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最後的贏家(3)
徐耀和唐元卻對這道蛇羹很感興趣,還打聽庖一刀是用什麼蛇做的。庖一刀說這蛇是他在林子里捉到的,是金環蛇,又說了一堆他用家傳做蛇羹的方法做成了這道蛇羹,算是給我們加菜,讓我們務必都嘗嘗。
我看著都膽顫,別特么說讓我吃下去。我這裡倒不是說,能吃蛇羹的人就怎麼樣,只是每個人都有的飲食習慣。那邊,唐元自己已經舀了蛇羹,喝了一口,便是讚不絕口,豎起拇指來:「好吃,真好吃,姐,你也嘗嘗!」
我剛想拒絕,庖一刀就給我和肖朗、徐耀都各呈上了:「放心,金環蛇雖然有毒,但我都處理過了,保證不會有事。蛇羹好,對身體大補。你們快嘗嘗。」
我擦,還有毒,吃了真的沒事么?!
徐耀也已經吃了一口,亦是讚不絕口。甚至在庖一刀的熱忱下,連肖朗都被攻克了。
「姑娘,你也嘗嘗吧?真的很好吃。」庖一刀又開始「攻克我」,見他這麼熱情,我也不好推卻了,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嘗了一小口。庖一刀又問我怎麼樣,我勉強地點頭。
庖一刀臉上滿是笑容:「那你們慢慢吃,我還做著別的菜,一會兒也給你們端來嘗嘗鮮兒。」
庖一刀走後,唐元直接盛了一大碗:「老庖就是夠意思,做菜的手藝真沒得說,他做出來的菜,都很合我胃口。他要是去什麼大餐廳當廚師,肯定是首席廚師沒得說。」
後面,庖一刀又端上了幾個菜,後來,唐元直接跟著他去了后廚幫他端菜。他也從唐元那裡得知了曹遠竟是葉小倩的幫凶,也滿是驚訝道:「這孩子竟然也是兇手?看不出來,真是看不出來啊。那孩子挺乖的啊。可葉小倩這個女娃子,我當時看著也挺好。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她就是兇手。現在的小年輕啊,到底都是怎麼想的?他們感覺殺人就這麼有意思么?這才幾天,就死了這麼多人,還有兩個被拷走的,難道這裡是被詛咒了嗎?這地方太不吉利了,我剛來這裡時,就感覺啊,這裡陰氣很重……」
他瞧我們都沒說話,又趕忙說自己亂說的,讓我們接著吃菜。唐元的心情也一下又變得低落起來,最後,他越吃越困,竟直接靠著椅子睡著了。之後,徐耀、肖朗也是吃著吃著就睡著了。我也趴在了桌子上……
隱隱約約中,我聽到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了我們,接著是一句狠戾的話:「你們可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等你們死了,我會給你們燒紙的……」
我睜開眼就看見一把鋒利刀朝著肖朗的脖子劃過去。肖朗忽然睜開了眼,一把就捏住了想要割斷他喉嚨的手,那人大吃一驚,眼珠子似乎都快瞪了出來。但他仍然揮著刀朝肖朗刺去,徐耀一把拽住那人的頭髮,使勁兒往旁邊拽,我則拿起一盤菜直接扣在了他臉上。肖朗趁機將他的手一擰,他手中的刀就落在了地上,之後,就被肖朗摁倒在地上。
徐耀活動著肩膀,就好像這人是他打倒在地的一樣。
被按在地上的那個人還吱哇亂叫:「你們怎麼會都沒事?」
徐耀露出譏諷的笑:「你是說你在每道菜里都放了安眠藥的事啊?我們沒吃,當然沒事。」
這人就是庖一刀。
「不可能,不可能,我看著你們吃下去了!」庖一刀似乎仍舊迷惑不解,他明明是看著我們把蛇羹、他做的別菜「吃下去」的,怎麼會沒事呢?
