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一樣的夜澤
衣衫在他的手下,也頃刻被扯碎。
他冰涼的手落在我的肌膚上,和著他濃重的同樣是冰冷的吻,卻勾起了我心中極大的恐懼。
這樣的夜澤讓我……無比恐懼。
我用力推著他,極力避免著他的親吻:「夜澤……夜澤……你別這樣……夜澤……我求你別這樣……」
處於極度驚駭中的我,忍不住哭起來。
夜澤,我知道的你是不會這樣對我的,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樣?
我一邊大聲哭著,一邊使勁兒撓他。
那雙冰冷的唇忽然停在我的脖頸處不動了,他壓在我身上也一動不動了。我一個用力就將他推翻下了床,拽過被子,裹住自己,朝床角退縮過去。我靠在同樣冰涼的牆上,瑟瑟發抖地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夜澤。
他的樣子讓我擔心,可是我更不敢靠近,我怕一靠近,他又獸性大發。
夜澤從地上搖搖晃晃爬了起來,身形很是不穩,他捏著額頭,似乎痛苦無比。他看向我,眼中滿是惶惑與驚訝:「婁姿……」
他又朝床走來。
我緊緊捏著被子,驚恐地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夜澤滿是擔憂地望著我:「婁姿,你怎麼了……」可話還沒說完,他就用整隻手掌捏住了臉,因為用力過度,關節都泛白。
他使勁甩了甩頭,再次瞅向我時,又是那狼一樣的目光:「女人,你跑什麼!過來!」
此時的夜澤竟像是兩個人,我一動不敢動,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後,他又是緊緊摳住腦袋,身形晃得更是厲害。隨後,「砰」的一聲,他摔倒在了地上。
「夜澤!」我再也顧不得什麼,爬下了床,我搖晃著他的身體,只感覺他的身子比剛才更冷:「夜澤!夜澤!你醒醒!夜澤!」
忽然,他那長著長指甲的手就緊緊攥住了我的手腕,他也猛然睜開了眼,眼底充斥著無數的戾氣:「女人,你跑得了嗎!」
「夜澤……啊!」
頃刻之間,我就被他壓在了身下,雙手也再次被他擒住狠狠地壓在了地上。我的上衣之前已經被他撕裂了,他又用狼一樣的目光打量我的身子,手指在我的鎖骨處滑過,帶來一陣戰慄,隨後露出一道邪邪的笑容:「本王喜歡像你這樣潑辣的女人……」他附在我耳邊輕聲道,「本王一定讓你銷魂,難忘此夜。」
我像被鐵鏈鎖住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眼看他又迫近,我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積聚起來時。夜澤再次痛苦地閉上了眼,我的手腕幾乎都要被他掐斷了。他再次睜開眼,望著我,聲音又變得溫柔:「婁姿……」
他因為痛苦,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大喊了一聲:「啊!」
砰然之間,他便化成一道黑煙,消失在了我的房間里。
剩下我一個人躺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我意識到夜澤很不對勁兒,爬起來衝到了窗前,黑玫瑰的顏色比之前要黯淡無光一些。
「夜澤……」
我裹緊被扯裂的衣服,蹲在地上,無助地哭了起來。
我將黑玫瑰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它。雖然上次也曾被夜澤強壓過,可卻沒有這一次來得恐懼。更令我恐懼的是,我不知道夜澤他到底怎麼了。而最令我絕望的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我抱緊了雙腿,鼻子又開始發酸,盯著黑玫瑰時,眼前越來越模糊。
夜澤,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我想見你,看見原來的那個你。
不知不覺中,我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陣手機鬧鈴聲將我驚醒,我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我望著桌子上的黑玫瑰發著呆,卻有一角黑色的袍子闖入我的眼帘。
我頓時怔住了。
抬頭,我再次看見了他。他靜靜地站在我面前,站在微暗的光線里,猶如用無數的黑點拼湊成的一個絕世美男。長發垂於身際,與華美的黑袍幾乎融為一體。
