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阿鎖,我一直在等你
我心中充滿了愧疚。
夜澤上前打了雲毀一拳:「從頭至尾,無頭新娘想要對付的人都是你,不是婁姿!你搞清楚!」
雲毀握緊了拳頭,他幻化出鞭子,狠狠抽打在櫻花樹上,同時他的身上也開始冒黑氣,他滿是自責地說道:「對,是我的錯,我一開始就做錯了。我不該讓她住得離我那麼遠,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阿鎖……」
雲毀,他在自殘……
氣氛變得無比壓抑,一直在設置法陣的張俊此時才過來,推了推眼鏡:「要制服無頭新娘,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有辦法?」雲毀來到張俊面前,「快說!」
張俊掃過我們三個人,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當初我太爺爺是將你的魂魄吸入長虹劍中,再用阿鎖婆婆的鬼眼之力,鎮住了無頭新娘……」
我寒毛豎起來了,我擦,他不是想要像他太爺爺一樣也來挖我的眼珠子吧?
張俊和雲毀都看向我,夜澤擋在我面前,戾氣斗升:「阿俊,你敢動她一下,我就把你的兩個眼珠子挖出來!」
我輕輕拉了拉他:「夜澤……」
他回頭,冷厲地道:「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鎮鬼,你想也不要想。你敢這麼做,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我心頭湧起無數的溫暖,就沖著他這句話,就算此刻真把我眼珠子挖出來,我也樂意。
「眼珠子不能挖……」張俊又一推眼鏡,這次只是看著夜澤和雲毀,「另一個辦法就是,二位合體成一把劍,再以我的法陣,讓無頭喜娘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合體成一把劍?好吧,我更聽清了兩個字——「合體」。
雲毀和夜澤彼此看著,眼眸深處都是深深的厭惡之情。
「他們兩人合體,真的就能完全消滅無頭新娘?」我關切地問。
張俊回道:「理論上是這樣。他們兩人從本質上說,也是厲鬼。用煞氣制煞氣,也就是以暴制暴,我想是可行的。當年我太爺爺的太爺爺就是用煞氣封印了無頭新娘。」
這裡交代一下,當年第一次封印無頭新娘的高人就是張天師的太爺爺。也是張天師的太爺爺將雲毀的魂魄放入櫻花樹中,以樹靈養起靈魂。
「這次本王可以幫你,你要牢記住欠本王的這個人情。」夜澤端出王爺的架子傲氣十足地說。
雲毀抱拳行了個古代江湖揖禮:「王爺大恩,雲毀定銘記於心,他日必報。」
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進入了「子時」(23:00—1:00)。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必須強打起精神,因為無頭新娘可能在這個時間段內的任何時間出現。但我猜,她更有可能是午夜12:00出現。據說,這個時間,人間的陰氣是最濃烈的時候。
我幫著張俊繼續布置法陣,同時他給了我一個十字架,是保我不被厲鬼傷害的。我想,張俊剛要挖我眼睛,並不是他真想這麼做,他的目的是要逼夜澤答應與雲毀「合體」。顯然,用我做釣餌,他成功了。
我們嚴陣以待,但等了好久,都不見無頭新娘出現,我的瞌睡蟲便再也忍不住地犯了上來。我靠在櫻花樹上,眼前越來越模糊……
迷迷糊糊中,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這一下就把我驚醒了!
阿鎖婆婆!不,是無頭新娘!
張俊、夜澤、雲毀,皆是肅然以待,空氣可怕得讓人呼吸不過來。
遠處,阿鎖婆婆的身影越來越近。因為阿鎖婆婆上了年紀,所以無頭新娘附身後,即使想要走快也走不快。此時,她極力揮舞著兩隻胳膊,就像努力往前爬的老烏龜,完全沒了阿鎖奶奶走路時的神韻與氣質。
無頭新娘站在了我們不遠處,用阿鎖婆婆的那隻右眼打量了我們一番:「都到了。都到了好,不用我再費力一個個去找你們了。」她又把目光調轉向張俊:「你就是張妖道的孫子?」
張俊一推眼鏡,還客氣地回答道:「正是鄙下。」
無頭新娘大笑,卻忽然像被噎住一般,順了半天的氣兒才緩過來。我看見雲毀的臉上現出憤怒與擔憂——他擔憂阿鎖婆婆的身體會被無頭新娘整出什麼問題吧?