「吃下去,就能吐出來。」肖朗也開始幽默了,「你才是葉小倩的幫凶對不對?也就是第十一位住客!」
「其實是你潛入孫姨家殺人滅口的吧?在得知朱瑞博沒死後,你是很想去殺他滅口,卻又害怕這是個陷阱。所以,你就威脅曹遠,讓他去殺朱瑞博,還讓他去背黑鍋。是這樣吧?」我說。
「你們怎麼知道這些?……你們早就懷疑我了?」庖一刀眼見事情敗露,大概明白再掙扎已然沒什麼用,便直接承認了。
「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曹遠不會是葉小倩的幫凶。」門口傳來張俊的聲音,他帶著幾個警察登場了。
是的,在我聽到肖朗和徐耀說,曹遠就是葉小倩的幫凶時,我立刻就意識到這不可能。這種感覺完全是因為那個無面女鬼。她為了讓曹遠離開,不惜推曹遠滾下台階,後來又請求我讓曹遠不要再回來。如果曹遠真的是葉小倩的幫凶,她就不會來求我一個陌生人幫忙。還有,無面女鬼一定一直在醫院陪著曹遠,夜澤也一定在那裡,那麼曹遠是不可能潛入孫姨家去殺朱瑞博的。而且市醫院離孫姨家很遠,齊隊長在葉小倩死後沒多久就去孫姨家搜捕朱瑞博,光從時間上來說,曹遠除非長了翅膀,才能飛去孫姨家殺朱瑞博。
所以,這依舊是張俊所設的局。和引殺朱瑞博的兇手出來一樣的局,只能說兵不厭詐,這個幫凶絕對想不到張俊會連續兩次布同一個局。他以為曹遠的說辭已經得到警方的認可,所以想在警察鬆懈,我們也鬆懈的時候,想要一舉把我們這幾個剩下的還活著的「競爭者」一起幹掉,而曹遠又被抓,他自然就是最後的贏家。但他也犯了和葉小倩一樣的錯誤——自以為是。自以為自己的殺人計劃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早已被我們看破。
為了讓他現出原形,我們就跟他演了一齣戲。雲毀看到他在蛇羹和其他飯菜里下了葯,我們假裝吃進去,在他走後就都吐出來。但唐元卻是不知情的,所以他是真以為曹遠是幫凶,幫我們給庖一刀送了信兒,引庖一刀上鉤。飯菜他也是真吃了,而且吃得不少,所以現在還在昏睡。
我看著庖一刀,是我們疏忽了。只以為所有邀請者都是以住客的身份進入,卻忘記,也可以有其他身份,比如廚師的身份。
庖一刀說他確實是第十一個受邀者,但他卻比葉小倩來得還要早,應該這麼說,他是比唐元來這裡應聘時更早的來到這裡。連唐元都不知道他是受邀者,只以為他和自己、孫姨一樣,是個「事外者」。
庖一刀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將祖傳的廚藝發揚光大。他的太爺爺就是一個廚子,曾自己開過餐館,他爺爺和父親也是廚師。而且餐館越來越大,從小門臉變成大酒樓,到了他這裡,則已經在其他地方開了連鎖店,他曾立誓要將自家的餐館發展成中國的「肯德基」。他甚至承包了不少幼兒園、學校的食堂,可謂生意很是紅火。
可就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一個姓孔的朋友,在這個朋友地吹噓和扇風下,他開始不再秉持祖訓,使用地溝油,用病死的豬羊雞肉等給客人做菜,也曾被客人因為菜品的質量什麼投訴過,但在「真誠地賠禮道歉后」,還是依舊那麼干。後來終於出事,一個幼兒園因為吃了他家提供的飯菜發生集體中毒,甚至還鬧出了人命。之後,媒體也踢爆了他餐館衛生的髒亂差、用病死的動物肉,一時之間,所有的霉球都朝他砸了過去。他作為老闆,出了人命,他自然跑不了,被抓了之後,一夕之間,他的人生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餐館關了,老婆要跟他離婚,他還要面臨牢獄之災。