我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心中既害怕又激動。
許是我太過激動,結果「撲通」一聲就掉到了地上,磕得我腦仁都疼,但下一秒,我連疼都忘了。因為他蹲在了我面前,伸手扶起了我,臉上帶著清俊的笑意:「見到本王就如此激動?」
我卻條件反射地推開了他,滿是戒備地望著他。
「婁姿……」夜澤輕皺眉。
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可我瞬間就感覺到我熟悉的夜澤又回來了。
「夜澤,真的是你嗎?」我無比忐忑地問。
他握住我的肩膀:「還沒睡醒么?不是本王還能是誰?」
我心中的害怕與戒備隨著他這句話頃刻間土崩瓦解,我猛然就撲進了他懷中,摟著他脖子,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夜澤,是你……真的是你?!嗚嗚,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我的眼淚就跟泄洪似的,夜澤輕輕抱住我,道:「嗯,我回來了。」
夜澤又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擦完眼淚后,一望向他,眼淚就開始往外流。夜澤拿過紙巾擦著我的淚,被我氣笑了:「本王是沙子嗎?讓你看一眼就哭一眼?」
你不是沙子,你是一匹來自地獄的狼,差點兒就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夜澤忽而湊近,讓我直往後仰,他靠近我的臉龐,聲音帶著幾分喑啞:「你就這般想我嗎?」
我還是盯著他的臉,在他湊近我的唇時,我又想起了昨夜的一幕,手再次自作主張地將他推了開去。
我不自覺地往後移了移,夜澤靜靜地望著我,隨後道:「你腿上的鬼印都消失了嗎?」
我點點頭。
「讓我看看。」
「不用了,已經都沒了。」
「讓我看看。」夜澤堅持道。我捲起褲腿來,他伸過手來,似是想要仔細看看我的腿,我又如閃電一般退到了一邊,放下了褲腳:「我真的沒事了。」
夜澤微眯眼。
我心中一陣慌,好像讓他不高興了。
做早餐時,我感覺到夜澤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帶著探究與……觀察。吃完早餐,我拎著包就跑了出來。
明明知道現在的夜澤就是我熟悉的那個夜澤,可我還是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昨晚發生的一幕,讓我心裡亂極了。
而且今天夜澤出現后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個性……
我的腦中忽然有一個不安的猜測,夜澤他……也許根本就不記得昨天的事情了。
一天工作下來,我心裡也亂鬨哄的。我不知道該不該對夜澤提昨天的事,如果說了,也許我們兩個都會很尷尬。如果不說,它就像一個魚刺卡在我嗓子眼兒,讓我怎麼待都覺得難受。
偏偏,徐耀這個陰魂不散的,今天又跟著我回家!
但是,今天有他在,或許我和夜澤能少些尷尬。
我打開了門,夜澤從我的卧室穿牆出來。我與他相望,躲開他的目光又看向徐耀。夜澤看到徐耀,眉頭一挑,又撇我一眼。
徐耀這缺貨徑直走向黑玫瑰,一手插兜地酷酷地說:「阿澤,你今天還不出來嗎?這麼一個小破屋子,你就不嫌燜嗎?出來,我們去喝酒怎麼樣?再找幾個美女作陪,保證各個都比她強百倍。」
我擦,徐耀,你就這麼喜歡踩低人嗎?!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夜澤也皺著眉頭看向徐耀,而徐耀還對著那朵花「親昵」地叫著,我被氣得暫時忘了尷尬,湊過去對夜澤道:「徐總是擔心你,所以跟我過來一起看看你。但我總感覺他對你賊心不死,夜澤,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他對你死心?」
要不上班他總纏著我,我都快成眾矢之的了。
夜澤目不轉睛地望著我,讓我心頭一跳。徐耀聽我悄聲說話,霍地轉過身來,滿是「驚喜」地過來:「阿澤,你就在她身邊是不是?你的傷好了沒有,我很是擔心你吶,你附在她身上跟我出去玩玩唄。」
在徐耀眼裡,我已經成了他和夜澤相處的工具了。
夜澤一聲不語,微凝著徐耀,又看向我,我忐忑了,他,他不是真想要借我的身體一用跟他去「約會」吧?
夜澤濃黑的眉一揚:「借我你的身體一用,我會讓他想起我就是噩夢。」
我撲哧一笑,徐耀冒火道:「你們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徐耀,你等著吧,等著你傾心的「阿澤」怎麼整你吧!