「可恨,他竟然死了!那我今日就要把你開膛破肚,為我的長柱報仇雪恨!」陰冷的風驟起,無頭新娘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又開始挑釁雲毀:「雲毀,你心愛的老女人現在就在我手裡,你要是肯毀滅丹元,自我魂飛魄散的話,我可以放過她。這個老女人可口口聲聲說著,她寧願魂飛魄散,也不願意拖累你啊!」
雲毀臉色緊繃,無頭新娘手裡滴溜溜地轉著水果刀:「我數一二三,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剁下她的左手。」無頭新娘將刀尖對準了阿鎖婆婆的左手手腕,「想好了嗎?你是要保住你自己,還是要保住她這隻手?」
雲毀齜目欲裂地盯著無頭新娘,無頭新娘念道:「一、二、三……」
手起刀落,我捂上了眼睛,雲毀的聲音響起:「住手!」
待我再睜開眼,看見阿鎖婆婆的左手並沒有被砍斷,心中一松。同時又驚愕地看向雲毀,難道他真想自毀丹元,讓自己魂飛魄散?
雲毀走到了最前面,與無頭新娘面對面:「只要我魂飛魄散,你就放了阿鎖?」
「沒錯。」無頭新娘拿刀在阿鎖婆婆的手腕上來回磨著,很快就見了紅。
「雲先生,不可!」我大喊,焦急地看向夜澤和張俊,這可和說的不一樣啊!但他們並未動彈,也如同被無頭新娘挾制了一般。
「我願意用自己來換取阿鎖,你要說話算話,否則,他們都不會放過你。」雲毀舉起了手掌,又深情地注視著阿鎖婆婆。
這時,我注意到阿鎖婆婆的手竟然抬起來,她眼中含淚地對著雲毀大喊:「不要!」
「臭老太婆,你給我滾回去!」無頭新娘陰鷙地喝道,「雲毀,你還不動手?你再不了結自己,我就吞了她的靈魂!」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本來還「冷漠」站在一旁的夜澤忽然間就消失。緊接著,是無頭新娘一聲凄厲的叫喚!她就被夜澤從阿鎖婆婆的身體里擠了出來!
我這才看清了無頭新娘的真身,是一個無頭厲鬼!她還穿著新娘的嫁衣,手指很長。
她後退了幾步,還想朝著阿鎖婆婆的身體繼續撲過去,但她正好來到了張俊所布置的法陣中間。兩條貼滿符咒的繩子從兩邊的樹上躥出來,拴住了無頭喜娘的胳膊,綁住了她的身體,懸空起來。符咒一生效,無頭新娘的身體就開始冒黑煙,疼得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同時張俊一做法,一枚十字架就釘在了無頭新娘的腳下。在她周圍就出現一幅巨大的太極圖。太極圖閃閃發光,開始旋轉起來。張俊念法越快,太極圖轉得也越快。光芒都集中道了十字架上。
「開!」張俊一喝,就從十字架上冒出無數的光劍,紛紛扎入了無頭新娘的身體里,又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夜澤將阿鎖婆婆帶到我身邊,之後他便離開了阿鎖婆婆的身體。我扶著阿鎖婆婆坐下,雲毀匆匆趕來,他默默地望著阿鎖婆婆,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隨後抬起頭來:「阿鎖,就交給你照顧了。」
我點頭:「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阿鎖婆婆。」
雲毀又看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離開。
我抬頭對夜澤說:「你也小心。」
他略點頭,也轉身離去。
此時,無頭新娘就像被逮住了野獸,任人宰割。
張俊、夜澤、雲毀各站在太極圖一側,夜澤與雲毀彼此相看一眼,又都看向張俊。此時,在張俊面前出現一個旋轉的十字架,雲毀先化成一縷白光進入了十字架中,夜澤回頭看了我一眼,化成一道黑光,也進入了十字架。
張俊念動口訣,十字架不斷延伸,頃刻之間變成了一把長劍。長劍落到了張俊的手中,他將長劍一揮:「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他用長劍刺向無頭新娘。我以為無頭新娘也會像前兩次一樣渣渣地死去,誰知她都被纏得像粽子一樣,渾身的氣兒都泄沒了,此刻又忽然大發神威。她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像是被吹起的氣球,綁住她的符咒也開始緊繃。最後噼里啪啦全都斷裂了,從那斷頭處冒出無數只手,朝著張俊襲來!
我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張俊揮舞著長劍,一次次斬斷那些手,那些手又不斷包圍上來。有手抓住了張俊,接著又上來第二隻手,將他攥了起來,似是要捏死他。他手中的長劍也落在了地上。
我一看情況不妙,便從結界中跑出來,躲過一次次黑手,我撲到地上拿起了劍。一隻手正好朝我襲來,劍自己就指揮著我的手砍了過去。我在劍身上看到了夜澤的臉,我大喜,又在劍的指揮下,連砍數只手。
抬頭看向張俊,他就像個破娃娃一樣被甩來甩去。要怎麼救張俊?