後來,他被判了刑。因為在監獄表現良好,又有立功表現,所以提前幾年釋放出來。可已經物是人非,家傳幾代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名氣和名聲都被他敗光了,而他因為有前科,找個工作都很難。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他那個孔姓朋友如今已經是某餐飲連鎖集團的總裁。而這個餐飲集團,當年也是個酒樓,而且是他的競爭對手!他在監獄里時就已經知道了,姓孔的是競爭對手那裡的人,他是掉進他們所設的圈套里了。他一直想殺了姓孔的,同時像他們毀了他一樣,他也想這樣報復他們。但奈何他無權無勢,正當他想著和仇人同歸於盡時,心愿旅館的邀請函出現了。上面說,只要他來心愿旅館,只要活到最後,他的一切願望都會實現。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個殺人遊戲。而他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姓孔的報仇,讓他的公司破產,讓他走投無路。被複仇之心蒙蔽的他,收到邀請函的當天就來了。後來,葉小倩就找到了他。她說她知道他就是第十一個受邀者,她想和他聯手一起來進行這場殺人遊戲。
朱瑞博不過是個被擺在明面上的靶子,他才是葉小倩的幫凶——最讓人意料不到的幫凶。是他把喝了安眠藥的孫姨弄到樹林里的,因為擔心朱瑞博會壞事,所以其實也他砍下孫姨的腦袋,並且把朱瑞博囚禁在孫姨家的。所以朱瑞博曾經見過他。庖一刀曾讓葉小倩殺了朱瑞博,但葉小倩總說不到時候。
而朱瑞博不僅有把柄在葉小倩的手裡,他也是個膽小鬼,只是威脅了他一番,朱瑞博就以為真的是他們的幫凶了,就嚇得躲在孫姨家不敢出去。庖一刀在得知葉小倩死了后,恐怕警察會找到朱瑞博出賣他,所以就抄了近路去孫姨家,在警察趕到之前,殺了朱瑞博滅口。
但誠如張俊所說,他也不知道朱瑞博到底死沒死,又擔心警方說朱瑞博沒死是個圈套,所以他又打電話威脅曹遠,讓曹遠去替他背黑鍋。
「如果我們相信了曹遠的話,而你又會就此收手,或許你真的可以逍遙法外。但我知道你不會,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報仇,所以在曹遠為你背了黑鍋后,你反而會利用我們的鬆懈,來殺了所有攔在你報仇路上的障礙。」張俊看著庖一刀道,「這就是你孤注一擲的賭注,為此,你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再坐牢,甚至會被判死刑。」
朱瑞博手上戴著鐐銬,他環視我們:「你說得沒錯,我本來打算殺了他們之後,等我親眼看到姓孔的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我就去自首。我本來以為在這場遊戲中我是最後的贏家,但我現在輸了。你們三個……」他朝著我、徐耀、肖朗露出猙獰的笑容,「還有機會……只要你們其中一個人贏了,不管你有什麼要求,那個人都會幫你實現。他是這個世界上的神,無所不能的神……」
「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我衝到了庖一刀面前,「他到底是誰?」
「你想知道他是誰是嗎?」庖一刀用一種近乎瘋狂的眼神看著我,「他……」
我聽到有什麼射破玻璃的聲音,我聽到肖朗大聲喊我的名字,我看見,庖一刀的嘴張大大大的,他說——
我直接被撲倒在地,看見子彈穿過庖一刀的眉心,他渾身一抖如篩糠,便砰的一聲仰面倒在地上,死了。
「啊!」餐廳內傳來尖叫,張俊他們立刻拔出手槍朝外跑去。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聽不到任何聲響,只望著被槍殺的庖一刀發獃。肖朗扶起我,擔憂地晃著我,喊著我的名字。
他到底說了什麼,我竟然完全沒有聽清楚!
但我知道,他說的一定是關於那個真正的幕後之人的事情。他知道那個人是誰?還是知道有關那個人身份的一些線索?