我沖他點點頭。
我以為又會像上次一樣,他佔據我的身體,我被他擠到了一邊去。
他慢慢靠近我,頭髮和錦緞黑衣都飄了起來,我的心跳就像停住了一般。那俊美的容顏,讓我窒息,他的額頭先是靠近了我,隨後是鼻子,嘴唇上一涼,猶如珠子落地,驚起心臟一聲驚跳。
他……他怎麼又變了附身的方法?
我的眼睛被他牢牢吸住,只感覺他慢慢侵入我的身體,剎那彷彿我的靈魂與他相對一樣,充滿舒適和某種怦然心動。
這次沒有任何痛楚地,我就被彈了出來。
彈了出來……我望著自己,又看著另一個活生生的「自己」,蒙了——我怎麼又離體了?想起那次最可怕的教訓,我的靈魂差點兒消失,我就驚懼不已。
夜澤緩緩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眼一看就不是我——清冷、孤傲,時而深沉似海,時而又純如清水——那是屬於夜澤的眼睛。
「阿澤!你真的出來見我了!」徐耀一下就認出了這是夜澤,他快步走過去,伸手想要抱住夜澤(我的身體),卻被夜澤握住了手,又一拽他的領子,就將徐耀撂翻在地,徐耀在低聲哼哼唧唧:「阿澤,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對我?」
我卻覺得很解氣,夜澤轉身,神情又柔和下來:「不用擔心,一時半會兒,你不會有事。」
「有你在,我才不擔心呢。」我重新體會著一個作為生魂的「輕鬆」,沖徐耀哼了一聲。這人,現在真是怎麼看怎麼討厭。
某派對。
跟著夜澤和徐耀,我來到了人聲鼎沸的派對上,自然是徐耀帶夜澤來的。
不少人跟徐耀打招呼,沖夜澤吹口哨,問他這人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徐耀哈哈一笑,手就要往夜澤肩膀上放,我看得都急了,又被夜澤不動聲色地差點兒捏斷他的腕骨時,徐耀這才老老實實了,只說是他帶來的朋友。
等人一走,徐耀轉動著手腕,滿是「可憐」地說道:「阿澤,我們好不容易才見一面,是你說的,咱們成不了情人,可以當兄弟。我可是百分百把你當兄弟啊,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兄弟下狠手呢?」
就是要對你這種連兄弟都覬覦的人下狠手!
夜澤未理他,自己拿了一杯香檳喝了起來,徐耀則陪著他一起喝,然後端著酒注視著他:「阿澤,雖然我知道你是個男人,可你不知道,你現在多麼有吸引力。我知道你是男人後呢,我就找了不少女人,可沒有一個女人能給我像你當初給我的感覺。你要是個女人多好,不,女鬼多好,那我就寧願變成鬼也要追你。」
我好想扇他一巴掌,他是想將夜澤掰彎嗎?
夜澤依舊只和他喝酒,後來派對開到極為狂熱,音樂震天響,人們都狂舞起來,徐耀也被拉著一起去狂舞。我知道夜澤的舞也跳得極好,正納悶他怎麼也不去時,他忽而對我道:「要不要一起去跳?」
我要跟自己一起去跳舞?那感覺一定奇怪極了吧。可是,面對「我自己」,我卻清楚地覺得,這個人、這具身體,都是「夜澤」。
「好。」
我與夜澤「一起」擠進了嗨翻天的人潮,而我只跳給他一個人看。我笑,我喊,也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見。我再一次體會到了夜澤的寂寞。
整個世界,能看到他的人只有我;整個世界,能與他說話的,也只有我。
他的世界,只有我。
那麼,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是否都應該接受呢?
後來,徐耀喝醉了。夜澤扶著他離開,徐耀一把將夜澤摟進懷裡,醉醺醺地說:「阿澤,你現在是女人,我們是不是能上床?我真特想和你上上床,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徐耀,你個流氓!衣冠禽獸!你果然是想夜澤滾床單,竟還想用我的身體去滾!你去死,去死!