因為有無數只手在抓我,我就跳進了太極圖裡,那些手觸到太極圖,就像觸到電一樣縮了回去。可能因為手太多了,那身體承受不住,開始左右搖晃。我一眼盯向她菊花,左右突擊之間們,終於找到機會,將長劍插進了無頭新娘的菊花里!
那真是震天動地的一聲嚎啊!
我和劍都被震出了三米開外。無頭新娘的兩隻手捂向了自己的菊花。而張俊還被無頭新娘的兩隻手攥著,從我面前晃過,他很淡定地說:「砍斷她那兩隻手!」
我擦,你先救救自己行不行?
我又舉起劍來,朝著無頭新娘捂著菊花的兩隻手砍去,就乾淨利落地斬斷了她那兩隻手。
「啊!」無頭新娘再次失控地尖叫起來。
我捂著耳朵往後退,就見無頭新娘身體亂顫,黑氣亂冒,那些冒出來的手也化作黑雲消失了。張俊平安無事地站在我面前,一推眼鏡:「那兩隻手才是她真正的手。」
無頭新娘又變回了原來的矮小模樣,只是這次沒了胳膊,兩個胳膊的斷臂處還不斷冒著黑煙。
「現在怎麼辦?」我橫眼問張俊。
他還在推他的破眼鏡:「我以符咒捆住她,你找機會再扎她的菊花。」
還要扎菊花?
「我覺得那裡才是她的死穴。」張俊補充。
張俊撒出無數符咒,那些符咒組成一個籠子罩住了無頭新娘。張俊一念咒語,萬符齊發,無頭新娘又吱哇亂叫起來。張俊喝道:「刺!」
「你把它弄得這麼密實,我都看不見她啦,我怎麼知道哪裡是她菊花?」我喊道。
「隨便刺!快!」張俊又喊道。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舉起劍刺進了符咒籠子里,接著是一聲慘叫,我以為自己刺中她時,符咒上竟然隱隱約約出現了白心的影子!她的魂魄就像倒影一樣來回波動著,充滿乞求地對我說:「別殺我……」
「白心……」我連忙抽出劍,接著我的面前又出現了趙召、蔣華的影子,他們就像被貼在花燈上的紙人,隨著符咒籠的轉動不時的出現,都是哀求的神情:「別殺我,別殺我……」
我不敢再刺了。
「你在幹什麼?」張俊大喊了一聲,符咒籠再次爆裂,我和張俊都被震了出去。
剎那間,颶風湧起,樹木被連根拔起,我和張俊都被吹了起來,張俊一手抱住樹,半路又截住了吹起的我,他抓著我的一隻腳,我就像風箏一樣在空中飛舞著。此時,我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風止住的時候,我和張俊都重重地摔在地上。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龐然大物!
巨木人!
無頭新娘用樹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巨人——身子是一根粗壯的老樹,兩條手臂和腿也都是由粗樹組成。
它抬起腳跺一跺地,都能把地震得搖搖晃晃。它一步就朝我和張俊踩過來,我被劍引著飛了出去。張俊也滾了出去。巨木人又一揮手臂,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櫻花樹直接被拍飛了。
「阿鎖婆婆!」當我看見依舊躺在結界里的阿鎖婆婆,我大叫起來。巨木再次抬起木頭腿,要朝阿鎖婆婆砸過去!這要一木樁子掇下去,阿鎖婆婆準會變成肉餅啊!
一條繩子忽然躥出來,拴住了那根巨大的木頭腳,張俊用力往後拉著:「快!」
我迅速跑過去將阿鎖婆婆拖了出來,那木頭腿一晃動,就將張俊丟了出去。可就在這瞬間,張俊又甩出令一條繩子拴住了巨木人的一條木頭胳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卻將兩根繩子的另一端往櫻花樹榦上拖。我將阿鎖奶奶放到一邊,也過來幫他系!
巨木人一揚手臂,櫻花樹榦就拖了起來,我和張俊也被拖著地走,渾身灼痛得我都想嗷嗷叫。我倆拼盡吃奶地勁兒,終於將繩子系在了櫻花上。然後同時鬆手,巨木人再一揮手,樹榦就飛了起來,先是打斷了它被系著繩子的「手臂」,接著又撞向它的腿,它就少了一隻胳膊和腿,再也無法站立,砰的一聲倒地。
巨木人散架子了,又露出無頭新娘的本體。這時張俊用血在自己身上畫滿了符咒,他看了我一眼,然後便義無反顧地撲向了無頭新娘,無頭新娘被符咒一刺激,渾身都開始顫抖,冒出絲絲黑氣包裹住了張俊,幾乎要將張俊吞入她的體內。
我拿起劍來,手顫抖著,我不敢刺,我怕我會錯手殺了張俊。可是,這時,我再不動手,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這時,我身邊伸出一隻溫暖的手,我轉頭看到了阿鎖婆婆!