「他是這個世界上的神,無所不能的神……」
他這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警方最終也沒找到槍殺庖一刀的兇手。按照警方推測,兇手槍法極准,一槍就打中庖一刀的眉心,可能是職業殺手所為。他們在一棵很高的樹上發現了有人攀爬的痕迹,兇手就應該是在那裡開的槍。
庖一刀一死,幕後之人的線索就又斷了。而在心愿旅館,隨著庖一刀被槍殺,也是結束了……
十一個人,只有我、肖朗、徐耀、曹遠四個人逃脫了厄運。
這是一場殺人遊戲,更是一場人性的測驗。當用誘惑點燃隱藏在人心底的那頭蠢蠢欲動的慾望之獸時,人性就會被吞噬。我不知道在哪裡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真正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死亡吞噬的人性。不管是葉小倩,還是劉梅、萬芳、庖一刀,他們的人性早已在慾望中湮滅。
陳怡,還有張俊所說的那個男人,應該也曾經歷過這樣的生死遊戲,顯然他們都是這種遊戲最終的勝利者。
庖一刀被抬了出去,他和葉小倩一樣,是死不瞑目。
隨著他死不瞑目的,還有他臨死時說的話。
那一聲槍響似是消除了我那一刻的記憶,我竟然絲毫分辨不出他說的到底是什麼。張俊讓我冷靜地想想,可是不管我怎麼冷靜地去回憶,都只回憶他張大的嘴,還有被槍擊中,倒地那一瞬間的表情。它們似是代替了我那一刻所有的記憶,定格在了我的腦海中。
關於這場殺人遊戲還有補充的就是,警方在保潔孫姨家找到了失蹤的監控錄像,但是依舊無法弄清楚到底是葉小倩、朱瑞博,還是庖一刀在我們所住房間布置的攝像頭。也許,這一切都是那個幕後之人乾的。
但是在錄像里卻又披露了一個真相。夜澤當時在石峰的房間找到一條黃線,後來張俊拿去檢測並沒有什麼異常,後來我也就把這事忘了。聽張俊說起這根黃線的來源后,我只覺得毛骨悚然。錄像里顯示是葉小倩抱著一個布偶潛進了石峰的房間,那個布偶和和小雅形容的「安安」布偶很像,但是這個布偶已經破破爛爛,臉上、眼睛里、身上都插著匕首,渾身都是鮮紅的血,隨後葉小倩拿著這個布偶輕輕推開了石峰的浴室……
按照張俊後面的推測,當時石峰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葉小倩就把布偶放到了水裡。又打開石峰房間的門,葉小倩只要用「安安」做借口,就可以把小雅引過來。當小雅看到被「扎死」的布偶,自然是以為石峰又「殺了」她的好朋友。小雅像之前一樣拿著「刀具」去扎石峰。但是這次小雅拿的不是仿製刀,而是真刀。這把刀應該也是葉小倩給她的。
石峰當時喝得爛醉,當然沒有反抗能力,就這麼被小雅扎死了。隨後她又被藏在屋裡的葉小倩打暈,看上去就像小雅因為殺人而嚇暈過去一樣。之後,她又將布偶拿走。而那條黃線其實是布偶辮子上的線。後來,我又看了看我和肖朗當時為小雅選擇的布偶。布偶有兩個髮辮,很是可愛。我心中有些懊悔,如果我那時想起這個布偶,或許就會發現石峰的死還另有蹊蹺,或許就能挖出葉小倩,或許就能阻止後面的悲劇發生。或者,那晚,我們應該留下小雅,不讓她離開,或者……
我心中泛起了苦笑,不論我想起多少「或者」,那些事都已經發生了。即便我們當時真挖出了葉小倩,又能阻止其他人嗎?不,只要他們還在那裡,他們心底有慾望,我們就無力阻止。
可是張俊說石峰的死也是罪有應得。小雅原本是個正常的女孩兒,12歲那年隨著家人一起去別墅度假,夜裡別墅遭了賊,被小雅的父母發現之後,這個賊竟然喪心病狂地將小雅的父母都殺了,本來也想殺了小雅,小雅卻逃出來保住了一命。但她因驚嚇過度,人們找到她時,她已經語無倫次,精神失常了。當時刑警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兇手留下的血跡,所以檢測了DNA,但終究因這起滅門血案線索太少而成了懸案。後來,在石峰死後,警方通過DNA對比,證明石峰就是當年殺害小雅父母的兇手。
這樣看來,小雅雖然是為了「安安」才殺了石峰,但她其實也為父母報了仇。
但是這一切,真的是巧合嗎?