我想拽他,卻穿過了他的身體!我氣得用腳踹他,對他也毫無作用。
夜澤,你不是說要教訓他?啊啊啊!快點兒打殘他吧!
夜澤一把推開了徐耀,徐耀癱坐在地,還呵呵笑著:「阿澤,快過來,快來我懷裡,我會好好對你……」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夜澤接通后道:「過來了?好……」
我驚詫地望著他,沒多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車停在我們面前,兩個黑衣人走了下來,還帶著墨鏡,恭恭敬敬對夜澤行禮道:「婁小姐您好,我們是奉少爺之命過來的。」
夜澤點頭,瞧向還醉躺在地上的徐耀:「這個人就交給你們了。」
「是,請樓小姐放心。」兩個黑衣人就將徐耀架進了車裡,很快車就開走了。
「夜澤,你,你要做什麼?」我預感事情不妙,扯住夜澤的衣衫問,他露出一抹冷笑:「當然是給他一個教訓。」
「你要給他一個什麼教訓?」我覺得這才是關鍵!
夜澤挽住我的手:「讓他再也不敢肖想男人的教訓。」
我啞了,不敢再問了,想來這個「教訓」會讓徐耀終身難忘吧?
「覺得我狠了么?」他眼睛泛著光澤,想起徐耀對夜澤的「狼子野心」,竟然還想糟蹋我的身體,我就堅決地搖頭:「不,我覺得你對他還是太善良了。讓他男人、女人都不敢肖想,才好!」
夜澤勾唇一笑,周圍璀璨的城市之光都為之一暗:「他是你老闆,不能做得太絕。」
我撲哧笑了:「我們現在去哪裡呢?回家嗎?」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我沒想到夜澤會帶我來這裡——尚未建成的號稱W市第一高樓的頂層。
頂層還只是鋼筋構架,我因為是靈魂,所以像個氣球一樣就飄了上來,而夜澤則是用我的身體爬上來的。他的動作極為敏捷、輕盈,像是蜘蛛俠。
我與他坐在最高端,整個城市就在我們的腳下閃爍,一片璀璨。仰望天空,天空似乎伸手之間就能碰到。
「我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俯瞰整個城市,星光璀璨,太漂亮了。你怎麼知道這兒的啊?」風從我的身體中刮過,我感覺不到任何的冷,卻是覺得無比心曠神怡。
「你覺得我是個老古董,就對你們現代的東西一無所知嗎?」夜澤也目及遠方。
我噘著嘴道:「你根本就是個時尚鬼好不好?會跳現代舞,會玩兒手機,還知道夜店,你比現代活著的許多人都要強呢。」雖然有時候你確實就是個老古董,還是個霸道非常的老古董……
我和他都不說話,望著夜色中的城市,我想起那兩個黑衣人:「把徐耀帶走的那兩個人是不是你說的阿俊的手下?」
他轉頭望向我,我擔心他多想,就道:「我沒別的意思,雖然是阿俊把你送到我這裡來的,但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趕你走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還害怕我?」他忽而湊近問道,呼吸近在咫尺,讓我失語了。
「我沒有怕你啊。」我轉頭看向遠處說道,夜澤將我的臉轉過來:「你不害怕我,為什麼今天一直都在躲避我?是本王身上有什麼讓你厭惡的東西,還是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我躲無可躲,心又是一顫,隨後望著他:「你是因為我才一再的受傷,我覺得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對不起。」
此時,我已確定,夜澤他……真的忘了昨夜的事。他又是否知道自己的這種情況?但此時,我卻不想跟他說了。他回來,就好。
夜澤的眼神因為我的話一下就變得溫柔了:「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絕不是你的對不起。」
鼻頭又是一酸。
他全心為我著想,我卻為他想得極少。
隨後,夜澤又接著上面的話茬道:「沒錯,他們就是阿俊的人。你想知道阿俊的事情?」
見他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我也不隱瞞:「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
為何他要把你送到我身邊來?為何我能看見你、摸得到你?
「阿俊是一個捉鬼師。」
「捉鬼師?」如果阿俊是捉鬼的,可是他為什麼會與夜澤如此交好?按照夜澤所說,這個阿俊還給他親自找了一個容器?
