖獸界的刺客，極其擅長尾隨撲殺獵物。
但是不以最擅長的方式撲殺獵物，幽靈豹的戰鬥力便弱了許多。
附近要是有人要來幫忙，應該也能趕到了，可是要拖下去，已經重傷的幽靈豹必定拖不了太久。
柳素看著幽靈豹身上的傷口和少女通紅的眼睛，不由歎了一口氣跳了出來。
一階中層的妖獸，對柳素來說不算是什麽大問題，可是二三十隻一階中層妖獸，那就還具備很大的殺傷力了。
不過這點陣仗，柳素也沒特別放在心上，提著暗影一記一刀斬便擊向了衝自己撲來的鐵爪狼。
暗影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柳素的一刀斬，頓時將第一隻鐵爪狼的腦袋砸的個稀巴爛。而刀勢卻未老，順勢劈向了下一條衝來的鐵爪狼。
“噗嗤！”
暗影壓到了鐵爪狼的身上，便如按壓番茄一般，直接將鮮紅的內髒從鐵爪狼的口中壓了出來。
這般手段自然激起了狼群的恨意，頭狼一聲長嘯，立刻五六匹鐵爪狼向柳素再次撲來。
看著朝自己氣勢洶洶撲來的鐵爪狼，柳素心隨意動，大成的三重影施展出來，主動迎向了鐵爪狼！
手裏的暗影被她催發起來便如一根木棍般輕巧，直接將躍至半空中的鐵爪斬為兩截！
頓時血花四濺，鐵爪狼的肚腹內髒掉了一地，哀嚎數聲後，鐵爪狼也終於斷氣了。
“嗷嗚！”
鐵爪狼紅了眼，剩下的四隻鐵爪狼一起嚎叫起來，然後四個方向同時撲向了柳素。
“哼。”
冷哼一聲，柳素身形猛然拔高，但一直在旁窺視的頭狼卻恰好逮住了柳素力道用老的一瞬間，如同閃電般襲向了柳素。
三重影施展開來，柳素躍起迎向了頭狼，暗影與鋼爪交錯間，柳素的長刀便如死神一樣帶走了頭狼的生命。
被斬掉頭顱的頭狼屍體“啪嗒”落在了地上，爆出的血雨淋了四條鋼爪狼一頭一臉！
柳素冷冷一笑，身形一矮，腳下施展開三重影，暗影頓時跳了起來，如同活物一般猛然刺向四條被血雨淋懵了的鋼爪狼。
“波波波”一連串聲音響了起來，每一個悶響都帶走了一條鋼爪狼的性命。
不過照麵功夫就帶走了這麽多條鋼爪狼的生命，如此殘忍血腥的屠殺頓時讓剩下的鐵爪狼感受到了怕意，狼尾巴夾得緊了。
也不知道是哪一隻狼先產生了畏懼萌生了逃意，當一匹狼轉身以後，剩下的狼也就失去了戰鬥的興趣，紛紛逃走了。
等到這時，少女緊繃的神經才終於鬆弛了下來，臉上的淚水如同斷線珍珠般了落了下來。
“姐姐，謝謝你救了我！”
少女摟著傷痕累累的幽靈豹，眼睛都哭紅了，很顯然死裏逃生讓她受到的刺激非常。
等少女哭夠了，柳素這才遞上一塊幹淨的軟布。
“擦擦臉吧。”
少女接過軟布卻沒擦自己的臉，而是轉過頭和幽靈豹嘰嘰咕咕地說起話來，幽靈豹仿佛也能聽懂她的話似得，一會兒或吼或嗚咽地回應少女。
咬了咬嘴唇，少女小聲道：“黑黑，你忍一忍哦，我會很小心不弄痛你的……”
黑豹不耐煩地甩著尾巴拍打少女的胳膊，她這才把軟布撕成了布條連接起來纏繞在了黑豹受傷的肚腹上。
看著一人一豹的交流，柳素不由好奇心起，丟了一瓶傷藥給少女後問道：“小妹妹，你是馴獸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