葉小倩知道石峰就是殺死小雅父母的兇手?所以她設計了讓小雅親自手刃仇人的戲碼?還是,這都是那個幕後之人一手操縱的?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維。
我打開門看見肖朗站在我門口:「收拾好了嗎?」
「嗯。」
「我來幫你拿。」
「你的呢?」我看他兩手空空說,他一撇頭:「已經放到車裡了。」
肖朗幫我拎著行李箱,我則將櫻花盆景和黑玫瑰小心地放進雙肩包里,背了起來。
「它們真是幸福。」肖朗忽然說道。
「嗯?」
肖朗笑了笑:「沒什麼,再想想有什麼東西沒拿,別拉下。」
我環視一圈兒:「沒了。」
「那走吧。」
我和肖朗走出了房間,我又轉身望了望這裡。雖然在這裡只住了幾天,連當時說的一周的時間都沒有,但這幾天內發生的事足以讓我銘記一生。
在庖一刀也死了之後,這場遊戲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意義了。因為這裡只剩下我、肖朗、徐耀三個租客。徐耀來這兒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至於肖朗,他則早已後悔來到這裡。難道再讓我們上演一場「自相殘殺」的戲碼?我我們都隱隱有這種感覺,那個被庖一刀稱之為神的人,早已經洞悉了一切,不會像葉小倩、庖一刀一樣會上當。所以這場遊戲,在這裡也算是告一段落。我們留在這裡也沒了什麼意義,在當天就打算離開了。
我和肖朗出來時,正好遇到唐元也在往外搬東西。他說我們都走了,讓他一個人留在這個可怕的地方,他一定會被嚇出精神病來的。
「唐元,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兒?你有地方住嗎?」我問。
唐元笑道:「當然有啊!徐哥……不,徐總,已經收留了我,讓我去他家住一段時間。還有,徐總答應讓我進他公司工作了。姐,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請多多關照。」
唐元伸出手和我握握手,興奮地道。
唐元這才是因禍得福啊,居然得到了眼高於頂的徐耀的青睞,算是「患難之誼」吧?
「我們的老闆可是個吹毛求疵的人,你好好乾,不過,首先你一定要熬過試用期。」我揶揄道。
「姐,你不要嚇我,我膽兒很小的。」唐元抱住身體說。這時,徐耀拎著行李從樓上下來,陰嗖嗖地說:「說別人時,先看看自己吧。對自己的老闆又踢又打又呵斥,這樣的人,我還要留她在這公司嗎?」
我瞪著徐耀,唐元撲哧一笑。
肖朗也笑了笑:「我們四個人到齊了,走吧。」
出了心愿旅館,我們四人又回身望著這裡。它黑漆漆地矗立在那裡,就像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每一處都充斥著黑暗,每一處都瀰漫著死亡和鮮血。
唐元情不自禁地說:「姐,這裡真的是比虞村還可怕的地方。上帝保佑,讓我以後遠離災厄,再也不要讓我來這種地方了。」他雙手合十,不知道是在拜上帝,還是拜佛祖。
是啊,這樣可怕的地方,我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這個地方,一輩子也忘不了。」肖朗轉頭看我們,「你們,我也忘不了。」
唐元坐徐耀的車走了,而肖朗將我送了回去。到了小區門口,他還幫我將行李拿上去,但我最終謝絕了他的好意。
深秋的夜裡,有些格外的冷。我對肖朗道:「肖先生,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這幾天,你也過得很疲憊吧?也早些回家吧,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們都是一樣的,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再多想心愿旅館的事。」肖朗道。
我點頭。
「……再見。」
「再見。」
肖朗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又叫住了他,他轉身望著我,我還是提醒他道:「雖然我們離開了心愿旅館,但並不代表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肖先生,你還是要多加小心。」
我想肖朗應該是明白的。這場遊戲是我們單方面停止的,而不是那個幕後之人停止的。我擔心,就算我們離開心愿旅館,事情依然不會結束。只能盼著張俊他們快點兒找到線索,逮捕那個幕後之人。
「我會小心,你也是。雖然我們現在不是住在隔壁的鄰居了,但有什麼事,你都可以給我打電話。」肖朗很誠懇地道。
肖朗開車離開,車漸漸駛離我的視線。
又剩下我一個人,我只感覺這夜分外的冷寂與孤寂。我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家的位置,心頭又是一擰。
夜澤,他一直都沒有回來。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我拿出手機,上面並沒有來電顯示。接通后,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透過電話那端傳了過來:「這場遊戲,現在結束了。祝賀你,你是這場遊戲的最終贏家,現在就讓我來實現你的願望——阿阮,她就在這個世界上,就在你愛的男人身邊……」
手機從我手中脫落。
那聲音漸漸從我耳邊消弭,我睜大眼望著眼前的黑暗,只感覺,我的心已經被黑暗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