夜澤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團,我想只有通過那個阿俊,我才能知曉。
漆黑一片的天空難得有流星飛過,我立刻閉眼許願,來不及細想,我的腦海里就蹦出一個願望——我想夜澤可以重新變成一個人,一個像我一樣活生生的人。
這個想法在心海飄過之後,我豁然開朗,這個想法比我的夢想還要來得強烈。
是的,我希望他能再次成為活人,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不用再忍受那蝕骨的孤獨。
「夜澤。」我望著他,城市的霓虹燈在我們四周變幻著,我們被包圍在一片黑暗之中,可我還是能辨析清楚他的任何神情,我真心真意地對他道,「我的身體可以出租給你用,你要是呆悶了啊,想要出去走走看看,我可以把身體借給你用。但你決不能去做壞事!不能去夜店!不能去找男人!更不可以去找女人!」
我一口氣說了出來,之後便是讓我緊張的沉默。夜澤的瞳仁里泛著流光溢彩,他摟住我的腰,往前一帶:「你還不清楚么?這個世間,我唯一想要去做壞事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在那一瞬間,我似是見到無數的流星從他眼中飛過,炫麗至極。
我清晰地感覺到,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在跳動,比心臟的跳動更加的動人心弦,更加震蕩我的靈魂。
回去之後,我洗了澡,出來見夜澤正在看電視劇,還是我最愛看的一部電視劇《琅琊榜》!
一個真正的古人在看現代人演的電視劇,怎麼說都很怪異。
正好演到梅長蘇與霓凰郡主相認地那段,每次看到這段,我的眼淚都止不住地流。所以,我一坐在夜澤身邊,就忙抽出紙巾來,來阻塞又嘩嘩禁不住流出的眼淚。
夜澤不看電視改瞧我了,等那一段過了,我立刻收回了眼淚,用紙巾擦了擦臉:「每次我看到這裡都會哭,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繼續看好了。」
他卻忽然伸手在我臉上一擦,我怔怔地看他將手指放在唇中一舔,頗是奇怪地喃喃自語:「還是鹹的。」
「你……」我被他這動作撩得心旌蕩漾,心跳擂鼓。再加上他恢復元氣后,臉色更加白皙,唇色也更加紅潤,愣是讓我想起了「男神」二字。
我看向電視里風華絕代的梅長蘇,卻覺得夜澤更勝風華,更加……秀色可餐。
他抬眸瞧我,那張昳麗的臉龐再次像是衝擊波一樣撩動我的心神。想起最近在微博上看到的「撩妹子高手」,丫的,他現在是不是故意在撩撥我啊?
「什麼?」
「沒什麼。」我立刻坐直,話說鬼還會有心跳嗎?他跟我說那些「好聽的話」時,有沒有想我一樣心跳加速呢?我又想起,在大樓之上,我的「心跳」——如果,那能當做心跳的話。
正當我浮想聯翩時,一陣震耳欲聾地砸門聲把我驚醒,伴隨著狂吼:「夜澤,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出來!王八蛋,你出來!」
砰,又是重重踹門的聲音。
我嚇得面色蒼白,是徐耀,是徐耀的聲音!