不,是阿鎖婆婆的靈魂!
她微笑地望著我:「孩子,別怕,我們都會和你在一起。」
說著,她也進入了劍中,此時劍身散發著柔軟的白光。
我再也沒有遲疑,舉起了長劍,一劍揮向了無頭喜娘……
我揮過劍之後,喘著氣的望著無頭新娘,她被我劈成了兩半兒,身子還想往一處合,我又「啊啊啊啊」地亂劈一頓,無頭新娘就被我剁成了肉餡。她身體一片片地往下落,但都在半空中化作了黑煙,消失不見了,唯空留她悲傷的聲音:「把頭還給我……」
張俊並沒有受傷,他在無頭新娘被我劈開的時候,就已經脫身了。
四周又變得漆黑無比,我奔向了阿鎖婆婆身邊,我試了試她的鼻息——阿鎖婆婆已經沒有了呼吸。我難過地哭了起來:「阿鎖婆婆,阿鎖婆婆……」
「孩子,我在這兒。」阿鎖婆婆慈祥的聲音響起,我抬頭看到了阿鎖婆婆的鬼魂。我站起身來:「婆婆,你快回去,快回去啊!」
阿鎖婆婆搖搖頭:「我已經死了,也要走了。」
我淚流滿面:「婆婆,你不能走,你走了,雲毀他怎麼辦?他會瘋的!」
我拉著張俊過來:「阿俊,你想想辦法讓婆婆復活。她和雲毀已經夠可憐了,他們不能連死後都不能在一起啊!」
張俊望著阿鎖婆婆,阿鎖婆婆面容安詳:「孩子,別哭了,都是因為我自私,他才因為我在這裡又逗留了這麼多年。他不屬於這裡,也應該忘記我,回到他的世界去。孩子,雲毀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了,不要告訴他,我和他的過往。我不想,再看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啊,也該再找個姑娘相親相愛,結婚生子,與她一起白頭偕老……」
阿鎖婆婆摸了摸我的頭髮,我的眼淚大顆地落下來。
阿鎖婆婆又看了看長劍,她微笑著,心滿意足……
阿鎖婆婆在我們面前一點點消失了,匯聚成無數的白光,再次進入了劍中,劍身周圍環繞著一片白光,溫暖、透亮,久久不曾消散……
我扭過頭,忍不住,再次哭泣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阿鎖婆婆以自己的魂飛魄散,來消除雲毀對她的記憶。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阿鎖婆婆,無論以後雲毀會在何處,你的愛都會伴隨著他,永生永世都不會消滅……
……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我念完席慕蓉的《一棵開花的樹》,合上書,再次看了一眼櫻花盆景。
它的葉子剛抽芽,煥發著新的生機。小小的葉子嫩綠嫩綠的,顏色很招人喜歡。
我將它同黑玫瑰一起都放在了窗台上,倒也是格外的賞心悅目。
無頭新娘消失后,張俊背著阿鎖婆婆的屍身,我們一起又返回了山上。那時包玥已經醒來,李真就像條瘋狗一樣亂喊亂叫,嚇得她又哭起來。
第二天,和蔣華他們約定好的人就過來接我們。我們先是讓包玥跟著把唐元送到醫院去,而我和張俊留下來等待警察。警察很快就到了。張俊和那些警察異常的熟絡。去了公安局之後沒多久,我們便平安地返回了C城。李真則被羈押了起來。
唐元送醫院送得及時,斷臂已經重新接上,包玥在醫院照顧著他。
那裡,已經重新栽種了一顆櫻花樹。阿鎖婆婆便被葬在櫻花樹下。我和張俊、包玥,送了阿鎖婆婆最後一程。
我們站在新落成的墳前,我望著墳后那棵小小的櫻花樹。
想著,早晚有一天,它會長成參天大樹,為阿鎖婆婆遮風擋雨,為她開滿一樹櫻花。她會在這裡看日出、看櫻花、看她所愛的人……
那人會坐在樹上對她低眉淺笑,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說,阿鎖,我一直在等你。
我和包玥打開袋子,將手中櫻花花瓣撒落,任山風吹舞,任它們覆在那濕潤的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