夜澤卻是一臉淡定,徐耀還在外面狂罵,我拽著他的衣袖:「怎麼辦?怎麼辦?徐耀他找到上門來了!」
徐耀在外面罵得更狠、更凶了,夜澤淡淡道:「交給我。」
打開門,就見徐耀甚是狼狽地站在門外,他的灰色襯衫領子開著,臉上、脖子上都有唇印,一看就知道他風流快活過去了。
夜澤冷淡地站在那裡(沒錯,他又附身了),徐耀雙目通紅,他一把抓住夜澤的衣領,暴怒道:「夜澤,你個王八蛋,你竟然讓男人上我!我艹你大爺!」
只是他的餘音又伴隨著拋物線似的「啊——」震撤屋頂——徐耀又被夜澤撂翻在地。
我捂住眼睛,不忍看徐耀的倒霉樣兒。
對於夜澤找男人睡徐耀這件事,我從頭到尾就沒感覺很過分,關鍵是我也知道以夜澤的為人,他也不會真讓人睡了徐耀,只不過是想給徐耀一個教訓,否則徐耀現在也不可能還過來「報仇雪恨」了。
你把別人當成個人,別人才把你也當成個人,而徐耀,顯然高高在上慣了,他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多招人恨,丫活該被修理啊。
徐耀搖搖晃晃爬起來,滿是悲憤:「你不願我纏著你,你就找個男人睡我!夜澤,你好……你好樣的,你這麼對自己的兄弟,是我,是我看錯了你!我們的兄弟之情今天到此為止!到此為止!……我要跟你割袍斷義!割袍斷義!」
徐耀搖搖晃晃開始扯自己衣服,實在扯不爛,他乾脆把襯衣脫了,丟在了地上,狠狠道:「這就是我跟你的割袍斷義!我徐耀再巴巴地來你面前,我就……我就是條藏獒!」
我去,當個狗還選個品種。
徐耀大概深知自己打不過夜澤,便罵罵咧咧一痛,又帶著滿身酒氣走了。
我總覺得,徐耀會違背了今日之話,還會再巴巴地來找夜澤。
我來到夜澤身邊:「徐耀這種人,我覺得他還是離你遠一些的好。」
我想起曾看到一部講述男男的網路劇,怎麼看徐耀都有點兒網路劇里男主角的架勢,所以我現在更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掐死徐耀對夜澤的情愫。我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兒像小說中想盡辦法破壞男女主角感情發展的惡毒女配。
我不願承認,每當看到徐耀對夜澤大獻殷勤時,我就心裡不舒服。
夜澤握住了我的手,一語中的:「你在擔心,我的取向有一天會變得不正常嗎?」
「……」是擔心來著。
……
……
我又瞧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遲疑著要不要打過去。我有很多的疑問,知道只要見了這個人,或許我就能得到答案。
我滿腹心事地走過斑馬線,忽覺被人拍了一下背,我回過了頭,就看見一個長發遮面的渾身都是水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他一張嘴,嘴裡竟然掉出石頭來!我嚇得尖叫一聲:「啊!」
然後……他竟被嚇得消失了……
我恍若遊魂地來到公司,卻發現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模模糊糊還感覺到有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等我轉過頭去,那些聚在一起的人立刻做烏鴉散。
我因為滿腹心事,也沒有在意。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電腦一直發獃,該不該給阿俊打電話呢?也許他能解開我為什麼能看到鬼的謎團。
等我一抬頭看到Adela那張嚴肅的面孔,也不知她在這裡看了我多久了,我結巴道:「Adela姐……早。」
Adela將一份早點放在我桌上,深深瞥我一眼,以教育我的口吻說:「清者自清,你只要問心無愧,旁人的話和看法都是狗屁!」
聽得我一頭霧水,我張口欲問:「Adela姐……」,Adela卻反問我:「聽懂了嗎?!」
我連忙點頭,生怕惹她生氣。待Adela走後,我依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在我去洗手間的路上,我依然能感覺到同事看我眼光的異樣,讓我詫異、如芒在背,我快速躲進了洗手間里。我坐在馬桶上,實在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要說發生了什麼,就是最近的吳丹露事件,還有和徐耀的關係?難道徐耀因為昨天的事情遷怒於我身上了?可他直接把我炒魷魚好了!而且到現在我還一直沒有見過他哩。
廁所的門一開,又有人進來了,伴隨的還有說話聲。
「你看見微博上轉發的那篇長微博嗎?說咱們樓有個女人被夾死了,不就是說吳丹露嗎?他們說吳丹露本來不會死的,當時Adela的助理和她在一起,那個助理明明看出電梯出了問題,她自己沒上去,也沒提醒吳丹露一聲。」
聽到外面的話,我腦子就是一蒙。我和吳丹露的事算是我心中的一塊疤,她可是做鬼都不想放過我的。她最終灰飛煙滅,事後我又總覺得是不是太殘忍了?
「那個小助理現在在公司還有誰不知道啊?她叫婁姿,你沒瞧見,她和咱們徐總現在正打得火熱呢?也不知徐總看上了她什麼。我看啊,她就是嫉妒吳丹露,吳丹露就是被她害死的。她還有臉待在公司,就不怕吳丹露回來找她?」另一人輕哼一聲,言辭中儘是對我的嘲諷。
等她們離開后,我急慌慌地回去打開微博,搜了半天,才找到她們所說的那篇長微博,上面說「白富美女孩兒命殞電梯,同事疑見死不救」。下面已經有很多評論,多半兒是辱罵,還有人叫囂人肉我!
我此時才明白了Adela為什麼會安慰我,可到底是誰?是誰發了這篇文章?難道真的是徐耀?他為了報復我?
一上午,我都心煩意亂,無心工作。給徐耀打電話,也沒有人接。中午的時候,我和宋文美景一起吃的飯,宋文美景比昨天更漂亮了。我們一走進飯館,立刻就吸引了大片的目光,都是看向宋文美景的。
宋文美景一頭秀髮散著,從前看著與我差不多的顏值,此時卻高出我好幾倍,變成了女神一樣的存在。我們點了餐找不到地方,還有幾個男人吃完飯特意招呼我們去他們那裡坐。
好吧,做一個美女,待遇就是高啊。
我瞧著宋文美景那張簡直無可挑剔的臉龐,讚歎道:「美景,你是不是做整容了?你現在簡直太漂亮了,就像……全智賢!」
「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去做整容啊?全智賢可是大明星,我再怎麼漂亮,也不能跟人家比的。」宋文美景笑得極為恬淡,如同夏日裡的一灣清水,讓人全身心的舒服。
我拖著下巴簡直有點兒入迷地望著她:「我是說真的,我現在看見你,都覺得心臟撲撲的,別說那些男人了。你看,周圍有多少目光都是在看你啊。」
宋文美景將長發捋到肩后,望著外面,又扯出一道極淺的笑容:「我再漂亮有什麼用,他卻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我。」
見她神情中有些落寞,我心中微震,她是因為一個男人才改變的?可她都這麼漂亮了,那個男人還是不看她的話,就是那個男人有問題了。我想寬慰寬慰她,宋文美景反而問我:「婁姿,微博上的文章我看到了……那上面說的不是真的吧?」
我心像扎了一般,別人那麼想也就算了,可是宋文美景她怎麼也能這麼想我!
「當然不是真的!不是啊!美景,我們認識多久了,你也認為我是看著吳丹露去送死,對她見死不救嗎?你也認為我是那種人嗎?」我情緒激動道,宋文美景握住我的手:「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別這麼激動。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啦,但恐怕現在全公司的人都看到了,你接下來怎麼辦?」
我長長噓了一口氣:「Adela姐說清者自清,讓我不要理會,我覺得她是對的。我沒做過,我怕什麼,我現在要是不來公司了,才是坐實了傳言。」我握緊拳頭,「我一定會抓出誰在背後詆毀我!」
「婁姿,你……」
偏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徐耀!
我立刻接通,直接沒好氣地開口道:「徐耀,你在哪兒?我有事要見你!」
「我也正想見你,你過來我家找我!」徐耀說完,就掛了電話。
和宋文美景告別後,我直奔徐耀的家。按了好一會兒門鈴,門才打開,徐耀堵在門口,臉上緋紅,眼神迷離,一股酒氣直撲我臉上。他瞧見我,咧開一邊嘴角:「來得倒是挺快,過來,陪我喝酒!」
徐耀拽住我的手腕,將我往裡脫,我用力甩著他:「徐耀,我不是來陪你喝酒的,我有話要問你!」
徐耀停住,轉頭,又用醉醺醺的眼睛打量我,須臾之間,我便被他推到了牆上,他用力按住我一邊的肩膀,嘴角帶著一絲獰色:「我也有話要問你!」
我被他狠戾的眼神嚇得一激靈,肩膀也被他摳得生疼,我艱難地支撐著勇氣問:「你要說什麼?」
「你對阿澤說了什麼?」徐耀幾乎露出野獸一樣的目光,我嚇得心都要跳裂了,果然,他還是為了夜澤在耿耿於懷。
當然嘍,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對他說,是我讓夜澤教訓他的!
我避重就輕道:「你為什麼會被夜澤厭惡,你難道真忘了在派對上,你對他說過的話?」
徐耀壓在我肩膀上的力道稍松,我繼續道:「你說你還一直對他賊心不死,想要和他滾床單。像夜澤那樣傲氣的男人,你那麼侮辱他,他沒廢了你,已經算你幸運了。我想,要是有個男人說想和你上床,你也會打他一頓吧?」
徐耀靠在了牆上,滿是頹唐之色,他撫住額頭:「我真的對他說了那些話?」
「還有好多污言穢語,我都說不出口了。」
徐耀似是很痛苦地閉上眼睛:「話我問完了,你出去吧。」他又醉醺醺地往裡走,我喊了一聲:「徐耀,我還有事要問你!」
「我讓你出去!」徐耀抄起酒瓶子就朝我摔了過來,瓶子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我嚇得連忙跑了出來。
老闆居然是情敵,還有人比我更悲催的嗎?可老闆可以換,夜澤只有一個,我是如何都不會想讓的。
我穩定了穩定心神,就像Adela說得一樣,盡量不去想那篇文章,逼自己投入工作中。
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那些糟心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走到斑馬線時,我停下來等紅綠燈。只是一個轉頭間,再回首,我便又看到了那個全身滿是水的男人站在斑馬線中間。
他面對著我,一顆分不出前後的腦袋被頭髮密密麻麻地遮住。在他的腳邊,是一片水漬。
我不禁握緊了背包,想著是跑還是尖叫能把他嚇走,但他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為何總是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是想和我說什麼話嗎?
我壓制住心中的恐懼,等紅燈變成綠燈,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站到了他面前。他又張著黑洞洞的嘴,露出白骨的手顫顫巍巍地伸向我。
「你有話要對我說?」
「啊,厄——」他嗓子里冒不出一句話,只混沌不清地回應著我,手也在空中顫抖著。
我確定了,他確實有話要對我說。
「你能不能跟我走?我想有人或許能幫到你。」我剛說完,耳邊響起刺耳的汽笛聲,一個滿臉雀斑的男人探出頭來,咒罵道:「你找死啊!」
此時,綠燈已變成了紅燈,而那個水鬼再次消失不見了。
我退到一邊,左右張望,依舊看不到他。
開門之前,我先整理了整理心情,才打開門,「興沖沖」地叫道:「夜澤,我回來了!」
夜澤又從我的卧室穿牆而出,我沖他搖了搖購物袋:「你猜,我給你買什麼回來了?」
「你給我買了東西?」夜澤溫柔一笑,那張臉都泛著光澤,「是什麼?」
我拿出從茶葉專賣店買來的西湖龍井,獻寶似的呈現在他面前:「咚咚咚……是茶葉!」
我泡好了茶,我倆一人一杯,我聞了聞:「這茶很香呢,你快嘗嘗。」
夜澤閉上眼睛聞了聞,隨即臉上就露出「舒怡」的神情。
他果然是愛喝茶的。我這個人平常不太愛喝茶,曾經買過一包綠茶,也是束之高閣。有次我看到他翻出了我那包綠茶,聞了聞,便眉頭緊皺,又放了回去。
作為一個「根紅苗正」的古人,還是個王爺,我想他對喝茶還是情有獨鐘的。
我也端起茶來喝,從那時起,我就經常和他一起「喝」茶。看到各種茶葉時,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買回來。當我養成喝茶的習慣再也戒不掉時,才發現,自己也戒不掉某個人了。
我貼著面膜坐到夜澤身旁,他還在看《琅琊榜》,每天到了時間,他都會雷打不動地打開電視追劇。我喜歡看《琅琊榜》是因為我喜歡胡歌,另外這部片子確實也不錯。但夜澤對這部現代人演的古裝劇如此痴迷,我還是很疑惑。
見他凝神看著,我則出神地看著他:「你在的那個朝代,和電視劇里演的很像么?」
夜澤猛然轉頭,瞳孔深邃,似是夾雜著無數的思緒,他又看向電視,目光隨後又變得迷茫……
自打認識他之後,我還從未見過他露出這種神情。